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周苡姝忍住眼淚拒絕他的提議,“因爲上次私生女一事,我在公司已經很受人矚目了,如果再搞特殊,我怕會成爲那些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那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多管閒事給自己惹禍上身。”
“她昨天離家出走一直沒有消息,父親是很擔心的,他特別叮囑我,要我留意孫雲靜的消息。今天在街上看見她,我覺得好奇才跟蹤她的,沒想到她居然在那種地方上班,我要她跟我一起走她都不肯。”
“苡姝,她跟你不是同一類人。你想救她,可她未必領情,甚至不但不感激你,反而還憎恨你多管閒事。而且她都不顧姐妹情對你落井下石了,你還打算要救她?”
周苡姝苦笑,“誰讓她和我身上都流着同一個父親的血呢?”
宋淳若有所思的望着她,良久才點頭。
“明天我直接讓人把她送回家。現在放水洗澡睡覺,你什麼都不要想了,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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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周苡姝走出房間,還在樓梯口便聞到空氣中漂浮着的食物香氣。想象着白襯衫黑西褲的宋淳此時卻繫了條卡通圍裙在流理臺旁忙碌的情景,周苡姝的脣邊不自覺綻開一抹笑。下樓來倚在廚房門口望着裡頭忙碌的背影兀自發着呆,宋淳回頭便看到她帶着幾分傻氣的樣子,不禁揚了揚眉。
“怎麼不多睡會?”
周苡姝輕眨了下眼,走過去自他身後環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寬闊的後背上,閉着眼享受這久違了的溫情。
“我怕睡太久起來你又上班去了。”輕柔的嗓音裡透着一絲哀怨。
“傻丫頭。”他轉身摸摸她的發,語氣寵溺,“等忙完了這段時間我們去出去度蜜月,但我忙的時候你要體諒。”
周苡姝撅了撅嘴,隨即聳肩做妥協狀,“好吧,看在您老放下身段爲本小姐洗手做羹湯的份上,本小姐保證一百個體諒。”
“傻丫頭。”宋淳輕彈她的額,眼裡盡是笑意。
“馬上可以開飯了,去擺一下碗筷。”
“是,爺。奴婢遵命。”周苡姝邊說着,還像模像樣的做了個萬福的姿勢。
宋淳眉峰一挑,溫笑着拍她的臉,“乖,爺晚上獎勵你。”
周苡姝嘴角狠狠一顫,臉紅耳赤地瞪了眼眉目含笑的男人,輕哼了聲走出廚房。
昨天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周苡姝早已經餓的是前胸貼後背了,她連吃了兩大碗炒飯外加小半碗湯,肚子撐得實在裝不下了纔不得不放下碗筷。
“我好擔心有一天我會被你養成一個死胖子。”周苡姝揉着圓滾滾的小腹哼哼着抱怨。
宋淳正把碗筷分類放入洗碗機裡,聞言笑了一下,“吃撐了起來我陪你走一走就不會難受了。”“可是我不想動。”她拉着他的手把頭靠在他身上,長吁口氣道:“有了這次教訓,下次再好吃的飯菜我也不敢再這麼放肆的吃了,實在太遭罪。”
她話音還未落,宋淳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我接個電話。”宋淳把手抽出來,掏出手機接通,臉上沒什麼表情,向來清冷的眸卻愕了愕,隨即眉頭蹙緊。
“怎麼了?”察覺他眼裡閃現的錯愕,待他一掛電話,周苡姝便忍不住問。
宋淳望着她,深沉的目光顯得有些凝重。
“孫雲靜……死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
“本來歐陽洛找到了她現在的住處,孫雲靜也答應要跟他一起回孫家,後來她說她要收拾東西,就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過了很久都沒出來,在外面敲門也沒反應,歐陽洛擔心會出什麼事情,就把門踹開,結果發現孫雲靜已經昏倒在了房間裡。把她送到醫院的時候,人就已經不行了,醫生說她是因吸食過量毒品致心跳驟停而猝死。歐陽洛也確實在她房間的地上發現了一次性針頭。”說完,宋淳望着臉色蒼白的女孩兒,濃眉擰了擰。
他牽起她的手,卻發覺她的手心潮溼冰涼,眉宇間的褶痕不由更深了幾分。
“苡姝,別胡思亂想了。”
周苡姝動也不動,如一樽被定住了的模型。
“聽話,事已至此,你就算心裡難受也改變不了現狀,她已經死了。”
最後幾個字將她眼眶凝聚的淚水生生逼出來,瞬間氾濫成災。
“吸毒?她怎麼會吸毒的?”周苡姝不甘心的追問道。
宋淳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他本來不想告訴周苡姝太多,就是怕她會胡思亂想,會傷心難過,現在看來是不想告訴她也不行了。
“她之所以會吸毒,可能跟她喜歡流連夜店有關,而她留在‘金碧輝煌’裡上班,也是因爲她欠了華哥一大筆的毒資……”
“不,怎麼會這樣?我……我應該昨晚就讓你把她救出來的……這樣……這樣她就不會……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不,就算你分秒守着她,她也照樣會想辦法偷偷吸食毒品,下場還是一樣被毒品害死。整件事情根本和你無關,不許你再自責。“宋淳語氣加重,攬過她的頭按入懷裡。周苡姝埋在他懷裡難受得哭不出聲來。雖然孫雲靜一向待她不好,不是噁心辱罵她就是故意刁難她。但好歹兩人是同一個父親,有着不可磨滅的血緣關係。如今她突然猝死,怎麼能叫她不難過?
她纔剛剛二十歲啊。
“我已經讓人和你大哥聯繫上,他現在在趕去醫院的途中。他把醫院的事情處理好,會到我們這邊來的。”
“我現在就要去醫院。”
“不行。”宋淳沒有迴旋餘地的一口拒絕。“你現在情緒不穩定,等冷靜下來再和你大哥見面也不遲。”
“可是,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要我怎麼冷靜?她畢竟是我妹妹,昨天她還那麼高傲的說她過得很好,可今天卻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我,我……”
“好了,不哭,聽話,先上樓去休息一下。”宋淳耐心哄着她,不顧她的掙扎打橫將她抱起大步走向樓上的臥室。即使被強行帶上牀,身子被整個壓制着困在熟悉的胸懷,周苡姝卻還是無法入睡,眼淚更是從知道孫雲靜已經死亡的那刻起便沒停止過。.
儘管宋淳一再說孫雲靜的死和她無關,而不管她再自責都無事於補,孫雲靜不可能再活得過來,但她還是禁不住內疚和難受。
“苡姝,不準再哭了,聽到沒?”
手臂上不停滑落的溫熱液體如同滾燙的岩漿燒灼着宋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