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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國慶的算盤打的沒有錯,與其耗費刑偵隊的人力去大海撈針般的查線索,倒不如直接把這件事告訴王嘯天,來個雙管齊下!這個謝金強既然是他的下屬,得罪了哪些人,想必他也心知肚明。
通過剛纔王嘯天的反應來看,他對這個表弟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感情的,如果他一臉不屑的話,反倒還真是指望不上他了。
馮國慶把車開到了一個不顯眼的陰涼處,視線正好能監視到天天拆拆遷公司的門口。他從兜裡摸出了煙盒,自顧自的點上了一根,一口雲霧吐出,表情悠哉悠哉的。就好像一個釣魚的人,在等待着魚兒上鉤一般。
等了沒有多久,就見一輛麪包車疾馳而來,停在了天天拆拆遷公司的門口,車上下來了五六個半大小子,被開車的司機全都領了進去。
“好戲開場了!”馮國慶的嘴角閃過一抹笑意。
而一旁的小張卻依舊是一臉的茫然:“什麼戲開場了?”
…………
“說,最近你們和小強又惹了什麼麻煩?招惹了什麼人?”王嘯天大馬金刀的坐在自己那張老闆椅上,語氣中帶着隱隱的怒氣,他的視線慢慢劃過面前站着的六個半大小子,這幾個傢伙都是經常和他表弟在一起鬼混的,一個個頭髮染得花裡胡哨的,就沒有個正經顏色。
那六個小子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個敢接茬的。他們也不知道王嘯天今天唱的是哪一齣,要說小強惹過的麻煩,那真是數也數不清,到底該從哪說起啊?
“問你們話呢!一個個都啞巴了?”站在一旁的阿波可沒有什麼好脾氣,見他們一個個都不吭聲,直接一腳踹了過去,把離他最近的那個小子給踹倒在了地上。
“大哥!錯了!我錯了!我說我說!”被踹倒在地的那個小子還以爲是自己幹下的事被發現了,一五一十的把帶小強去按摩店找小·姐的事情給抖摟了出來。
“草,你們纔多大點就去找小·姐?辦完事給人家錢了嘛?”王嘯天沒好氣的瞪了那小子一眼。
“給了給了的,那天是我生日,我請的客,一個人二百,沒過夜。”那小子害怕要捱揍,一句假話也沒敢說。
“行了行了,滾一邊去。”王嘯天懶得聽那些細節,只要嫖完給了錢,那幫人應該不至於會對小強下死手。
王嘯天這一句話讓那小子如獲大赦,喜滋滋的滾到了一邊站着去了。
“你們幾個,有什麼事直接給我招出來,別逼着我一個一個的踹!”阿波在後面作勢又要踢人。
那幾個小子一個個哭喪着臉,卻躲都不敢躲,小強的這個大哥是什麼人,他們心裡都十分清楚。要是敢躲的話,只怕會挨的更多。
“大哥,我說我說。”一個頭上帶着幾根綠毛的傢伙站了出來,恬不知恥的說道:“前幾天我和小強一起劫了幾個高中生的錢,一共也沒多少,加起來才一百多塊。”
王嘯天一拍桌子厲聲喝道:“就這點破事?你們給我挑嚴重的說!小強的屍體今天早上被人發現了!說是腦袋裡被人釘進去一根釘子!到底你們招惹了什麼人?讓人家下這種狠手!”
那幾個小子一聽說小強被人打死了,一個個嚇得腿都軟了,只見其中一個頭上染着紅毛的小子“噗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的說道:“一定是昨天晚上那個人!是昨天晚上那個人害死的小強!!!”
王嘯天一聽他這麼說,連忙追問道:“是什麼人?快說!”
那染紅毛的小子想了一想,娓娓說道:“昨天晚上我和小強還有三個朋友一起喝完了酒,說是去網吧開五黑。可剛一進網吧的門,就見到一個滿身酒氣的傢伙衝着小強衝了過來!”
“哦!?”王嘯天眉頭一皺:“才一個人?”
“對,是一個人。小強反應快,一見到那個人拔腿就跑,還叫我們幾個攔住那個傢伙。可那個傢伙身上有功夫,我們四個人根本擋不住他!三拳兩腳就被他全都打倒在了地上……”那染紅毛的小子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一幕還是心有餘悸,臉上捱得那一腳現在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呸,四個打一個還能打輸,你們也是夠廢物的!”站在一旁的阿波啐了口吐沫,一臉不屑的瞧着那個紅毛小子。
“別插嘴。”王嘯天白了阿波一眼,“你接着說。”
“後來那個傢伙就從網吧裡追了出去,再後來我們出門去看了看,外面風平浪靜的沒什麼動靜,我們還以爲小強已經溜走了呢,所以也就沒當回事,就各回各家了。”
王嘯天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仔細這麼一琢磨,開口問道:“你剛纔說,那個傢伙身上有功夫?”
