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澤,確定是這裡嗎?”雲逐月站在船頭,海面上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烏雲翻滾間落下來的暴雨已經形成了簾幕,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海面上的情況。
沐澤點了點頭:“恩,我這幾日仔細推算過了,是這裡沒錯。”然後手上不斷的變幻印結,速度飛快,瘋狂結印的同時,沐澤腳下也不斷的變換,踩出一個個圖案,這都是能引起陣道共鳴的手法,可是這樣來回的數次後,依舊沒有收穫。
狂風暴雨還在繼續,可雲逐月他們立身的地方,卻並沒有絲毫沒有狂風暴雨,在他們身旁,有一個方圓三米左右的防護圈,風雨都被隔絕在了外面。
擡頭看向二樓的甲板,南軒夜站在那裡,雲逐月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他們周圍的防護罩,是南軒夜用靈力維持的,這種臨時的防護罩其實非常的耗費靈力。
“沐澤,要不咱們先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找吧?視野這麼不好,根本什麼都看不到。”南陌離睜着大眼睛在海面上張望,可除了水幕就是水幕,入眼都是一片白茫茫的,什麼也看不到。
沐澤搖搖頭:“不行,根據記載上,天陣島是在雨中開啓的。”
“那咱們再試試,彆着急,你是天陣道體,肯定能找到入口的。”南修辰拍了拍沐澤的肩膀,讓他稍安勿躁。
“你可以想想,天陣道體在使用陣法的時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或者只有天陣道體能做到的事情。”
清朗乾淨的聲音傳來,南軒夜不知何時竟然出現在了他們跟前,淡淡的開口提醒。
“特殊的,獨有的……”沐澤重複着,然後陷入了沉思,忽然,他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開口道:“我明白了!”
雲逐月看了一眼南軒夜,薑還是老的辣啊,這簡直就好似一語點醒夢中人。
沐澤往前走去,邁入風雨之中,周圍是電閃雷鳴,狂風呼嘯,還有暴雨不斷的落下。屹立在風雨之中,沐澤閉上眼睛,全身放鬆,不再像剛纔一樣不斷的使用陣法來促使,而是像徹底放棄了一般,就那麼站着,任由狂風暴雨打在他的身上。沐澤細細的聆聽着風的肆掠,雷的怒吼,整個人就好像是要融入到這一片自然之中。
漸漸地,雨幕中的沐澤身體輕輕地漂浮了起來……
“天哪,他……”南陌離還沒說完,就被南軒夜打斷了:“不要出聲打擾他。”
“是……”被南軒夜這樣一說,南陌離趕緊老實的捂住了嘴巴,生怕發出任何一點驚擾了沐澤的聲音。
沐澤的身體漂浮在空中,一道道細絲一樣的光線從他的身體裡衝出來,像是履帶一樣在沐澤的身上纏繞成一個光圈。接着,當那光圈越來越亮的時候,猛然朝四面八方輻射而去。
片刻,空氣中似乎有什麼破碎的聲音,然後無數道絲帶一樣的白色光帶像是迴應一般從雨幕中衝出,然後朝沐澤纏繞而去。
白色的光帶越來越多,交織成一條條白色的光龍,在沐澤的身邊圍繞着,距離越來越近,到最後變成了一道光帶將沐澤纏繞在裡面。
雲逐月握緊了拳頭,未知的結果會讓人恐懼,一隻手忽然伸出,握住了她的小手
,溫暖的感覺從手心傳來,奇蹟般的,雲逐月的心竟然平靜了下來。
低頭,看了一眼那握着自己小手的大手,修長、勻稱,白皙,雲逐月一陣晃神,南軒夜的手,竟然再次給了她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師父的手。
“咔擦……”
有什麼轉動的聲音響起,然後就是一陣轟隆聲,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眼前的雨幕竟然從中間分開了,一條石板鋪成的道路緩緩在眼前出現。
纏繞沐澤的白色光帶陡然炸開,無聲無息,就好像煙花綻放,向四周散落出無數的星光,只不過沒有聲音,光帶消失,沐澤再次出現了他們面前,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子徐徐的下降,動作飄然,甚至沾染了一種超然的氣息,就像是天上的仙人一樣。
道路越來越寬,延伸的也越來越長,最後在道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小島的輪廓,看來,剛纔的儀式,是在確定沐澤天陣道體的身份。
眼前的景象讓沐澤的臉上帶着些許激動,尤其是看到道路的盡頭那個小島輪廓的時候,心中的情緒再也壓制不住,當先邁步,開口道:“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雲逐月等人也滿懷好奇,天陣道體,據說是最接近自然大道的體質,這種人聚居的地方,到底會有什麼呢?
