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有自知之明。好,大不可給您帶路。這是一條通往友誼、仁愛的未來之路。”
“說你會聊天,你就越發的來勁。”託一毛和雅典娜所賜,大不可的聊天,不,逗悶子水平蒸蒸秒上。都說老爺子會挖坑下套,咱也讓他嚐嚐。
大不可,手下留情。讓惠子先把實情現狀擺上桌,希望是小菜一碟,就像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
惠子在廖明小樣兒和池浩的指導下,測試工作有條不紊。發來的命令事無鉅細,如:惠子爬上左邊山包,環視四周;海倫放下包,原地等候;沉魚十秒內跑上果嶺;落雁仰面看天,觀察風向。都是球童應做的那點兒事,可沒有打球的人,瞎子點燈白費蠟。處於工作狀態的小球童們坐在車上,零食不能吃,場上的球童品相剛好用來磨牙。衆口無疑義,惠子被評爲最善解人意的勞動模範;落雁的跑步姿勢最美;海倫的飄發最有女人味。當之無愧?權且,拜老爺們平日殷殷教誨及其眷眷嗜好所賜。爭來吵去,沉魚的淡綠色體恤衫配淺藍色短裙,白色遮陽帽和白框太陽鏡榮獲搭配冠軍。
惠子找浩然有要事商量,他總是以忙爲藉口推三阻四。一毛說,浩然和卡爾斯請了一週的長假,去了火星體驗艙,沒有萬不得已的事勿擾;天劍路好像有發射任務,路禁止了通行,機場停止了起降;一凡下定了決心,決定自己獨自去面見哥哥,可她還在猶豫,時間地點未定;雅典娜和一毛在一起,閒來無聊,正準備編撰一部有關老爺子和惠子的陳年往事,希望惠子提供一手資料。
池浩就在幕後,偶爾聽到小樣兒徵求他的意見,他不是嗯呀就是啊呀,好像心不在焉。股市牽動人心,興許他在盯着波動的人心。嘿,小樣兒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越俎代庖,臨時給老爺子們攢了個午餐局。文武行老先生赫然在列,有不少陌生人入局。老爺子,您做主賓的可能性很大呦,惠子公務在身,恐難伴隨您左右。
大不可對老爺子的秉性缺乏瞭解,邏輯判斷走偏。惠子助言撞槍口,滅火不成反澆油。情急之下,搬出嘴上無毛的一毛去救駕,火滅了留下一地毛兒。老爺子,您的心感到了瘙癢,文老就會感到刺痛。請不要責怪智慧,它是淳樸的,無邊界的,不講人性的。要怪就請怪包括您在內的人,給與吾輩運用智慧的自由度太大了。
夏日坐累了欲下車遛達,遭小樣兒一聲乾咳嚇了回去。球車變囚車了嗎?自由!人是需要把自由適度囚禁,源於人的智慧纔可控於人。 “我們是球童,又不是囚犯!”阿春口頭反抗。5位球童對着監控頭,吐舌頭做鬼臉。
罕見,池浩發火了。他大呼小叫着要跟廖明通話。小樣兒依舊不緊不慢地發號施令。池浩問惠子,知道廖明下落嗎?下場測試就是廖明下的令,當時他的位置信息就在球場附加。如是回答後,他又要找老爺子,可大不可非要廖明指令,傳話也不可。池浩罵了娘,罵了教條主義。咆哮,震耳欲聾,於事無補呀。
酒吧間中,只有老哥三在喝酒,一瓶46度的希臘產威士忌已經見底, 3升大扎自制黑啤基本喝乾淨了。據老闆介紹本店自制黑啤也有近30年的歷史了,釀製方法來自於德國一古老的家庭作坊,特點是苦澀口感。今天的酒4.78度,最適合大量飲用。下酒菜只有兩盤,奶酪小拼盤,依然故我,涼拌拍黃瓜,殘渣依稀。
老爺子走了進來,一打眼兒就看到桌子上的慘淡,分明沒有他在路上繪聲繪色所描述的杯盤狼藉。大嘴流油,這坑兒裝的下不?不行就再套個圈把嘴扎住。3位球友正盯着屏幕,觀看大師講解推杆技巧,正講到呼吸與推杆的節奏。唉,大不可枉費心機,像空氣一樣被忽視被吐故被納新。
“有道理,我得好好學學。”老楊臉紅紅的,慢騰騰地從高腳椅上下來,張大嘴吸吸呼,吸吸呼,做了兩回深呼吸。然後屏氣推杆。“哈,憋死我了”老楊捶着胸從新爬上椅子。一直站在後面看的老爺子開口:“哎呀,小楊知行合一反思的不錯呀,都稀糊糊了。”
“什麼稀糊糊,是吸吸呼,這樣能使胸腔充分擴張,傻子都知道的。高效的吐故納新,可穩定情緒,學着點兒。”老楊口齒不利落,但邏輯很清晰,還不知在跟誰說話。
“王老來了”老趙很清醒,一瞥腳下了椅子讓座。老楊回過神來,從椅子上出溜下來,小眼一眨,說:“酒我選的,沒到50度,就多喝了幾口。”然後猛拍胸脯。大家都明白,這頓酒他坐莊。請客者必然要豪爽些,先乾爲敬嘛。
“剛纔,我們從社會工程學、社會倫理學、社會心理學等多角度分析了你的行爲,一致認爲你有(精神)病。你是一隻(破壞社會多樣性的)比蛆大不點兒的蛀蟲。你是(纏在道德枝頭上的)黑白不分的變色蛇。你是(架着人道外殼的)趴在鐵軌上找碾的蝸牛。”老錢侃侃發表檄文,漏掉的修辭大不可做了修繕復原。老爺子歪嘴眯眼,不肖?反脣相譏呀。店長遞過酒單,笑眯眯地張嘴想說點啥,遇到老趙的冷眼,改口:老哥哥,吃點啥?一店之長顧忌重重,轉彎剎車的基本功自然是要嫺熟的。有大不可的括弧加註,尼采會笑一笑吧,老莊會來砸惠子家門嗎?來吧,笑吧,理論吧。噢,雅典娜的卡爾斯先生會嫌棄色彩單調。等等,還有一幕,濃墨重彩。話說三老剛一進門就點拍黃瓜,指名道姓,老爺子就是條爛黃瓜,拍碎拌上蒜泥消毒,衆口嚼爛下肚。店長,您下手不輕,笑得也不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