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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王管教自卡車上跳車之後,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他親眼看着那輛卡車直直墜入了山崖,車上的同事和犯人們八成是凶多吉少,已經遭了難……
王管教自己勇敢跳車逃生,自覺尚是一件明智的抉擇,只可惜摔成這幅慘狀,雙腿盡斷,血流不止,眼下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恍恍惚惚中,他的眼前竟出現了趙老鬼他們一行人。一個個全手全腳的,臉上連一點傷勢都沒有。這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到了陰曹地府,被這些短命鬼索命來了!
趙老鬼被他這一句話給問了個懵,也不知該如何證明自己是人還是鬼。這都火燒眉毛了,他也顧忌不了那麼多,直接把王管教身上破爛的衣服撕下了幾截布條,把他斷腿處的傷口先給捆紮止血。老這麼流血不止的話,只怕救援還沒到,他就已經先掛了。
王管教的傷口處被這麼一折騰,劇烈的疼痛感頓時把他僅剩的一點神志也給徹底擊潰。只聽他慘嚎了一聲,便昏厥了過去……
處理完王管教的傷口,趙老鬼心念一動,偷偷上手在王管教身上摸了摸,把他兜裡的手機給掏了出來。
手機的信號微乎其微,偶爾閃出一格信號,可轉瞬之間又變成了大大的紅叉。趙老鬼拿着手機在周圍能下腳的地方搜索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一處信號良好的地方。這荒山野嶺的,信號塔的覆蓋範圍不可能做到完全覆蓋。
趙老鬼拿手機可不光是爲了要打電話回監獄彙報谷底的傷亡情況,他還想給多年未見的女兒打上一個電話,再聽聽她的聲音。
監獄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出入這裡的人幹什麼的都有,非常的複雜。這樣複雜的地方,趙老鬼是堅決不允許女兒來的,就算是探視他也不可以。
所以這麼多年來,他們除了偶爾能通上一次電話之外,唯一的交流方式,就只有寫信。一位父親爲了保護自己的女兒,真的是吃再多苦遭再多罪也毫無怨言。
今天這位父親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大難不死的他,此時特別特別想念家中的女兒,他好想再聽她說說話。
可現在有了手機卻沒有信號,看來想打這個電話,只有向上再爬到一個有信號的地方纔可以了。
看着弟兄們一個個精疲力盡的模樣,趙老鬼不忍心再讓大家跟着他受累,他衝何老三說道:“老三,你帶大傢伙在這裡休息一下,照顧好王管教,他這傷勢也沒法移動。我再往上爬一段,看看能不能找個有信號的地方打個電話出去,報告一下情況。”
“趙哥,我陪你去!這山上情況複雜,有個人在你身邊,多雙眼睛也好照應着點。”何老三站起了身,想要和趙老鬼一同前去。
他這麼一說,其他的弟兄們也都紛紛站了起來,一個個全都要跟着一起去。這些弟兄們在一起相處了這麼久,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之徒。
可趙老鬼堅定地擺了擺手,口中說道:“不用了,大家剛纔爬了這麼久,也都挺累的,我就往上再爬個十幾米,沒有信號我就回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大家都別爭了,抓緊時間休息吧。”
趙老鬼這人向來是說一不二,他決定下來的事情,沒有幾個人能讓他回心轉意。他把手機裝進了兜裡,選了個坡勢平緩的地方,一邁腿便又向上爬去。
這段山坡質地較硬,多是突出于山體的山岩,這種山岩便於手攀腳蹬,所以趙老鬼沒費多少力氣,便又爬高了十餘米。
他尋了一塊適合墊腳的山石,踩在上面騰出了一隻手掏出手機,打開一看,嘿!信號還真有了!雖然僅僅只有一格,但是很穩定,沒有變回成紅叉的跡象。
喜出望外的趙老鬼趕緊撥通了女兒的手機號碼,當熟悉的聲音自手機中傳來時,他竟激動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女兒!我是爸爸呀!”趙老鬼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紅了,這還是他今年入夏以來第一次給女兒打電話。
“爸爸?你怎麼這個時候打來了啊?我正和朋友在一起看電影呢!”女兒的聲音刻意壓得很低,低到要很用力很用力才能聽得清楚。
但趙老鬼一點也不覺得生氣,甚至還有些高興。他一直期盼着女兒能過上一份正常的生活,不會因爲他這個坐牢的父親,而受到同學朋友們的排擠。
“沒事,爸爸就是想你了纔給你打個電話,你看你的電影吧,爸爸不吵你了。”只說了短短的兩句話,趙老鬼便掛上了電話,他知道女兒現在過得很好。這樣,就足夠了。
就在這時,從山谷底突然傳出一聲突兀的槍聲!那槍聲不斷在空曠的山谷裡來回激盪着,帶着一股肅殺的意味!