石階使用大理石拼接而成,潔白的給人一種如臨聖地的感覺。不過從上面鋪着厚厚的灰塵,可以看出這座島嶼真的已經失落了數千年,衆人邁步,向着那個小島走去,越是接近島嶼,一種壓迫和蒼涼的氣氛迎面而來,還有一絲說不清的奇異之感。
雲逐月看了別人,沐澤依舊步履矯健,南軒夜依舊閒庭信步,其他人和他一樣,神情都有些變化,眉頭都是微微一皺,顯然是下意識的就想要去抵擋這股說不清的力量。
南軒夜微微挑眉,開口道:“不要抗拒,接受島嶼的壓迫。不愧是天陣道體選中的地方,竟然有自然之道天然流淌,長期洗禮對身體有很大的好處,能改善體質,甚至提高資質。”
“這麼厲害!”雲逐月微微有些驚訝,傳說中的天陣道體是因爲泄露天機而被上天所滅,如今只看他們居住的地方就這麼逆天,怪不得連上天都要不容了。
南軒夜點頭:“恩,天陣道體可是上古時期就驚豔大陸的最強體質之一,又對自然之道最有研究,能選這種地方也合情合理。”
“哇,要上島了!”南陌離叫道,沐澤已經邁到了臺階盡頭,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道看到了什麼。
快走了幾步,雲逐月等人也登上了石階的頂層,然後,雲逐月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與其說是臺階頂部,不如說他們正站在一個堤壩頂部,堤壩下面,是一片石頭城。
最奪人眼球的是圍繞城市的那一圈巨大的石頭雕像,不過如今並不完整,不難看到有些倒在了地面上,上面多少已經生出了苔蘚,長出了野草,被高高的野草淹沒其中,有的斷裂了一截,只剩下殘破的身軀……
眼前的景象雖然寧靜,但是卻帶着那麼一股的淒涼。海風吹過,野草變成波浪搖擺着,眼前這樣一座空蕩的城中發出嗚咽一樣的呼嘯聲,就好像一個女人,在哭訴着
悲傷的故事。
沐澤怔愣一會兒,然後就朝城市走去,他的步伐很快,就好像發現了寶貝,迫不及待的想要抱在懷裡一般。
沒人打擾他,衆人只是跟在他的身後走着,這個地方對於沐澤,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故鄉,神秘還有些期待,在這裡,曾有一羣和他一樣的人生活,走到城市邊緣的時候,沐澤反而止步了。
雲逐月他們追上時,沐澤正站在一尊保存還算完好的石像前,就那麼擡頭看着,雲逐月也好奇的擡頭,然後微微眯了眯眼睛,因爲那雕像的臉竟然和沐澤十分的相像,只是眉宇間更加的成熟堅毅,倒像是中年時候的沐澤。
快速的看了看臨近的幾個雕像,雕像的臉都是不一樣的,那麼這尊雕像,難不成是沐澤的祖先?
“這雕像和沐澤好像!”南陌離也發現了這點。
目光從雕像的面部移到雕像的下半部分,在那被雜草覆蓋的地方有一段文字介紹,輕輕的將野草撥開,發現雕像上的文字不是現在流通的文字,雲逐月並不認識。
“沐澤,這上面寫了什麼,你認識嗎?”南陌離也指着那一段文字問道。
沐澤低頭在那一段文字上看了半天,搖了搖頭,然後指着第一個字道:“不認識,不過這個字應該是沐,和我姓氏一樣,小時候母親曾教過我這個字。”
南軒夜的目光在那些文字上掃過,眼眸中閃過一抹驚訝,然後深深地看了沐澤一眼,卻什麼也沒有說。
見沐澤的臉上帶着隱隱的激動之情,南陌離也替他開心:“沐?難不成這人是你的祖先?沐澤,你的祖先或許真的在這裡!”
“恩。”沐澤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移向一邊的城市,眼中更多了幾分期待和堅定,開口道:“我們到城裡去看看吧。”說完,沐澤起身,當先向城市走去。
城市的房屋是由巨大的整塊土黃色岩石建造的,那樣子很像是埃及的金字塔的石料,切割的整齊勻稱,不過有些已經在當年毀壞,留下一片片的廢墟,牆角上野草叢生,偶爾也有一些還算完好的建築,風吹過空蕩的窗,就會發出嗚咽的聲音。
沐澤走進城市的時候,踩着已經生出野草的大理石街道,目光在城市中環繞着,先是有些迷惘,然後忽然加快了腳步,沿着一條街道走去。雲逐月也微微一頓,手掌撫上了自己的胸口,似乎很久了,神骨都沒有這麼劇烈的反應過。
這種反應不像以前遇到寶貝的時候一樣,而像是見到惺惺相惜的老朋友,有些歡喜,還有些悲涼,這種矛盾的感覺讓雲逐月有些說不上自己的感覺。
見沐澤走遠,雲逐月稍微放慢了腳步,和南軒夜並排,小聲道:“王爺,剛纔那石像上寫了什麼?”
南軒夜微微挑眉,然後可惜的道:“小月兒,本王真傷心,還以爲你故意和本王一起走呢,原來是有問題。”
“王爺不說就算了。”剛纔雲逐月就發現南軒夜的奇怪反映了,那雕像肯定和沐澤有關係,可是看南軒夜的樣子,他們的猜測又好像是錯的。
南軒夜嘆了口氣,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道:“沐澤。那石像的名字叫做沐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