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高幹病房裡
“出去出去!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歇斯底里的尖銳女音響徹了整個走廊。門口經過的醫生和護士都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生怕招惹到這位難纏的市長千金。
“好了,小靜,你別那麼激動,你才做完手術,亂動的話會牽扯到傷口的。”
“我說讓你們都出去!我討厭看到你們,你們都給我滾!我誰都不想看到!”
“小靜,你別這樣……”
“你鬧夠了沒有!”
威嚴的男中音自門外揚起,嘈雜的室內立即一片死寂。
孫至誠推開病房門走進去,目光筆直掃向病牀上披頭散髮宛如一個瘋子的女兒,真是又氣憤,又心疼。
“你如果不想要你那條手臂了就儘管折騰吧,殘廢了也好,免得你到處惹事生非盡做些給我丟人現眼的事!”
“至誠,小靜都這樣了你就少說兩句。”陳秀玲不滿地瞪一眼丈夫,扯了把紙巾心疼地給淚流不止的女兒擦拭眼淚。
“這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孫至誠語氣中難掩氣憤,“我警告過她多少次了,脾氣要收斂!不要有害人之心!可就是不聽,而你這個做母親的不幫忙勸着反而還縱容她,她現在遭到報應了你可滿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昨晚小靜是受到了幾個小混混的糾纏和騷擾纔會這樣的,發生這種事情誰也無法預料,又不是小靜和誰結了怨遭對方報復。”
孫至誠冷笑,“一個女孩子成天在外面瘋玩到半夜纔回家,會發生這種事情也不奇怪。況且你又怎麼知道她這不是因爲和人結了怨遭到報復?她那種脾氣,不跟人家結仇纔怪呢!”
“那你還不趕緊讓公安局的查去,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對市長的女兒下毒手!”
“查?你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嗎?她一個女孩子家的,招惹上這樣的事情,說出去就已經很不光彩了,虧你還知道她是市長的女兒,你看看這一大早,報紙、電視、網絡上面說的有多難聽,人家不會關注孫雲靜是誰,他們只知道她是市長的女兒,我的臉都要被你們丟盡了,市委的劉書記早上特別打電話給我,要我平息這件事情,消除不良影響。這下好了,連我的仕途都要毀在這個不成器的東西身上!”
孫至誠越說越氣,凌厲的目光瞪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孫雲靜:“你以後給我好好在家呆着,連大門都不要出,不然就給我滾出國外去,永遠不要再回來!”
“爸,我真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兒?爲什麼我傷成這個樣子你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反而一進門就把我罵個狗血淋頭?”孫雲靜難以置信的望着父親,繼而冷笑,“如果是你那個小女兒被打成這樣,你大概會心疼得掉淚吧?果然在你心目中還是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生的女兒比我重要得多——”
“你住口!”孫至誠厲聲喝斷她,額頭青筋爆綻,“孫雲靜,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傷成這樣還不知半點害怕,真不知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你昨天害苡姝手受傷半夜就被人打成一條手臂骨折,這就是報應!”
“苡姝苡姝,現在你天天掛在嘴邊的只有那個丫頭,孫至誠,我真搞不懂爲什麼都是你的親生女兒,而你眼裡卻只有那個丫頭呢?”陳秀玲又嫉又恨,“我不計較你年輕時犯下的錯,還整整隱瞞了我二十幾年,又讓那個丫頭以你資助學生的身份進入我們家,這些年我對那丫頭也不比小靜差,你怎麼就不看在我爲你付出這麼多的份上善待我們的女兒?”
“秀玲,我承認,這麼多年來,是我對不起你,我和你結婚以後,還在和苡姝的媽媽來往,可是她懷孕的事情一直是瞞着我的,要是我知道的話,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苡姝她也是無辜的,苡姝的媽媽苦苦等了我那麼多年,說到底是我虧欠她的。我欠下的,只怕是我傾盡所有也還不起了,如果你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能夠多一點寬容,少一點苛責,如果昨天小靜沒有傷到苡姝的手,她今天又怎麼會躺在醫院裡呢?”
陳秀玲愕然,滿臉困惑。
“你什麼意思?你怎麼說得好象小靜受傷和那個丫頭有關一樣?”
“爸,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孫雲靜也納悶地盯着父親,忽地想起什麼,“不會是因爲我昨天傷了她,所以她懷恨在心才叫人把我打成這樣吧?”
聽女兒這麼一說,陳秀玲也跟着激動起來,“至誠,是不是小靜說的這樣?真的是那個丫頭害的小靜?”
“你們能不能閉嘴!”孫至誠忍無可忍,扶額閉了閉眼才睜開看向孫雲靜,“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現在應該考慮的是以後收斂脾氣好好學做人。苡姝心思那麼單純,哪會想到要害你。你以後不要想着對付她,對她好一點,自然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話落,他轉身走出病房。
孫雲靜呆望着自己受傷的手臂,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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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府辦公大樓
“孫秘書,有人找。”
孫雲峰從辦公室走出來,見到來人時神情一愕。
“苡姝,怎麼是你?”
周苡姝微微一笑,把手裡的一盒禮品遞過去,“我這麼突然過來,不會打擾你的工作吧?”
“當然不會,有什麼事到我辦公室去說吧。”孫雲峰把她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你要喝什麼?”一進辦公室,孫雲峰便問。
周苡姝顧忌着手腕上的傷,說,“幫我倒杯水就好了。”
孫雲峰倒了兩杯開水過來,放到沙發椅前的茶几上,然後在周苡姝對面坐下。
“你的手去醫院檢查過了麼?有沒有怎樣?”
“沒大礙,只是輕微的骨裂。”
孫雲峰凝望了她一會,忽地嘆了口氣。
“我昨晚一直打你電話你都沒接,我以爲你心裡在怪我。”
“怪你?我要怪你什麼啊?”周苡姝不解的笑着問道。
“如果不是我叫你回家吃飯,也就不會放生昨天的事情了。”
“雲峰哥,這怎麼能怪你呢?”
孫雲峰苦澀一笑,“你今天怎麼會來找我?”
“我……聽說她昨晚出事了。原本想去醫院看看,可她應該不會想看到我,所以就來你這邊探探消息了。”
孫雲峰輕輕點了點頭,忽然開口問,“苡姝,昨天宋淳有問過你的手是怎麼受傷的麼?”
周苡姝心裡不覺好笑,“怎麼今天每個人都在問我這個問題啊,他當然問了啊,不過是今天早上問的,我只是說是我自己不小心碰上的,你問這幹嘛啊?”
孫雲峰凝視着她欲言又止,卻最終搖頭,“沒什麼。小靜的手已經做過手術,雖然是粉碎性骨折,不過以後還是可以通過復健康復的,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