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出我所料,還真是李春芳的公子,這李春芳我雖然沒有多少交集,但是此人官聲極好,雖然能力有限,清廉確是真的。
本來這徐階告老還鄉,這首輔的位置應該是李春芳的,李春芳自覺能力不濟,就把首輔讓給了高拱。這種胸襟和氣度,我也很佩服,李春芳還是狀元出身,他也是現在唯一一個狀元入閣的大臣。
按李春芳的爲人,怎麼會教育出這樣的孩子,這使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我也不想去得罪李春芳,這也算是一個比較好的大臣,李春芳在內閣也是起了一個高拱和張居正中間人的作用,高拱好張居正面和心不合,需要一個和稀泥的,這李春芳就是這麼個角色。
望着這個苦苦哀求的李三公子,我心軟了,要真是因爲此事搞的李春芳待不下去,那內閣就是赤裸裸的戰場了,高拱好張居正沒有了李春芳這個緩衝帶,按高拱的脾氣,那就是可以和張居正挽袖子。
不行我決定把此事大事化小,不能影響李春芳的仕途,但是也要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李三公子,不能由着他這樣到處禍害人,只是這個度不好把握,既不能影響李春芳,還要把這個混賬公子哥教訓的以後不敢這樣。
我還是好奇這個李三公子生在這麼一個好的家庭,這麼會變成一個無賴的地痞流氓,爲了知道底細我問道:“你父親李大人,我也認識,是個清正廉明之人,官聲很好,學問也好,你這麼出來欺壓百姓,以至於鬧出人命,你父親知道這些嗎?”
李三公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我父親不知道,我是沒有銀子花,所以出來弄點,看着這些商家都很有錢,我就想讓他們贊助點。”
“你的所作所爲,已經影響了你父親的仕途,李大人的爲人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你看你現在,做的這些事,就是一個地痞流氓的行爲,那裡還有一個官宦之家,書香門第子弟的樣子。”
那李三現在也是真害怕了,一個勁的在地上給我磕頭:“大人,你就想想辦法,救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現在說什麼都完了,你也看到順天府的衙役還在這裡,這麼多人看着,就是放了你,你能跑哪裡去,一會順天府的過來再說吧。”
我沒有再和他去囉嗦,讓掌櫃的去給我倒了一壺茶,這都過了中午一個時辰了,我們還沒吃飯,肚子和餓得咕咕叫,但是現在也不能隨便離開,就算是掌櫃的把飯菜做好了,我也不能在這裡吃,讓外人笑話我,這裡都打死人了,我還有心思吃飯。
剛喝了一杯茶,就見外面看熱鬧的人羣一陣騷動,接着從外面進來兩個人,打頭的是個穿管家服飾的,後面那人我認識正是內閣大臣李春芳,沒有看見那汪強,可是這個時間李春芳是在內閣的,這麼會知道的這麼快,現在既然是正主來了,我也不能再坐着。
李春芳進來後對着那蹲在地上的李三公子問道:“你又闖什麼禍了,不爭氣的東西。”
又回身對着那那四個家人問道:“你們幾個給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幾個家人唯唯諾諾的誰也不先開口,這時候李春芳也適應了屋裡的光線,看清了坐在裡面喝茶的我,神色一愣說道:“蘭大人也在這裡啊。”
畢竟是上官,雖然不是很熟悉,但是我在的金殿上的幾次演說,還是讓李春芳認識了我,人家問起來我來,那我也站起來行了一禮回道:“李大人別來無恙,他們不說我跟你說吧,本官過來吃飯正好趕上你家公子也在,你家公子說是要封了酒樓,不讓我們在這裡吃飯,這不就起了衝突,皇上派給我的幾個公公也不知道規矩,跟你家的家人打在了一起,這新任掌櫃的過來勸架,被李公子踹到在地,這不人就沒氣了,李大人你看着辦吧。”
李春芳聽我說完,對着那蹲在地上的李三公子問道:“你個孽畜,蘭大人說的是真的嗎?這人是不是你打死的。”
