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桂酒館的店門緊閉着,但門縫中有燈光瀉出,說明店內有人。
柳副官停在不遠處的街角,回頭對清谷和純子說道:“前面就是夏少校的住處了。”
清谷探頭看了看,發現那戶人家門上還掛着一面酒旗,隨即疑惑地問柳副官:“那不是一家小酒館嗎,你敢騙我們?”
柳副官急忙搖頭道:“我那敢騙您呀,夏少校確實就住在此處。那酒館老闆的女兒是他的情人,兩人同居好長時間了,他平時根本就不回31師。”
清谷又問道:“你能確信他今晚就在店內嗎?”
柳副官想想道:“接頭人沒來,我也無法確定,不過聽苟副參謀長說,我姐夫已經派人把他盯死了,估計他不可能悄無聲息地離開,應該還在店內。”
清穀道:“接頭人沒出現,很可能是被發現了,不能再猶豫了,馬上進店抓人!”
柳副官最擔心的就是面對夏少校,急忙說道:“我就不過去了吧,也幫不上你們什麼忙!”
清谷冷冷一笑道:“少廢話,你不去我們怎知誰是夏少校,快走!”
柳副官可不想再被人用刀削掉一縷頭髮,無奈嘆口氣,準備邁步走出街角。
“慢,”身後的純子突然低聲喝止道,“店門外有人監視,先看看再說!”
清谷反應很快,聽到純子的警告後,立刻伸手將剛剛邁出半步的柳副官拽了回來,然後閃身貼靠在街角的轉彎處,偷眼觀瞧老桂酒館外的情況。不久,他便發現酒館附近確實有人,一共兩個,分左右躲在黑暗的角落裡。
清谷回頭看看純子,純子點點頭,擡手做了一個滅口的手勢。清谷心領神會,一言不發地閃出街角,鬼魅般地朝那兩個人潛行過去。
柳副官估計那兩人就是姐夫派來監視夏少校的,一見純子做出殺人的手勢,急忙說道:“不能殺,那可能是我姐夫派來的人。”
純子沒理他,默默地脫掉外罩的大衣,露出裡面一身黑色忍者服,長刀系背,短刀插腰,,一股無形的殺氣立時彌散開來。
柳副官嚇得渾身一顫,乖乖地閉口不語。這娘們雖寡言少語,但很顯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角色,自己還是少招惹爲妙。
很快,兩聲微弱的悶哼聲自清谷消失的方向傳來,他得手了。
純子推了柳副官一把道:“走。”
柳副官惶恐不安地朝老桂酒館走去,自己最害怕的事情馬上就要變成現實了,夏少校豈是能輕易殺掉的人物,,只要他手裡還握着槍,那怕是剩下一口氣,今晚的行動都有可能失敗。
清谷和純子沒有見過夏少校神奇狠辣的槍法,居然想憑兩把長刀來殺死他,不是愚蠢就是瘋狂,自己可不能陪他們送死,一有機會就趕緊溜!
純子和柳副官走到老桂酒館門前五米處站定,清谷自黑暗中現身,靠近後朝純子點點頭,示意那兩名監視者已經幹掉。
純子隨即低聲問柳副官:“這小店有沒有後門?”
柳副官擡手一指右邊不遠處的岔路道:“從那邊拐進去走二十米有一個側門。”
純子扭頭對清谷說道:“我從側門進入,你攻正門,對手很厲害,不用留活口!”
清谷陰冷地說道:“見一個殺一個,雞犬不留!”
純子不再多言,一閃身便沒入黑暗中。
自從在於家坳村中槍受傷後,清谷已不再像以前那樣飛揚跋扈了,對純子的態度也大爲好轉,許多事情都請純子作決斷,而且還把今晚的指揮權交給了純子。這並非他謙虛不想爭功,而是胳膊上的槍傷還沒有完全好利索,“太行神槍”又是個很神秘的對手,不清楚其底細,這個危險的風頭還是讓純子出吧!
清谷收起得意的微笑,隨後擡腳踹踹站在一旁發愣的柳副官,歪着頭道:“發什麼楞呀,還不快點過去敲門!”
柳副官搓搓手道:“清谷先生,我過去說什麼呀?”
清谷沒好氣地說道:“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用我教你,就說買酒,快去!”
柳副官一邊走,一邊在心裡問候清谷的母親,磨磨蹭蹭地走到老桂酒館門前,咬咬牙擡手拍門。
他剛拍了幾下,店內便有人問道:“誰呀?”
柳副官一聽聲音不像是夏少校,頓時鬆了口氣說:“買酒。”
裡面的人說道:“對不起,已經關門了,明天請早吧!”
柳副官回頭看看清谷,壓低聲音問道:“怎麼辦?”
