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見一腳竟沒能踹倒不速之客,不禁大感意外,自己這一腳雖起的倉促,但少說也有兩三百斤的力道,而且還踹實了,可對方僅僅是退了幾步,連吭都未吭一聲,看來是碰上硬茬了!他沒時間多想,當即挺身撲向來人,準備近身肉搏。屋內空間太小,沒有閃避迴旋的餘地,再說也不清楚對方有沒有槍,如果任其開槍,混亂中很可能會傷害到素娥,這是虎子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清谷本意是想用老村長當人盾,現在既已找到目標,人盾也就沒用了,再拎着反倒會影響自己的行動。他剛要丟掉已經奄奄一息的老村長,虎子卻旋風般的猛撲過來,拳發如電,記記着肉,自己一時竟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中,雖然挨拳的是老村長。
柳素娥坐在炕上嚇得不知所措,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驚叫過後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虎子打了幾拳後便發覺不對勁兒,對方不閃不避,任由自己打,也不還手,這太反常了。
他馬上停止出拳,想看個究竟,這幾記重拳全部打在對方的胸腹有害,不死也得重傷,除非他是鐵打的。
清谷比虎子更着急,一個小小的教官居然將他這個堂堂的菊忍一流殺手逼得毫無還手之力這要是讓純子知道了,還不知會怎樣嘲諷自己呢,顏面何在!今晚說什麼也要生擒這傢伙,敢不說出“太行神槍”的下落,便一刀一刀碎割他!虎子剛一停止主動進攻,清谷就出手了,短刀從老村長腋下穿出,暴刺而至。
虎子早有準備,一見寒光乍現,人立刻側身閃過,左手同時指曲如爪,猛然扣向對方握刀的手腕。清谷一刀走空,馬上丟到老村長這個累贅,翻腕削向虎子襲來的左手,應變極爲迅速。兩人在黑暗中你來我往,鬥得難解難分,用得全是拼命的狠招,稍有疏忽,立見生死。
柳素娥看着黑暗中纏鬥在一起的人影,乾着急沒辦法,想幫虎子卻又不知該這麼幫纔好。她開始伸手在炕上**,希望們找到可以防身的東西,好給虎子扔過去。她摸着摸着,突然摸到了虎子壓在枕頭底下的盒子炮,心中大喜,立刻抓在手裡,坐直身子把槍口對準正在拼命的虎子和清谷。
她會打槍,是虎子教的,但就是沒準頭,屬於打那兒指那兒那一種。她打開保險,壓下擊錘,頂彈上膛,卻遲遲不敢開槍,因爲她分不清那個是虎子,那個是敵人,萬一打着虎子就壞了!
她可不是夏少校,自己的槍法自己清楚,大白天還打不準呢,更別說是在這黑燈瞎火的環境中了。
爲什麼不點燈呢?
柳素娥暗罵自己真笨,早該想到的呀,一亮燈不就分清楚誰是誰了嗎!她摸索着爬向炕頭,油燈就擺在那裡,洋火放在燈臺下。她爬到炕頭前,放下手裡的盒子炮,先小心翼翼地伸手觸摸到燈臺,然後順着燈臺下摸,終於摸到了洋火。她感覺很緊張,手哆嗦的厲害,連抽了三根火柴都沒捏牢,全掉在了炕上。
深吸一口氣,壓住狂亂的心跳,柳素娥抽出了第四根火柴,死死地捏在手裡,這回可千萬別再掉了。她把雙手湊到眼前,看清楚火柴盒上磷面的位置,隨後將火柴頭對準磷面,擡手用力地劃了下去。
虎子吃虧於手裡沒傢伙,赤手空拳跟清谷交手,雖暫時不落下風,但時間一長則勝負難料。對方身手敏捷,出招兇狠,再加上環境狹小,沒有閃轉騰挪的空間,不一會,棉襖上已經被短刀劃破了幾道口子,破絮飛揚。
不過,對方似乎是想生擒他,這幾刀的力度都不大,不然他非掛彩不可!對方既然投鼠忌器,自己大可放開手腳進攻,變被動爲主動,搶佔先機。
清谷越打越心驚,此人的功夫相當了得,是自己近年來所碰到的最難纏的角色,頓收輕視之心。他此刻是進退兩難,想生擒恐難如願,當場格殺又不甘心,攻勢立緩。生死相搏最忌猶豫不決,手上的動作一慢,主動權立刻被虎子給搶了過去。
機會難得。
虎子見對手出刀時總是猶猶豫豫的,速度也比剛纔稍有遲緩,心知反擊的時機到了。他突然閃身上插,直接從中路進攻,雙掌翻飛如電,像兩把鋒利的鋼刀,直劈對手的胸腹要害,氣勢極爲驚人。拳及外,掌及內,這一輪劈掌要是砸實了,對方難逃一死!
清谷爲自己的猶豫而後悔不迭,本來是佔盡優勢,現在反倒被對手逼得手忙腳亂,漸露敗像。他此刻就算下決心殺死對方,也要先擋住這輪狂猛的攻擊波再說,懊惱的肺都快氣炸了!短刀瞬間迎向翻飛而至的雙掌,破空聲凌厲刺耳,看來是被逼出真火來了。
虎子得勢不饒人,全然不顧短刀的威脅,氣運雙臂,一股勁窮追猛打,誓要將對手立斃於掌下。清谷迫於虎子這種有我無敵的拼命氣勢,不得不連連後退,見招拆招,在防守中尋找對方的破綻,伺機進行反擊。虎子深知自己的進攻不可能持續太久,力竭之際便是對手反擊之時,但他有信心在此之前將對手逼出屋內,只要沒了素娥這個後顧之憂,誰也無法僅憑一把短刀就能殺死自己!