李三公子見了李春芳,嚇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在那裡哆嗦,李春芳擡腳揣上那李三公子,李三公子一咕嚕倒在了地上,頭碰在地上砰的一聲,跟李春芳過來的管家剛要去扶起來,李春芳說:“誰也不要管他,讓他去牢裡待着吧,我李家的顏面被你丟光了,老夫一身清明也被你玷污了,我回去就上摺子請罪,告老還鄉。”
開始我以爲李春芳還會袒護一下自己的孩子,沒想到一點都沒袒護,看來人家說的是真的,這個清正廉明不是虛名,心裡就存了一份敬意,也想幫他解脫,反正我也知道這麼幫二師兄醒來。
氣哼哼的李春芳訓完那李三公子,對我一拱手說道:“蘭大人,本官教子無方,既然是打死了人,那就讓順天府來處理吧,至於酒樓的損失和對死者的撫卹,老夫都會送來的,內閣還有事,老夫先回去了。”說完李春芳就要轉身離開。
那李三公子也爬過來抱着李春芳的腿哭着喊着:“父親你不能不管我啊,我可是你的獨苗苗了,我大哥被你扔在邊關就那麼死了,你也要我死在牢裡嗎,父親你好狠啊。”
李春芳本來就是讀書人,也沒有多少力氣,一時半會也掙脫不了李三公子的手,那李三公子知道,現在誰也不能救他了,只有自己的老爹才能救他,豈能放他走。
李春芳看不能掙脫,擡手一巴掌就打在了李三的臉上,李三在下面哭着說:“父親,你就在這裡把我打死吧,我不想被人砍頭,也不想去牢裡受罪。”
李春芳又要擡手打那李三公子,我現在不能再看着這樣下去了,起身捉住李春芳的手說道:“李大人,不要生氣,李三公子也是無心之失,說不定哪掌櫃的只是背過氣去了,下官略懂i醫道待我看看再說。”
看我這麼說,李春芳也放下了要打上李三的手,對我又是一拱手說:“蘭大人,那就麻煩你看看,只是這人都斷氣這麼久了,還能行嗎?”
“李大人,這有很多人是心臟不好,一受驚嚇,容易背過氣去,跟我們說的斷氣的症狀是一樣的,還有的死了幾天,又活過來的,我看這個掌櫃的體格很好,不至於就這麼容易的死去,待我看看再說。”說完我就蹲下身去,解開二師兄的衣襟,因爲要想讓二師兄醒來,就要刺激他的玉堂穴,玉堂穴就是在胸膛上,我摸了一下站了起來。
李家父子和全屋子的人都看着我,李春芳和李三的眼神裡充滿了期待,李春芳問道:“蘭大人,怎麼樣此人還有救嗎?”
“李大人,此人心脈還在,我看還有救。”
李春芳激動的過來抓住我的手說道:“蘭大人,那就請你救救他吧,需要什麼藥物我馬上去買。”
“李大人這個藥物倒不要,只是我缺一套鍼灸用的銀針,不知道李大人有沒有。”
“不要緊,蘭大人我現在馬上派人去找。”李春芳明顯的很激動,就連地上的李三公子也停止了哭泣,放開了李春芳的腿。
李春芳打發管家出去找銀針,我讓老劉去搬了一張椅子過來,讓李春芳坐下問道:“李大人,不要慌張,我看此人就是所謂的假死,是暫時的,待我施救後就能醒過來。本官一真仰慕大人才高品潔,只是今天李公子的所作所爲,實在沒有李大人的.....。”下面的爲了給李春芳留面子,我也沒再說下去,畢竟是內閣大臣,家裡出了這樣的子弟,丟臉可是丟大了。
坐在椅子上的李春芳,現在知道二師兄有救了,也恢復了平靜,嘆了一口氣說道:“蘭大人,這是老夫教子無方啊,這孽畜,本來是在老家的,上個月剛接到京城來,本想能親自教導他,可是,老夫也太忙了,沒有時間管教,這才鬧出這麼大的亂子,讓蘭大人見笑了。”
“沒什麼,李大人忙於國事,屬於教導也情有可原,只是這李公子在老家也不能沒人教導吧,這樣下去對你李大人的官聲影響很大啊,要是被那個御史知道了,參你一本,那可就麻煩了。”
“蘭大人,這孽畜在老家,被我那老母親寵壞了,我的大兒子,那年中舉後,被我安排去了甘肅,在哪裡正趕上韃靼人入侵,死在了他們的刀下。二公子,因爲生病早夭,所以就剩下這個孽畜。老夫常年在京,就讓他們在老家陪着我那老母親,替我盡孝道,誰知道,竟然慣成這個樣子,都是老夫的錯啊。”
“李大人不要自責了,我看李公子也是聰明之人,以後好好教導,也是可以成爲棟樑之才的。”
李春芳看了看還在地上蹲在的李三公子說道:“蘭大人說的話你聽見了嗎?今天的事瞭解以後,要是掌櫃的還能醒來,你就回到老家,三年不許你出大門,要是出了大門,我就打斷你的腿,三年之後,你要來京參加考試,要是不能中舉,那我們就斷絕父子關係,我李家不要你這個不中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