…………
剛把受傷的犯人送到醫院的呂鬆寧,兜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竟然是監獄長辦公室打來的電話!
監獄長一般輕易是不會給呂鬆寧這種級別的下屬打電話的,如果他要是打來電話,那就一定是遇到了什麼特別緊急的情況!
呂鬆寧清了清嗓子接起了電話,從聽筒那端傳來的消息果然是緊急萬分!他們下午出外勤的卡車墜入了懸崖,前座的管教和司機死的死傷的傷,李大眼帶着自己監倉的犯人竟然膽敢越獄潛逃!這可是第七監獄最近幾年來發生過最嚴重的惡性事件!
“……放下手邊一切的工作,儘快趕回事發地點!上級領導已經委派了一支武警部隊前往出事地點,你對那些犯人們比較熟悉,一定要協助他們,儘快把所有潛逃的罪犯抓捕歸案!明白了嗎?”監獄長的命令說出口容易,可想辦到的話,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首先,從山上如何下到山谷底就是一個棘手的難題。
再次,那麼大的一片山谷,僅憑人工搜尋的話,無異於大海撈針。想盡快把犯人給找回來,可謂是難上加難。
但越是困難的任務,越會激發呂鬆寧的鬥志!雖然他現在已經是一名退役特種兵,可服從命令的天職已經融入了他的骨血!他的靈魂!他二話沒說便答應道:“保證完成任務!”
聽見呂鬆寧的口氣突然變得那麼嚴肅,站在一旁的趙管教估摸着肯定是出什麼大事了,還沒等他開口詢問,火急火燎的呂鬆寧已經急匆匆地向停車場奔去,邊走邊衝他交代道:“這裡就交給你了!外勤那邊出狀況了,我得馬上趕過去!”話音尚還沒落,他人已經衝出了醫院的大門。雷厲風行從不拖沓是呂鬆寧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這是一個軍人最基本的素質。
只見呂鬆寧跳上了吉普車,鑰匙一擰,直接一腳油門幹到底!發動機咆哮着催谷出源源不斷的動力,急轉的車輪在地上留下了四條黑色的燒胎印記。這輛不甚起眼的吉普車,嚎叫着衝出了醫院的停車場,徑直朝着蒼山的方向,絕塵而去!
…………
蒼山那處卡車墜崖的地方,現在已經被武警部隊的官兵們拉起了警戒封鎖線,一位領導樣的官員正拿着望遠鏡往山下眺望着。
在他身旁的特種救援車上裝有一副電動絞盤,絞盤上拴着一根鋼絲繩索,另一端直直地垂向山谷,幾位英勇的武警戰士已經順着這根繩索先一步前往谷底勘查情況,好讓領導安排部署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此時夕陽已經開始西下,過不了多久,整個山谷都會被黑夜籠罩。到時抓捕逃犯的工作就會變得更加難以進行。
“嘎!”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吸引了在場衆人的視線。
只見一輛貌不驚人的吉普車,一個急剎橫停在警戒封鎖線的旁邊,它那急停的車輪把地上的灰塵都揚了起來。
車門打開,從駕駛位上跳下來一個雄赳赳的漢子,他穿着一身深色的獄警制服,一身結實勻稱的肌肉把那件制服給撐得滿滿當當,肩膀上還扛着一隻烏黑錚亮的八八式狙擊步槍。
只見這漢子擡手一揚便把警戒封鎖線撩了起來,直眉睖眼的就要往裡硬闖!守在警戒封鎖線邊的武警戰士自然不能這麼輕易的就叫他進去,把手裡的槍一橫,擋在了這位獄警的面前,厲聲道:“你是幹什麼的,這裡是禁區,看不到嘛!?你還敢往裡硬闖?”
那位獄警漢子眉頭一擰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用他凌厲的眼神往那位年輕的武警戰士臉上掃了一眼。
就這麼區區一眼而已,便叫那位年輕的武警戰士覺得渾身發涼,骨頭打軟。要說這武警戰士也是開過真槍,見過大場面的人,可在這位有着濃烈殺氣的漢子面前,就像是小雛雞遇上了雄鷹一般的無可招架。
“這個人是誰?他身上怎麼會有那麼濃烈的殺氣?!”年輕的武警戰士心頭有一個大大的問號,可他還沒來得找到答案,一旁的政委卻率先發話了:
“讓他進來吧,這位是我的老戰友,他叫呂鬆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