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三房的院子裡又是鬧哄哄的,因爲明日要請客,風川等人早早的就起來,請了村裡的人一起去幫忙買菜。
等買完菜回來後,村裡的嬸子就有不少過來幫忙的。
這一次風靈家請客可不受村裡人禮的,昨日風理正就在村裡說過了。因爲這次不單單是因爲開鋪子請客,還有縣太爺賜匾,還有上次村裡人幫忙找人一事等等,幾件事湊在一起吧。
是以不少人都自發來幫忙,就是劉氏和風安都來了。
當然了不要以爲風靈就待見這兩口子了,實在是因爲這兩口子送了分子錢來,說是風雪那事確實該感謝村裡人,只是他們沒那能力請全村,所以就送點銀錢過來和三房一起做這個席面。
風靈見此,也沒跟劉氏客氣,直接就接過了銀子,看了下還不算少。風雪那件事確實勞動村裡人一晚上,該她感謝的。
至於四房麼,風靈故意的沒讓人去請,洛氏雖然在家巴望着,可有風靈前幾日撂下的話在那她又不敢來。
在自己家沒看見那兩口子風靈不要太滿意,就知道這兩口子暫時聽話了。
她就發現了,這兩口子應該是屬老鼠的,很多時候你當時教訓完了,對方記住了,可爪子一落地就忘記了,等下次的時候就又暴露了。
“靈靈,這要不要去叫你四叔來吃飯?”明日是正式的宴席,今晚上就是幫忙的人都忙了一天了,便一起先吃個飯。
人都坐上桌了,風川見老風頭一直往門外看着,估計是在想四房怎麼沒來。風川見此就出來問問風靈。
“不請!我現在懶得見到他們。”
“可是你爺他,畢竟年紀大了,心裡怕是不好受啊。”
風靈想都沒想的道,“不好受也得受着,我看見他們我還不好受呢,那兩個人的嘴臉看着讓人頭疼。”
孟子安看着風川很爲難的樣子,就道,“三嬸不是做了好多菜麼,要不然送些過去好了,你不想見他們,那就讓他們在家裡吃。”
“對啊,靈靈要不就這樣吧。”風川就巴巴的問道。一邊是爹,一邊是閨女他也爲難的好不好,還是安哥這小子有主意。
風靈看了她爹一眼,想了想就點點頭,“那行,等下讓我娘盛菜,回頭我送去,你和我爺說聲,讓他莫惦記那兩個沒良心的了。”
“啊?你送去啊。”
“是啊,我送去怎麼了?這是給他面子了。”風靈心想,要是旁人送去估計還得受那兩口子一陣擠兌呢。
風川卻心想,以閨女對那一家子的態度,那寧可將東西扔了也不願意給對方一口的,這飯菜還真能送到對方的手中麼?那不是浪費糧食麼。
不說風川這麼想了,等風川過來告訴老風頭,飯菜風靈已經送去老宅了,老風頭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不由的嘆了口氣,爲那兒子不爭氣而嘆氣,一點都不知道學乖,就不知道學學大房。
且說風靈提着東西走半道上的時候還真有那把東西扔了的想法,連盒蓋都掀開了,卻被孟子安攔着了。
“算了吧,靈靈就當發次善心好了,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好菜。”
不錯,風靈是答應風川和老風頭給四房送菜了,可問題是送的什麼菜啊?
老風頭和風川肯定會以爲,送些肉啊魚啊什麼的。可風靈想,就洛氏那德行給她肉吃,那還不鬱悶死她。
是以在竈房柳氏拿盤子盛肉菜的時候她就攔住了。
自己拿了幾個盤子,將嬸子們做的些配菜啊,什麼涼拌蘿蔔絲啊,大白菜啊,哦,還有家裡醃製的鹹菜,一樣整了一小碗。將柳氏原本做的摻了白麪的饅頭也給換成了雜糧饅頭。
然後就和孟子安往老宅去了。
“那聽你的。”
風靈就將掀開的盒蓋子又蓋了回去。不過想到等下風言兩口子看見菜的時候,從欣喜若狂到憋屈的樣子時她就忍不住想笑。
孟子安見她笑的那麼歡快,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靈靈,以後再是吃食上這樣的小事,你要是不樂意,就可以如現在這般背後整治他們,哪怕是背後暴打也成啊。不是那種傷害人的大事,可以不當着爺的面的。”
孟子安趁機就說了幾句,“都是爺的兒子,別看四叔那麼大了,可在爺的眼中還是孩子。做父母的自己吃香喝辣的,孩子卻吃不上一口心裡怎麼也不會舒服的。你想想三嬸和三叔每次有好吃的不也是留給咱們麼?說句外道的話,三嬸對我一個外人都惦記着,爺對自己的親兒子能不惦記麼?”