“是!那個傢伙的腿隨便一踢就能踢一人那麼高,我臉上捱了他一腳,你看這現在還有淤青呢。”染紅毛的小子指着自己臉上的淤青還炫耀似得給王嘯天看。
王嘯天聽他這麼一說,突然想起了前幾日爲給小強出氣,在跆拳道武館裡揍的那個小子了。那個小子別看年紀不大,身手還真是挺不錯的,他的高踢腿確實能一腳踹在人臉上!要說仇家,這小子確實是小強的仇家,那天把他給揍的確實不輕,可他才十五六歲吧?這麼小的年紀就敢殺人?
“那個會功夫的傢伙年紀有多大?”王嘯天衝紅毛小子問道,想要印證自己的懷疑。
“大概二十多歲吧,身材挺高挺結實的,是個陌生面孔,以前在魏良城裡沒怎麼見過他。”紅毛小子如是說道。
“二十多歲?陌生面孔?”王嘯天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要是再讓你遇見他,你還能認出來他嘛?”
那紅毛小子想了一下,堅定的點了點頭。“我能!”
…………
等候在外的馮國慶已經抽完了第三隻煙,他纔剛把第四根菸抽了出來叼在嘴上,突然發現天天拆拆遷公司的門口有了動靜!
只見那公司門口又開來了一臺麪包車,從車上下來了五六個渾身描龍畫虎的傢伙,一看就不是什麼善碴。
王嘯天從公司了走了出來,帶着剛纔進去的那幫半大小子們,他跟那幫人說了些什麼,緊接着便領着一個紅頭髮的小子上了他自己的那臺雪弗蘭科帕奇,衆人也紛紛上車,臉上明顯都帶着戾氣。
只見科帕奇大燈一閃,“嗷”的一聲呼嘯着衝上了馬路,後面那兩臺麪包車的排氣管裡噴出一口黑煙,也緊緊的跟了上去。
“打電話回隊裡,叫兄弟們待命,再打個電話給治安大隊的柳定軍,就說可能需要他們的弟兄來支援。”馮國慶衝小張不緊不慢的下達着命令,自己發動起車子悄悄的跟上了那輛麪包車。
王嘯天領着這幫傢伙們,肯定不是去幹什麼好事的,他們一定是有了什麼線索,現在要去找人報仇了。馮國慶原本的計策就是想利用他們找出兇殺案的主謀,如今見他們開始行動了,怎麼能不跟上去。
這種跟蹤的活對他這位幹刑偵多年的大隊長來說,自然是小菜一碟。他腳下控制着車速既不能不快也不能不慢,中間要隔着一兩臺車,遠遠的跟在麪包車的後面,這樣纔不會太過顯眼。如果一直緊緊的咬在他們屁股後面,那傻子纔看不出來你是在跟蹤呢。
王嘯天此行的目的地,是上次他砸了的那家武館。冤有頭債有主,他已經認定了就是這家武館的人害死了他的表弟!
…………
而此時的武館裡,只有葉修離一個老頭子在。
他把武館裡打掃了一下,正在看那些損壞的訓練器具裡面,還有沒有能用的東西。
武館的窗戶玻璃一個沒剩,全都被砸壞了,還沒來得及更換。此時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了一羣鳥兒,棲在窗臺上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其中有一把聲音格外的清脆好聽。
葉修離放下了手裡的笤帚簸箕,昂起臉來瞧了瞧了那羣鳥兒,想不到其中竟有一隻白眉黃羽的畫眉鳥兒,那清脆的聲音想必就是它所發出的。這隻畫眉鳥兒不知是從誰家鳥籠裡逃出來的,如今想在城市裡再見到這種鳥兒,可真是不多見了。
就在這時,嘈雜的腳步聲突然從門外傳來,葉修離的耳根一動,聽的是真真切切。這些來的人腳步匆匆,一個個身上都帶着滿滿的戾氣,就連窗臺上休憩的鳥兒都感覺到了他們的殺氣,全都被驚得振翅飛走了。
葉修離心中一估摸,難道又是昨晚那個光頭小子帶人來踢館了?自己一次次腳下留情,給他的教訓難道還不夠麼?
他這正想着呢,武館的大門“轟”的一聲被人給踢開了!只見外面站着浩浩蕩蕩十多個人,一個個手裡還拿着鋼管木棒之類的傢伙,臉上寫滿了囂張!
他們中爲首的那個人踏步走進了武館,衝葉修離問道:“老頭,我們今天來你這,是要找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