清谷也低聲問道:“說話的人是不是夏少校?”
柳副官搖頭道:“不是。”
清穀道:“繼續敲,把他騙過來。”
柳副官只好繼續拍門道:“老闆,你就買給我點酒吧,我出雙倍的價錢!”
說話的人是老桂,見店外的人不肯走,便走出櫃檯,快步來到門前,隔着店門說道:“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煩呢,說不買就不買,出多少錢也不買,快走吧!”
夏少校讓他看住周鵬的手下,此時怎能輕易開門呢!
柳副官見裡面的人說什麼也不開門,突然急中生智地說道:“老闆,我買酒是爲了給傷口消毒,求求你買給我點吧!”
老桂皺着眉頭問道:“買酒消毒?”
柳副官見對方上當了,急忙說道:“是爲了消毒,不然也不會這麼晚來打擾您啊!”
老桂想了想說道:“你需要多少?”
柳副官說道:“兩瓶就夠了!”
老桂說聲等着,然後去櫃檯內取了兩瓶酒,走回來單手開門。
這時,夏少校正好押着周鵬從後門進來,一眼瞅見老桂正在看店門,立即問道:“老桂叔,開門幹什麼?”
老桂回頭見是夏少校,隨口答道:“有人要買酒爲傷口消毒。求了我半天,我不忍心就給他拿了兩瓶。”
他一邊說一邊繼續開門。
夏少校立時感覺有些不妙,傷口感染爲什麼不去看醫生,卻要跑到酒館裡買酒消毒,這其中必然有詐。他馬上衝老桂喊道:“先別開門!”
但爲時已晚,他的話音未落,店門便猛然被推開,刀光乍現!
一天一夜,兩百多裡的崎嶇山路,終於趕到羊井鎮了。
虎子站在鎮北外的高坡上俯瞰羊井鎮,鎮內靜悄悄的,偶爾能看到燈光閃動,似乎沒有什麼異常。一天一夜的急趕雖然很疲勞,但還不至於把他累垮,現在已經站在羊井鎮外了,焦慮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儘管還沒有見到夏少校,但虎子自信那兩個蒙面人不會比自己快,因爲他們到達長治後還需要查找線索,最快也要一兩天,而自己卻是直接從上陽縣城趕來餓,仔細是算一算,對方很難在時間上取得優勢。
他殺死黑島直一的當晚就想辦法溜出了上陽縣城,夏少校有危險,只好違抗趙山只給他三天時間的命令了。他現在已經是游擊隊的副隊長了,很清楚違抗命令的後果是什麼,一支沒有嚴格紀律的部隊是絕打不了勝仗的!可他眼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如果明知夏少校有危險而不幫忙,別說老村長的在天之靈繞不過他,恐怕素娥知道後也不會再理自己了,更何況要殺夏少校的人也正是殘殺老村長的兇手,於情於理自己都必須去!
虎子臨行前找到了縣委敵工科的張同志,請他轉告趙山,就說有一個姓夏的老朋友遇到了危險,自己要趕去幫忙,三天之內恐怕是回不來的。他沒有說出要去的地點,不是不相信敵工科的同志,而是知道此事的人越少夏少校就越安全。
張同志問虎子需不需要人手幫忙,虎子婉言謝絕了,說自己一個人去就夠了。連續趕一天一夜的山路,估計除了他以外,很少有人能挺得住,就算能趕到,人大概也累趴下了,如何還能幫忙!。
虎子稍事休息便走下山坡,邁開大步進入羊井鎮。他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地形很熟,徑直朝老桂酒館走去。他爲了儘快趕到羊井鎮,這一天一夜之中只吃了些山裡的野果充飢,此時早已餓的前心貼後心了,就想盡快趕到老桂家大吃一頓。好久沒吃老桂叔做的飯菜了,不好好吃一頓如何對得起自己這一路的辛勞。
他越想越餓,胃裡空的難受,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老桂酒館位於鎮子中央,離鎮北口有一段距離,走快點十幾分鍾就能趕到。羊井鎮是依山而建,地勢北高南低,街道也比較曲折,直路不多,不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走錯方向。
虎子對這裡的地形相當熟悉,走起來輕車熟路,三轉兩繞便走上了直通老桂酒館的一條斜街。他估計老桂酒館現在已經關門來,自己還是走側門的好,免得敲正門驚擾街坊四鄰。
眼看離老桂酒館越來越近了,虎子突然發現酒館門前有人影晃動,而且店內還有燈光瀉出。
難道這麼晚了還有人在老桂酒館裡喝酒?虎子剛要走進細看,耳邊卻突然聽到木板倒地聲,店門前晃動的人影也瞬間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