孟子安見她在沉思就繼續說道,“你這樣時間長了,爺心裡多少會有些不舒坦的,對三叔也會有些看法,影響他們父子間的情分。當然了,也許爺根本不會那樣想,不過到底他年紀大了,一輩子沒享過福,這臨老了,你就他讓過幾年安生舒坦的日子。”
風靈聽了這些話,就稍微有些沉默。
“怎麼,生氣了?
“沒有,我纔沒呢,我是覺得你說的有點小小道理。”風靈嘿嘿的笑了兩聲,“你說的也對,就那兩口子,背後暴打一樣的爽快,到時來我爺面前告狀我還能推脫,連告狀都不能,憋屈死他們,哼哼。”
孟子安汗顏,感情他說了那麼多她只記得最關鍵的一點了。
~~~~~(風靈內心小os:雖然當初老風頭是有原因的沒有辦法去關愛自己的三兒子,)
兩人說着話走的就快些,不知不覺就到了老宅的門口。
風靈就看了孟子安一眼,“你說他們看見我會不會很驚訝?”
“你敲敲門不就知道了。”
風靈狐狸似得想,哼哼敲門?她不會,她比較喜歡踹門,於是這麼想着腳就伸出去了。然後一下,兩下,三下……
一邊踹還一邊喊着,“裡面的人給我滾出來,快點快點,再不出來我可要撞門了。”
孟子安在一旁腦門黑線直掉,心裡默默的爲四房兩口子默哀,這樣一鬧那兩口子回頭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話說屋裡的風言兩口子還真是一聽風靈的聲音,頓時打了一個機靈。
風言想去開門,洛氏就攔着不讓。
於是就是裡面僵持不下,外面不停的一會踹門一會敲門。
直到風靈喊了一聲,“你們還要不要吃這飯菜了?不要我給扔了啊?”然後才見四房兩口子跑來開門。
“靈靈,是靈靈啊,四叔剛纔在屋裡睡着了沒聽見。”風言沒什麼誠意的解釋了一聲,眼睛卻直盯着風靈手中的食盒。
“四叔你睡的可真死啊?我喉嚨都快要喊破了,一提菜你就醒了。”風靈不大不小的刺了一句,看他們臉色微微難看,就舒心了,接着道:“我們家飯菜都做好了,可是誰知道四叔沒來,那我們也只好過來送了,爲此我連飯都沒吃呢,待會四叔可要多吃點。”說着話風靈和孟子安就繞過風言主動進屋了。將食盒放在桌子上,她還故意誤導風言的說道,“我娘他們今日可是做了好多的菜色,紅燒雞紅燒魚,還有清蒸鴨子呢,我爺這不惦記着四叔,讓我送點過來。”
風言在一旁聽着風靈說一樣,就吸溜一下口水,恨不得風靈現在就離開他好吃東西。
可風靈就跟故意和他作對似得,就是不急着走,東扯扯西扯扯的,扯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風靈這才放下翹着的二郎腿,然後慢悠悠的站起身道,“那我東西送來了,就回家了,四叔你們慢吃。”
走了兩步卻突然又回頭道,“冬雪要不要和姐一塊,去姐家吃飯?”
