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逐月陡然一僵,和翦戰天也不是沒有過親密的時候,比如公主抱神馬的,不過那雲逐月都已經習慣了,可是這麼直接抓她的手,還是讓她有些不自在,這就好像,和異性的好哥們可以勾肩搭背,但是這樣手拉手,那就顯得有些怪異了。
翦戰天小心的翻開雲逐月的手掌,原本平滑潔白的掌心此刻血肉模糊,那馬車上裝飾的東西將她的手心刺傷了,青紫一片,上面還帶着乾涸的血跡,雲逐月忍不住嘶的倒抽了口涼氣,還是很疼的好不好。
漆黑的眸子閃過心疼,翦戰天的語氣中有些無奈有些縱容:“你啊,難道不能不逞強嗎?”
這種忽然柔和的語氣讓雲逐月有些不習慣,嬉皮笑臉的道:“這點傷沒事的,我用蘊靈泉水多洗幾次就好了。”
翦戰天沒有說話,輕輕一招,一盆乾淨的水就出現在面前,被盛在白玉盆中的水晶瑩透徹,有絲淡淡的藥香,隱約中似乎還透着獨屬於玉石的溫潤。雲逐月幾乎能夠斷定,這一盆水不比自己的蘊靈泉水差。
小心的拉着雲逐月的手要放到盆裡,看翦戰天似乎要給自己洗手,雲逐月剛忙道:“師父,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她可不敢讓翦戰天干這活兒,那不是折煞自己麼。受傷的手放入水中,立馬就變得清涼舒服,洗乾淨血跡,傷口更加明顯,是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小坑洞,看起來有些瘮人。
翦戰天的眼中閃過心疼,輕輕一揮,眼前的盆子不見了,翦戰天的掌心卻多了一個不大的圓圓玉盒,依舊是羊脂白玉,打開之後盛着的是和羊脂白玉一樣乳白色的藥膏,帶着一股淡淡的清冽香氣,和他身上的氣味有點像,卻更香。
翦戰天輕輕拉起雲逐月的手,修長的指尖在她的掌心微微暈染開,輕輕地塗着。雲逐月呆了一下,擡頭的時候,正好能看到翦戰天低垂着眼瞼,看不到臉,卻能看到那濃密纖長的睫毛……
藥膏清涼涼的,微涼的指尖在掌心上輕輕掃過,就如同羽毛輕輕撓在心上,讓她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癢癢的,麻麻的……
雲逐月下意識的想要後退,這些日子和翦戰天的親密接觸有些太多了,潛意識中,雲逐月知道這樣不好。
等翦戰天塗完藥膏,雲逐月趕忙將手收了回去,故作輕鬆的一笑:“呵呵,師父的藥果然不同凡響,這活血化瘀,消腫止痛的效果比蘊靈泉水還要明顯呢。”
“知道就好,不過你這手掌,至少還要再塗兩次才能完全好了。”說完,翦戰天不動聲色的將玉盒收起來。
還要兩次,雲逐月看向翦戰天,見他已經將藥膏收起來了,忙開口道:“師父,既然還要用兩次,不如您……”
那句不如把藥膏送給我還沒說完,翦戰天就已經往後坐了一些,慢條斯理的道:“東西放在爲師這裡,絕對丟不了。”
腹黑!雲逐月誹謗,你要是會丟東西那絕對是廣大修煉者的福音好不好!他明明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卻還故意捉弄。
不過誰讓人家掌握主動權啊,只好繼續笑道:“呵呵,我的意思是,每次找師父要多麻煩啊,不如直接給我好了。”
“爲師不嫌麻煩。”翦戰天淡然道,漆黑的目光看到雲逐月那張
鬱悶的小臉,心中的氣憤算是終於消了。
好吧,不嫌麻煩是吧,那就麻煩死你,專挑他忙得時候找他要藥膏!不高興的甩了甩那隻受傷的手。
“啪嗒。”
有東西落在了牀沿上,清脆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雲逐月目光一凝,竟然是自己抽到的那一支籤子,之前隨意收到了袖子裡,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掉出來,雲逐月趕忙伸手,將那籤子抓在了手中。
對翦戰天訕笑一聲:“呵呵,抽着玩兒的。”
翦戰天的目光早就在那隻籤子上掃過,尤其是看到籤子上的字跡時,漆黑的眼眸中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驚喜,可卻依舊不動聲色的開口道:“哦,爲師閒着無聊,也抽着玩兒了一支。”
“啊?”雲逐月傻了,翦戰天會去做這麼幼稚的事情?這可是姻緣籤啊,難道那家店就沒有年齡門檻嗎?連幾千年的老妖怪也往裡面放,幸好不是相親的,否則那是對姑娘的不負責啊。
下一刻,翦戰天也從寬大的袖袍中拿出了一支籤子,潔白的素籤!雲逐月的心不可抑制跳了起來,她選的,就是這樣一支籤子!
