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宴作爲重要的宴會之一,寒溯影一定會在前殿宴請諸位大臣之後纔會赴後宮的夜宴,所以蕭疏陌也並未着急前去赴宴。本來按照蕭疏陌的心思,這場宴會她並不願意去,畢竟這算是家宴,太后和德妃一定會出席,而如今,自己算是把兩人都得罪了。
而讓她得罪這兩人的罪魁禍首卻冷冷地哼了一聲說:“你都避了那麼久了,也該露個面了。”
“露面做什麼,向太后和德妃示威?”蕭疏陌偏頭問。
寒溯影聽了這句話卻挑起了笑容看向蕭疏陌:“你能這樣想,朕感到很欣慰。”
所以,就是現在這樣,不管彩寧怎麼催促,她都一副不急不緩的樣子。反正已經把太后和德妃得罪了,那多得罪一條也沒什麼了,反正現在這京城之內她算是孤身一人,也沒有可以連累的人了,況且……還有寒溯影不是。
直到莫公公到漪蘭宮傳說陛下已經從前殿回來了,蕭疏陌才點了點頭,在彩寧的陪同下前往宴會。這個時候彩寧才知道,原來自家主子遲遲不肯動身,原來是在等陛下宴請各位大臣回來……可是,后妃在開宴之後纔到場,這可是極爲不敬,自家主子這模樣,算不算……恃寵而驕?
這個念頭剛從彩寧腦中閃過,她自己就先抖了抖……別說恃寵而驕了,自家主子得罪陛下的能力可是一等一的。
漪蘭宮離歡慶殿並不算太遠,但莫公公在前引路卻有意識地放慢腳步,蕭疏陌心裡明白,這是在等寒溯影。
待三人到歡慶殿的時候,寒溯影已經在殿前了,看來是在特意等她,纔沒讓人進殿通傳。
見到蕭疏陌過來,寒溯影衝向他行禮的彩寧點了點頭,便將蕭疏陌拉到了自己面前。蕭疏陌今天身着素白齊胸長裙,外襯淡紫色暗花外衫,胸前以金色絲線繡着一朵金色的海棠。青絲被全部挽起,以髮簪固定在頭頂。寒溯影半晌,伸手將其中的幾支髮簪摘了下來,由這幾支髮簪固定的長髮便垂了下來。
“還是這樣好看一些。”寒溯影將摘下來的髮簪遞給站在一旁已經驚呆了的彩寧,自己拉着蕭疏陌進了歡慶殿。
畢竟是宴會,剛纔在大殿之外便已經隱隱聽到了絲樂聲,中間還夾雜着女子的巧笑聲,大抵是因爲寒溯影不在的緣故,后妃女子的相處自然沒那麼拘謹。
寒溯影踏入大殿的時候,衆妃嬪眼神都亮了起來,紛紛起身行禮,但在看到被寒溯影牽住的蕭疏陌時,卻復又暗了暗眼神,只有寒靈舒悄悄衝她眨了眨眼。
寒溯影和蕭疏陌也像太后行了禮,這才讓衆人起來。
“這場家宴,哀家還以爲蕭婕妤不來了呢。”看到和寒溯影一起進來的蕭疏陌,柳太后冷冷地道。
“既是家宴,臣妾怎敢不到。”蕭疏陌福身回道,“只是臣妾今天身子有些不適,故而來遲了。”
“那到還真是遲了許多。”柳太后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
“妹妹既然身子不適,就該好好休息纔是。”柳依走到兩人面前,拉起蕭疏陌的手關切道,一副任誰看來都是在關心她的樣子。
“多謝德妃娘娘關心,只是……”蕭疏陌回以一個故作勉強的笑容,將手從柳依手中抽了回來,爲難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寒溯影,這種示威一般的暗示在場誰都看得明白。
收到眼神的寒溯影輕輕勾了勾嘴角,將話接了過去:“畢竟是家宴,少了一個人,都不成家了。”
這話聽在衆妃嬪耳中既舒心又鬧心,這話雖然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但這場面還有誰不知道,這話也不過是對一個人說的罷了,不然皇后因病缺席,卻未得寒溯影半點問候。
寒溯影都講話講到這份上了,柳依再怎麼不快也不能佛了他的面子,只得應了一聲,吩咐重新開席。
寒靈舒走到了兩人身邊,衝寒溯影眨了眨眼,便將蕭疏陌拉了開去,兩人坐到一個離得稍微遠一些的位置,也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有了寒溯影,宴會氣氛到底是拘謹了許多,更何況寒溯影身邊是太后和德妃,想往上湊得人也猶猶豫豫地,有心沒膽。
宴酣之時,太后先離了席,寒靈舒也託詞有事先溜了,臨走前還叮囑蕭疏陌好好坐着,別亂跑。蕭疏陌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讓寒靈舒趕緊走。
太后走後,終是有人大着膽子湊了上去,有人帶頭,自然就沒了顧忌,都大着膽子往寒溯影身上湊,就連柳依也放下了往日的矜持。
被衆妃嬪圍着的寒溯影看向了蕭疏陌在的方向,後者卻微笑着衝她笑了笑,然後淡定地移開了目光。
在衆妃嬪都擠到了寒溯影身邊的時候,卻還有一人靜靜地坐在原位,那人身着一身淺藍色長裙,婢女在身後仔細地伺候着,對衆妃嬪想寒溯影爭寵這事顯然也顯得很感興趣,託着腮毫不避諱地看着那邊。
這個人……蕭疏陌撐着額頭想了半晌,終於想起來這人是誰。
先帝有個遠嫁他國的親姐姐,後來王權變更,夫妻倆擔心年幼的女兒蘇綰會受到牽連,便託心腹將女兒送了回來託付給先帝照料,後來局勢趨於穩定,纔將女兒接了回去,但之間終究是隔了幾年,蘇綰在宮內時是由當時還是皇后的太后照料,因此也算得上是太后的半個女兒。蘇綰不時還會回來小住一段時間,蕭疏陌進宮的那兩年並沒有遇到這個公主,因此對這個公主,她知道的並不多。
也許是蕭疏陌的目光太過專心,蘇綰收回了目光,衝蕭疏陌笑了笑。
雖然和太后親近,但這個笑容裡卻沒有惡意和挑釁,只是普普通通地打招呼,蕭疏陌回以一個笑容,舉起手中的酒杯,將杯中的酒飲盡,瞟了一眼脫身不得的寒溯影,便自顧自地淺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