風冬雪搖搖頭,“我不去了,這裡有了。”
“那好吧。”風靈聞言就聳聳肩,既然她自己不願意去那就怪不着她了。
且說等風靈和孟子安出了老風家的院子,風言就迫不及待的打開食盒了。
只是等他看到裡面的東西時,頓時面色如土啊。
正歡喜的去拿碗筷的洛氏一進來看見風言那難看的臉色就有些不解,“怎麼了?有好吃的還拉着臉子幹什麼?真是和吃的過不去。”
“哼,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倒是給我吃啊。”風言沒好氣的就衝着洛氏吼道。
洛氏一聽這話就有些不對勁了,忙抱着碗筷放到桌子上,然後往食盒裡一看,頓時臉色綠了。
“這個小賤蹄子,肯定是她搞的鬼,我就說她會那麼好心送菜來給咱們呢?”洛氏氣沖沖的將盒蓋子往桌上一扔,“不行,我得去找爹評理去。”
“嗤,你去試試啊,人家好心送菜來給你,你還去鬧?嫌棄人家送的菜不好啊?還要不要點臉了。”
風言到底是男人,偶爾的還是要點臉面的,再說這事實在拿不出去說啊。
風言不同意她去,洛氏就只能幹忍着,看見食盒裡的那些東西,是一點胃口沒有,於是一晚上洛氏夫妻倆啥也沒吃,就洗洗睡了,半夜卻還被餓醒了,只能忍着辱,把那份飯給吃了。
而風靈和孟子安從老宅出來後,那是哈哈大笑。
等回到家的時候,老風頭見她手裡沒了食盒就沒說什麼,繼續和一羣人吃喝去了。
而柳氏見她空手回來,還以爲她半路上將菜給扔了呢,等聽見風靈說了之後,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倒是理正婆娘不小心聽了,哈哈大笑起來。
因爲第二日是正式宴席的日子,早晨風靈依如昨日一樣起的很早。
理正婆娘和老根嬸子還有彩霞嬸子也早早的都過來幫忙洗菜了,家裡的男人也都各自過來幫忙去人家家裡擡桌子搬凳子的。
因爲辦酒席家裡沒有那麼多桌子椅子,風川早早的就去村裡和一些人家打過招呼了,到時要借他們家的桌子還有長凳子之類的用下。
村裡人自然都是同意的。
是以大早的老根叔他們就挨家挨戶的去擡桌子搬椅子去了。
等桌子椅子搬回來之後有一部分就直接擺在了外面,沒辦法屋裡院裡放不下。不過外面也沒關係,都用那種大的油紙傘布搭了棚子了。
柳泉鎮這邊的鄉下都是晌午開席,是以等桌子凳子的都擺放好,竈房上那邊好多菜都已經燒好了。
又過了約莫一個多時辰的樣子,村裡人就陸續的來了。
雖然這次是請全村的人吃席,不過村裡人並不是全部都來了,絕大部分家庭都是派一個代表來。只有極個別的或者來幫忙的家裡人來的多些。
等人都坐上桌了,便差不多開始一一的上菜了,端菜的清一色都是小夥子,有自己家的,還有從村子裡找來的。
這一頓宴席整整吃了差不多一個半時辰才結束。
沒辦法,這種辦宴席的時候總會有那麼一兩個酒鬼,一有酒就喝個不停,哪怕最後就剩下他們一兩個人也依然對着喝,直到喝好喝夠了纔會停下來。
等那兩個人吃好喝好了,柳氏等人又將這一桌的盤子碗筷啊的給清洗了。
之後鐵樹和富貴就趕着牛車將這些碗筷給送到鎮上去,這些東西都是在鎮子上租的,要不然誰家的碗筷有這麼多。
等晚上這頓就比較簡單一些了,一些村裡過來幫忙的覺得沒什麼事了就回自己家去了,是以剩下的也就是和風靈家關係比較近一點的,又在一起吃喝一頓。
胡侃侃瞎聊聊,一頓飯吃了好久,吃完飯還想在嘮嘮,可畢時間已經不早了,便各自回家了,風靈家這邊也收拾收拾上牀休息了,風靈鋪完牀去外頭上廁所回來的時候好似感覺到了什麼,眼睛轉了轉,什麼也沒說,回屋睡覺了。
因着一連兩天的忙碌,大家都挺勞累的。所以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很沉,而往往一些壞蛋選擇作案的時候也會選在這個時候。
子夜時分——
風靈家的院牆上蹲了幾個黑影,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就點點頭跳下院牆。手中還拿着兇器。
而就在幾個人跳下院牆的時候,屋裡風靈已經睜開了眼睛,隨後就見她一手拿起了枕邊的袖箭,另一手拿起了牀底的小弩箭,又將箭桶掛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