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淳後知後覺又難以置信的問:“你這是在報復我?”
他問完就覺得自己弱智,這不明擺着嗎,她把那張單據放在那兒就是怕他看不到,她在向他挑釁,示威,宣戰,她這招可真狠。
“沒錯,我這是在地天行道。你平時乾的那些個齷齪勾當,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命。你平時還在我面前極力掩飾,不僅把我當成一個女人的替身,還向我隱瞞了那麼多的事情,我受夠了你了,我是發了瘋纔會相信你口口聲聲的‘我愛你’……”
宋淳冷哼一聲,打斷她說:“好一個替天行道,沒想到你還那麼偉大,可是看起來還是你賠本,那不也是你的孩子麼?”
周苡姝冷笑一聲,輕飄飄的說:“不過是個小人渣而已。”
宋淳瞬間氣憤到了極點,她罵他也就夠了,他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他的孩子,還沒能看一眼這個世界連變壞的機會都沒有的的孩子,居然也被她罵。他再也控制不了了,他像一頭被激怒了的豹子一樣撲過去,一把掐住周苡姝的脖子把她壓到在沙發上,紅着眼睛惡狠狠的罵:“周苡姝你他媽不是人,虎毒尚不食子,你連自己親生孩子都下的了手,你這個殺人犯,劊子手……”
周苡姝蒼白的臉孔在他的鐵掌下沒有一絲懼色,反而冷笑着接過話:“殺人犯?那不是應該送給你自己的頭銜麼?”
宋淳一頓,接着恨恨的反駁:“是,既然你認定我該死,那你憑什麼讓我兒子抵命?”
“那你又憑什麼讓我做其他女人的替身?你口口聲聲的說愛我,你就是這樣隱瞞自己的罪行,來愛我的嗎?”周苡姝也不甘示弱,扯開喉嚨回擊。
宋淳聞言一怔,鬆開掐住她脖子上的手,身子往後退了退,顫着聲問:“周苡姝,你就是這麼想的麼?”
周苡姝不理會他的問題,歇斯底里的接着罵:“是,你們那個圈子裡全都是一些斯文敗類,我們這些女人在你們眼裡算什麼,只不過是違逆了你的意思,你就把人輪-奸了,只不過是傷害了你的女人,你卻要人家搭上一條命……”
宋淳大吼:“你閉嘴!”
他再次把即將衝出去的手掌握成拳頭,咬牙切齒的說:“周苡姝,你別逼我動手。”
“你也別總威脅我。”周苡姝大罵一聲,像只發瘋的兔子跳起來一把推開他,宋淳沒有防備一下子撞到了梳妝檯上。
周苡姝喘着粗氣站起身,從地上上抓起那張單據衝着宋淳揚了揚,冷笑着說:“宋淳,這個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喜歡嗎?”
宋淳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脊樑骨像是被撞折了一樣麻得沒知沒覺,以至於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起身了,連日累積的辛勞和旅途的疲憊也隨之呼嘯而來,壓得他有點喘不過氣。他就那麼坐在那,看着周苡姝高高在上的俯視自己,拿着一張紙對自己示威,像是一個打了勝仗的士兵在搖旗吶喊。聽到她的話更是百感交集,還隱隱有一絲委屈,他活了三十幾年,還從來沒被人這麼踐踏過,這個女人,這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居然把他打倒,還一腳踩在他的心口,狠狠的碾。
而周苡姝下一個動作更是讓他震驚,她把手裡的那張單據撕成粉碎,然後像天女散花一樣撒在他頭上,還沒等他發火她倒是先開了口,微笑着和藹着說:“宋淳,生日快樂。”
宋淳覺得那個最簡單的祝福變成了一個最惡毒的詛咒,後背忽然恢復了知覺,疼痛感像一記重拳打在他脆弱的神經上,並且勾起了他心底那無法名狀的痛楚,他的生日,他孩子的忌日,他想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天,也許以後每個生日都會想到,他在三十三歲生日那天,失去了一個孩子……
想到這裡宋淳像是被紮了一針的氣球,本來要跳起來跟她拼個死活的鬥志也沒了,他擡手指了指大門的方向,也不看周苡姝,咬着牙低吼:“你走,我這輩子不想再看見你。”
周苡姝還站在那裡喘息,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愣,隨後轉身,毫不遲疑的朝門口走去。離門只差一步之遙的時候,聽到後面嚯嚯的動作聲緊接着一陣疾風肆虐而來,鐵鉗一樣的大手抓住她的胳膊差點把她帶倒,宋淳氣喘吁吁的在她面前站定,指着她的鼻子發狠:“周苡姝,你給我聽好了,今天你是你要離婚的,以後別再後悔回來找我。”
宋淳說完就摔門離去,周苡姝被門響震得一抖。
現在的她沒心思去慶祝剛取得的一場勝利,商場上或許有雙贏,可是男女之間的鬥爭只有兩敗俱傷,她現在只感覺到累,還有難過,可是,她卻又別無選擇,雖然她知道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是迫於無奈,可是當那些惡毒的話像是自己長腿了一樣從她的嘴巴里跑出來時,她知道她成功的戳傷了他,也深深的刺痛了自己。
宋淳這個人一向說到做到,就在他同意離婚的第二天晚上,律師就帶着離婚協議書出現在了他的書房裡。
律師用一成不變的聲調在念離婚協議書,宋淳則在漫不經心地喝咖啡。
周苡姝突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想大哭一場的衝動,有些事情來的太突然,雖然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讓她覺得有些無法承受。
她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重新投注在宋淳的身上,他依然是那樣平和淡然,在她與他共同生活的這一年裡,開始和結局都是這樣令人始料不及,她真覺得像做了一場噩夢一樣,而這個夢魘,卻是她一輩子也無法擺脫的,她註定要與他糾纏不清,大概是所謂的孽緣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律師終於唸完了,“請雙方簽字。”一份協議書遞到了周苡姝的面前。
她接過了筆,毫不猶豫地簽下了“周苡姝”三個字,宋淳在她擡頭之後,才冷笑了一聲,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後將筆往桌上一扔。
今晚,她將身無分文的淨身出戶,她和他在一起,一切都是他給的,房子,車子,首飾,衣服,全都是他的,她什麼都無法帶走,一切都是他的。
走在大街上,周苡姝都不知道自己該到什麼地方去,猶豫了好半天最終還是給陸景巖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