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對不起？這樣平平淡淡，或許比在一起更好一點。”他和她是太過相似的人，有時候兩人在一起找不到一句話，性情安靜，且或多或少都有血族人的陰鬱。
裴梟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做了夫妻之後，他們可能會每天都會像陌生人一樣，隔着冗長的餐桌品嚐克隆血，然後都默不作聲地各自做自己的事，就算偶爾閒暇兩人說幾句話，也都是無關痛癢與愛情無關的。
玖音見他一個人開着車子若有所思地笑，不禁好奇，“你笑什麼？”
“我在想，如果我們結婚，可能會有很恐怖的婚姻生活。”
“恐怖的婚姻生活？”她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而且，她現在已經是紀恆晞的妻子，將爲他誕下第二個孩子，怎麼可能再成爲裴梟的妻子呢？
但是，話說回來，今晚她這樣做的目的，不就是爲了讓自己日後變得堅強些嗎？既然已經邁開第一步，就硬着頭皮繼續嘗試一下吧，她要讓自己知道，這個地球沒有了紀恆晞，還是照常旋轉。
“我們的婚姻生活會很恐怖嗎？不如今天晚上我們演習一下吧。”
“演習？”她一定是在開玩笑，“玖音，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夫妻生活怎麼演習？這又不是打仗！”
玖音在看了眼車窗外，看到頂上帶着十字架的高高的建築。“前面有個教堂，停車！”
裴梟看了眼車子的後視鏡，確定沒有什麼可疑的車輛跟蹤才拐到路邊的停車區，“玖音，現在是晚上，你確定要進去裡面？如果裡面的神父知道我們是吸血鬼，一定會拿聖水和十字架對付我們。”
“呵呵呵……你還怕那東西？聖水和十字架何時對吸血鬼起過作用？”玖音頑皮地像個孩子，拉着奔上教堂高高的臺階，推了推門，“裡面上鎖了？”
裴梟見她一臉的執着，便敲了兩下。
而就在此時，路邊在裴梟的車子後面，一輛黑色的跑車停下，而路對面，則有兩輛商務車停了下來，車子
裡坐着的人都沒有出來，都似在好奇，玖音和裴梟到底要進入教堂裡面做什麼。
意外的，教堂的門竟然吱呀吱呀地被緩慢打開了，裡面探出一張年邁的臉。他乍一看到玖音和裴梟，不禁恍惚。
他一定是還在夢裡，難道是上帝派遣兩個驚豔的大天使來探望他？
“神父，你好，很抱歉，這麼晚過來打擾。不過……”玖音轉而漾出絕美的一笑，也想到一個好藉口，“我們是從洛杉磯趕過來的，已經相戀很久，忽然很想結婚，希望你能幫我們主持婚禮。”
“什麼？”神父愕然打量着他們。
裴梟忙把手環在玖音的肩上，既然她執意如此，他何樂而不爲呢。這也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既然礙眼的紀恆晞不再，就放任自己和她胡鬧一次吧，再說，只是在教堂樂一樂，又不具有什麼法律效力，更不會被起訴爲重婚罪。
“神父，求你答應了吧！”玖音一臉誠懇，“我們真的很想結婚，這可是上帝的旨意呢！”
“好吧，不過，上帝可對愛情保持着與兩位不同的看法，愛情很美，婚姻卻很實在，你們確定真的要在這裡草草舉行一場婚禮？”神父請他們進來，打開教堂的頂燈，乍然間，整個教堂輝煌璨亮，光芒神聖。
玖音的腳步因教堂內神聖的擺設而微微卻步。
裴梟仰視着大堂盡頭巨大的十字架和耶穌受難的雕塑，也不由得在她身側停住腳步。
這裡的氣氛真的是不允許別人輕易開玩笑的，人類總是把這裡當做最神聖的避難之處，有了過錯來懺悔，有了願望來祈禱，有了鬱結來舒緩……新生兒的洗禮在這裡舉行，婚禮在這裡舉行，到最後，死亡也會來這裡做一場告別儀式。
“親愛的，你後悔了吧？”他握住玖音的手，“我們還是離開吧。”
玖音不允許自己回頭，“不，既然來了，就舉行完這場沒有賓客的婚禮吧。”
“你最近真的很不開心，對嗎？”不然，她怎麼會拿着自
己的終身大事與他開玩笑？越是在這種凝重的地方，這玩笑的成分也顯得更重了。
“裴梟，你不敢陪我走到紅毯盡頭？”
“怎麼可能不敢？只要你不再遲疑，我也絕對不會後悔。”說完，他打橫抱起她，三步並作兩步穿過紅毯，直接站在了神父專用的主持臺前。“神父，請爲我們主持這場簡單的婚禮吧。”
“好吧。”神父整理了一下衣裳，拿來聖經，正要開口宣讀……
教堂的門卻再次吱呀一聲——被推開，神父擡眸看去，是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年輕人，他陰沉的臉要比眼前這個新郎還要俊雅，不難看出他是一個混血兒，而東方血統佔了很大的比例，陰冷的俊顏搭配陰冷的氣質，如同黑夜中突然闖來的惡魔。
“玖音，你在這裡做什麼？揹着自己的丈夫來和另一個男人舉行婚禮？”恆晞怒聲咆哮着走過來。
幸虧他進來的及時，要不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神父，你知不知道自己差點釀成大錯？”紀恆晞亮出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是一枚閃耀的戒指。
隨即，他強行拉起玖音空閒的左手，舉到神父面前，“看看清楚，我們兩個是合法的夫妻，而且，她已經有了我親骨肉！神父是上帝的使者，要爲這種背信棄義的女人主持一場名不正言不順的婚禮嗎？”
玖音氣急甩開他的手，“神父，我不認識這個男人，不用理會他。”
“玖音，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是不是裴梟對你做了什麼？”恆晞怒不可遏，一把揪住裴梟的衣領，“你這個畜牲，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爲什麼玖音會裝作不認識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神父有點無奈，他雖然不想當炮灰，但眼前這一幕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和控制範圍。
“小姐，很明顯這位先生並沒有認錯人，你手上也帶着結婚戒指呢，而你身邊的新郎卻沒有佩戴，所以……很抱歉，這場婚禮我不能主持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