紀恆晞聽出她的譏諷，但是，他並沒有辯白，“玖音，我還以爲你這輩子都不會吃醋呢！在我心裡，你的寬容心是比整個地球上的吸血鬼的寬容心加起來都要強的，沒想到你會因爲塗指甲油……”
玖音打斷他，“如果你非要轉移話題，我就不要你塗了。”
“好吧，好吧！”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女人的心思——不管是人類女人的心思，還是吸血女鬼的心思都是一樣的，簡直比針尖麥芒還小，“好吧，我解釋。”
“你最好把每一個人的名字都說給我聽！”
紀恆晞只得停下手上的小刷頭，讓她的手平放在自己的掌心裡，“那所謂的每一個人的名字是我的奶奶紀李素蓮。”
“什麼？”他以爲這是什麼好理由嗎？紀李素蓮……“恆晞，你別想騙我，你奶奶若是做美甲的話，肯定會去美容院，或者，她會直接約美甲師到你家裡去。”
“是呀，奶奶的確應該這樣做，可你想，作爲紀家的寡婦，在商場有着極高的威望，又每天都被記者跟蹤，除了照顧三個經常不懂事的孫子，就是有開不完的商務會議。後來，她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作爲一個沒有丈夫的老夫人，去美容院指不定又會被怎麼對待。”
“呃……”
“奶奶是一個講求完美的人，而這種事情本來那些女傭可以幫忙，但是我怕她們私下裡又會嘮叨奶奶的年紀、手上的皺紋，還有，她們可能會認爲一個有了白頭髮的老女人怎麼還會在乎指甲是什麼顏色的，或許，她更應該去做整容，拉皮，除皺……”
“所以，爲了讓你的奶奶開心，你就去學美甲？”
“當然不是刻意地去請老師學習，只是在網絡上學習了一些技巧。”
“嗯，不過你的技巧倒是練到家了，恐怕有些女人都不懂得怎麼給自己塗出漂亮的手指甲呢，我也是從禁宮裡出來之後，才知道現代已經研發了這種五顏六色的指甲油。在很久以前的時候，媽咪總是用鳳仙花汁給我塗在指甲上，我還記得那時她總誇我
是漂亮的小公主。”玖音說着，又擡了擡手指示意他繼續，“你從幾歲開始幫忙你奶奶做這些事情的？”
“十四五歲吧，奶奶那時候開始眼花，總是把指甲油弄得到處都是，大哥總說她臭美，而忻沛只是笑一笑什麼都不管了，衣服弄髒了也由傭人去處理，他也從不在意奶奶的指甲是什麼顏色的。”
“但是，你在意。”
“是的，我很在意，奶奶是唯一愛我們三兄弟的人，所以，我也愛她，如果漂亮的指甲能讓她開心，我還能做到，這其實並不難。”
“她喜歡什麼顏色？”
“淡淡的內斂的紅色，還有帶有亮粉的棕黃色，這兩種顏色會顯得皮膚好一點。”
玖音挑眉，“看樣子，我真是嫁給了一個美甲專家呢！我適合什麼顏色？”
“你？什麼顏色都適合，用紫色，紅色，黑色，會顯得你妖冷，用粉色，白色，淺紅色會顯得你柔美，用藍色，黃色，綠色，會顯得你陽光，你的美麗和年輕是最大的資本，所以，你不必刻意去挑選什麼顏色，只依照自己的心情選擇就可以了。”
玖音因爲他這一堆話心裡甜蜜，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修了幾輩子的好福氣，才擁有一個如此細心如此體貼的丈夫。“哼哼，親愛的，你的好話現在都說完了，一會兒在牀上還能說什麼？”
“嗯，語言是一種博大精深的東西，而你找誰結婚應該找一個隨時都和你有話聊的人，這樣，當病臥牀榻，或者……垂暮之年時，總有話可聊。”
“我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
他並不意外她這樣坦白，“我看出來了，從見你的第一面開始，就知道你的眼睛裡有很多故事，往往有故事的人，都不怎麼喜歡說話。”
“你的話好像有點多。”
“在別人面前，我的話可不多。”
“其實，就算你不對我說話，我還是喜歡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這樣靜靜地坐在一起，做一點像是塗指甲這種無聊的小事情，我也會覺得很開心。”
“果真如此麼？”他試探似地沒有再說話，一點點給她仔細弄好指甲，並讓她把手放在桌面上，“別動，等着晾乾。”
見他兀自躺去牀上，而自己卻晾在這邊，玖音着實覺得不舒服，“恆晞，你是在和我做遊戲，還是在和我冷戰？剛纔不是還聊的好好的嗎？”
“我要睡覺了，而你的指甲需要晾乾才能躺過來，所以……這幾分鐘之內，你就好好的呆在那邊吧。”說完，他閉上眼睛呼呼大睡。
“喂……”她可坐不住，慪氣似地走到牀邊來高舉着雙手，投降似地上了牀，擠到他身邊來。
紀恆晞感覺到她的不悅，忍不住調侃，“剛纔還不知道是誰，口口聲聲地說只要兩個人這樣呆着就好，哪怕是不說話，也覺得很好呢！”
她用手肘頂了他的背一下，“男人都想你這樣嗎？”
“我只是試探一下，看樣子，我的寶貝老婆還是耐不住寂寞哈！”雖然是玩笑，他卻覺得有些淒涼，細想自己若是年老體衰，話也懶得說了，玖音更是不樂意再陪在自己身邊。而那個時候，他也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衰老的樣子，四十歲終結生命，給她留下些美好，果然是最正確的選擇。
“誰耐不住寂寞了？”
他翻轉過來，面對着她，“玖音，裴梟善聊嗎？”
“怎麼忽然說起他？”玖音見他神色凝重並無半分玩笑的樣子，心裡不禁有些不太舒服，“恆晞，你這樣子不像是在吃醋。”
是，他的確不是在吃醋，他是在考慮未來。“你和他在一起會不會覺得無聊？”
“恆晞，我們不要這樣好嗎？你知道的，我和他在一起，心裡想的也是你。”
“若有一天我不在了……”
她忽然湊近他，吻住他的脣，不讓他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等到他的心情平復之後，她才拉開距離，“恆晞，我不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我也不想知道，但是，如果你因爲自己是人類就要離開我和昭然，我不會放過你，哪怕你去了地獄，我也要陪你一起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