心跳的厲害,眼睛不由得往籤子上瞟去,可是籤子上寫字的一面背對着她,她沒有透視眼,根本就看不出前面寫了什麼。
“月兒好像很激動?”翦戰天清流般的聲音帶着一絲愉悅,像大提琴一樣優美動聽。
雲逐月故作鎮定的笑了一笑:“呵呵,那個,哪有啊。只是沒想到師父也有這麼少女的愛好罷了。”
“本來不想要的,不過這支籤閤眼緣,所以就留下了。”翦戰天依舊說的不動聲色,在手中把玩着,卻故意不讓雲逐月看到上面的字跡。
雲逐月的大眼睛隨着翦戰天的手不斷轉動,可惜還是什麼也看不到,心裡好奇的要死,只是雲逐月沒有想過,她想要的結果,到底是,還是不是。
“要說起來,爲師也寫了一支,不知道會不會被人搖走。”翦戰天像是聊天一樣,淡然的開口。
雲逐月也捏着手中的籤子,心想翦戰天不會是年輕的時候忙於修煉沒來得及玩,如今功成名就了想補上吧,嘴角勾了勾笑道:“是啊,不知道哪個姑娘會那麼幸運,能得到師父寫的籤子。”
“可那姑娘好像還不知道自己拿了我的籤子。”說着,翦戰天忽然微微傾身,他和雲逐月本來距離就不遠,這麼一來,兩人就幾乎臉對臉了。
雲逐月嚇了一跳,微微往後縮了縮,乾笑道:“呵呵,師父又沒署名,人家不知道也正常吧。”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月兒,爲師的字,你是不是太不熟悉了?”翦戰天的聲音在雲逐月的耳邊響起,溫溫潤潤,帶着絲絲蠱惑。
怪不得剛剛看到的時候覺得自己隱隱有些熟悉,雲逐月只覺得大腦瞬間空了,彷彿什麼也沒明白,又彷彿什麼也明白了,過了一瞬,才徹底反應過來,自己手中握着的,是翦戰天寫下的籤子!
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感覺,震驚,困惑,還有一絲驚喜?
臉上更不知道該有怎樣的表情,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努力擠了擠,終於擠出一絲笑容:“呵呵,那徒兒還真是幸運女神加身,竟然能抽到師父的祝福…
…”
“月兒。”雲逐月還沒說完,翦戰天的臉又近了一份,面具幾乎要貼到雲逐月的臉上,彼此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雲逐月覺得周圍的空氣似乎陡然升高了,不由得嚥了口唾沫。
“告訴爲師,‘只願君心似我心’下一句是什麼?”
如果說自己拿到翦戰天的籤子已經足夠讓她震驚,那麼翦戰天的這句話,直接讓她有些驚恐了,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翦戰天將那支素白的籤子轉過,上面是自己熟悉的字跡。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這話在腦海中盤旋了一下,卻生生的嚥了下去。
師父拿到了她的籤子,這怎麼可能!這麼說來,豈不是他們拿到了彼此的籤子?
蝶輕吟曾說,如果兩人能拿到彼此的籤子,那麼就是上天註定的緣分,不管經歷什麼,最後一定會在一起的。
上天註定的緣分?她和翦戰天?
大腦中一片混亂,雲逐月覺得她快要找不到自己的意識了。耳邊卻偏偏響起翦戰天魅惑的聲音:“月兒,爲師終於等你長大了。”
等她長大?雲逐月眨了眨眼睛,這話怎麼就聽着這麼曖昧?不是,他們現在的姿勢也很曖昧。
翦戰天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邊,讓雲逐月的臉燒了起來,兩個人之間的溫度似乎也在迅速的攀升。雲逐月慌亂的擡眸,卻撞入他幽如深潭的眼眸之中,意識似乎一點一點的被吞噬掉。
就那麼仰着頭,看着他的臉漸漸的靠近,臉頰越來越燙,雲逐月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她好像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又好像不知道,只是那雙眸子,卻讓自己沉淪了。
這一刻,房間一片寂靜,窗簾擺動,百花的香氣伴隨着點點的花瓣從外面飄散進來,在一對師徒的身上圍繞,曖昧的氛圍在兩者之間慢慢的發酵,越來越濃厚。
翦戰天的脣越靠越近,雲逐月的目光竟然落在他的脣上,略薄,脣形完美,讓人忍不住遐想。
就在翦戰天的脣快要貼上雲逐月嬌嫩的脣瓣時,他腰間的傳音器忽然亮了起來。
雲逐月無意間瞥見,身子驀然一僵,整個人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過來。
雲逐月用盡全力將翦戰天一推:“師父,傳音器亮了,有人找你!”
然後身子使勁縮到牀腳,小臉紅得能滴出血來,剛纔她在幹什麼,她是着魔了嗎?要不是有人給翦戰天傳音,他們會做什麼?
懊惱地抓了抓頭髮,雲逐月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剛纔只是意外,只是環境氛圍所致。
看雲逐月那縮手縮腳的樣子,翦戰天嘴角微微一勾,要是剛纔沒人打擾,他是不是就能品嚐到了?
伸手摘下傳音器,絲毫沒有避諱雲逐月打開,裡面一個急切的聲音響起:“戰天,你什麼時候回來?”
傳音器中的聲音讓翦戰天的眉毛不易察覺的一挑,明明是墨白的傳音器,怎麼會是她的聲音?自己不也給她傳音器嗎,爲什麼不用自己的?
聲音溫柔好聽,只聽聲音就知道是個超級大美女,雲逐月渾身的溫度因爲這聲音上瞬間冷卻了下來,臉上的羞澀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自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