清谷在黑暗中不斷後退,眼看距房門越來越近,不消片刻便會被逼出門去,除非他能馬上改變這被動挨打的局面。他不想出屋,一旦到了院中,空間變大了,就更難制服對手了。但這不是他想不想的問題,而是對手非逼他出去不可,不然就是兩敗俱傷!
純子在哪兒?爲什麼還不出現?他現在纔想起這個妹妹的好處來了。
柳素娥第一次竟然沒能划着火柴,心急之下,又連續劃了四五下,終於給划着了。
漆黑的屋內陡然一亮,令傾力拼鬥中的虎子和清谷都愣了一愣,不知這光亮從何而來。清谷正好面對土炕,第一時間看到了柳素娥,立即猜出她必是對手的女人,不由得計上心來。虎子不敢回頭,清楚這亮光肯定是素娥搞出來得,眼瞅着就要將對手逼出屋了,她反而幫起了倒忙,氣得直咬牙。
虎子的攻勢雖停頓了不到半秒,但卻足以使清谷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他側身避過虎子的襲來手掌,右手短刀脫手而出,飛刺坐在炕上的柳素娥,奇快如電。虎子來不及阻止清谷擲刀,不由得瞋目大喝道:“素娥趴下!”
說完,人撤掌後退,轉身撲向土炕。
柳素娥沒看到襲來的短刀,但卻被虎子那霹靂般的暴喝嚇得花容失色,渾身一軟,癱倒在炕上。短刀也恰好在此時飛至,擦着她的鬢髮極速掠過,“奪“的一聲釘在身後的牆壁上,兀自顫動不止。
好險!
火柴熄滅,屋內重新陷入黑暗。
清谷好不容易扭轉了局面,當然不肯錯過這個機會,人立即上步前撲,打算趁虎子心亂之際生擒他。誰料他高興的太早,光顧着看虎子了,沒注意腳下,沒走兩步竟然被擺放在地上的便桶給絆了一下,猝不及防下竟踉蹌着身子朝前衝去。
而此時,虎子已經在火柴熄滅前看到了插在牆壁上的短刀,便知素娥無恙,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聽到身後有響動,知道是對手追來了,但已不及轉身,便猛然一記虎尾腳向後撩出,又快又狠。
清谷心裡這個氣呀,千辛萬苦得來的反擊機會,居然被一隻該死的臭馬桶給破壞了,人不走運,連馬桶都敢欺負你!不過生氣歸生氣,對手這一招後撩腿可不能小覷,直奔自己的下陰而來,真夠歹毒的!他臨危不亂,奮力剎住前衝之勢,繼而振臂倒翻而出,險險避過這奪命一腳。
虎子仍舊不轉身,倒退着連續後踢,一腳快似一腳,勁力十足。清谷高接抵擋,堪堪頂住虎子這一連串的後踢,卻也被震得雙臂發麻,有苦自知。他的短刀已擲出,只剩下長刀和手槍可用,但眼下被對手逼的太緊,根本沒有拔刀掏搶的機會,簡直是鬱悶死了!
清谷已被虎子逼到了門口,如今若想扭轉頹勢,唯有以退爲進,先主動和對手脫離接觸,然後再重新展開進攻。他想到這裡,當即伸手硬擋虎子的一記後踢,以此借力扭身撲出門外,落地滾動中已掣槍在手,看來是準備下殺手了。
今晚諸事不順,清谷早已憋了一肚子氣,既然不能抓活的,那就索性一槍給斃了,先出口惡氣在說。屋裡不是還有一個女人嗎,長得倒蠻標緻的,在她口中或許也能問出“太行神槍”的下落來,這就要看他清谷的手段了。
虎子一見對手主動退卻,心想他準是又再打什麼鬼主意了,此人心毒手狠,詭計多端,千萬不能大意。他沒有貿然跟出去,而是快速從門口閃開,快步走到前邊,藉着門外射入的微弱月光,伸手在牆面摸索起來。他的“湯姆森”1928A1式衝鋒槍就掛在牆上,三十發彈匣每晚都壓滿,就是爲了以防萬一,現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門外那個狗雜碎竟然敢朝素娥扔飛刀,若不是自己喊的及時,素娥恐怕便凶多吉少了,此刻想起來仍舊後怕不已。
不把這狗雜碎打成蜂窩便難解心頭之恨!
虎子很快就摸到衝鋒槍,隨即摘下來握在手中,摸黑熟練地打開保險,快速拉動槍機送彈上膛。和衝鋒槍掛在一起的還有德式“X”型皮製武裝揹帶,上面穿着十個美式三十發衝鋒槍彈匣包,不過此時已沒時間取下來披掛了,虎子只好從揹帶的彈匣包中抽出兩個彈匣,順手別在腰裡,九十發0.45英寸口徑的子彈足夠用了,不信門外那狗雜碎不變成蜂窩!
清谷得意洋洋地持槍站在院中,耐心等着對手出來,似乎殺死對手已是十拿九穩的事了。他現在已經在考慮該如何讓那個標緻的小娘們開口說出“太行神槍”的下落了,不過在這之前先要享用她一番,就在屋裡的那個土炕上,最好是當着她男人的面,如果那時對手還沒有死透的話。
如此纔會更有情調,更有徵服感。
想着想着,清谷突然感到體內升起了一陣燥熱,幾乎難以遏制。
別急,馬上就可以得到滿足了!清谷原本犀利的眼神,瞬間被慾火填滿,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