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天到最後寒溯影都沒有打擾蕭疏陌,只是離開前吩咐漪蘭宮的人好好照料蕭疏陌的飲食起居。之後的一段時間,寒溯影也再未踏足漪蘭宮,只有寒靈舒會時常來這裡和她八卦一下宮裡的事情。

“疏陌,皇兄最近都宿在儀元殿或者柳依那裡,你們是不是……鬧什麼不愉快了?”兩人相處了那麼久,寒靈舒乾脆直接用名字來叫蕭疏陌了。

“靈舒……你到底記不記得我還是一個冷妃?”蕭疏陌好笑地看着寒靈舒。

“要是冷妃有你這樣的待遇,估計後宮的那些女人都想爭着去當冷妃了。”寒靈舒撇了撇嘴。

蕭疏陌笑笑沒有回答,不過寒靈舒說的也沒錯,她這個冷妃的風頭,都有些蓋過了掌管後宮的德妃。

“好久沒見到沉璧了,你們鬧彆扭了?”蕭疏陌好奇地問,每次寒靈舒來她這漪蘭宮,最後總是被沉璧接回去的,她倆的關係,只要人眼睛沒問題都能看出來。但是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見到,蕭疏陌便有些好奇了。

“沒有,只是快到每年的秋圍了,他要負責安排內衛來負責秋圍的安全。”寒靈舒道,蕭疏陌瞭然地點了點頭,參與秋圍的不是王公大臣就是官宦子弟,更何況還有寒溯影,這些人無論誰出了差池,都是大事。

“欸,疏陌!”寒靈舒突然眼睛發亮的拽了拽蕭疏陌的袖子,“秋圍,你想不想一起去?”

“你要去的話和你皇兄說啊,他那麼疼你。”蕭疏陌從寒靈舒手裡搶回了自己的袖子,相處那麼久的經驗告訴她,一旦寒靈舒來興致,總沒什麼好事。

“都求了幾年了,皇兄都不帶我去,沉璧也是,總和我說危險,讓我安安心心待在宮裡。”寒靈舒鬱悶地翻了個白眼,“老是和我說明年明年,這都過了多少個明年了。所以,我們偷偷地跟去吧!”

“我們?”

“嗯!你和我!”

“不去!”蕭疏陌果斷拒絕,“我的公主殿下,你還嫌我死的不夠快麼。”她和寒溯影的關係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水火不容了,加上太后和德妃已經對她虎視眈眈的了,要是再跟着寒靈舒這樣鬧,到時候就算寒溯影想保她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剛想到這一點,蕭疏陌的嘴角就抽了抽,爲什麼她會想到寒溯影會保她,而不是和太后德妃一樣針對她……自己一定是被寒靈舒灌迷魂湯了。

“疏陌,一起去吧。”寒靈舒拽着蕭疏陌的袖子搖了搖,十五歲少女撒嬌的聲音軟軟地,總讓人有一種不能拒絕的魅力。

“不去。”蕭疏陌果斷拒絕。

“你不去我就告訴皇兄你要逃出皇宮!”寒靈舒開始不講理了。

蕭疏陌眯了眯眼睛,好笑地看着寒靈舒:“你覺得他會信麼,我就算有想逃出去的心,也沒有逃出去的能耐。”

“可是我有啊~”寒靈舒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如果要出宮,我幫你,就做得到了吧~”

所以當蕭疏陌縮在御膳房採購蔬果的車子裡的時候,蕭疏陌覺得自己一定是不正常了纔會跟着寒靈舒胡鬧,在明明知道寒靈舒不可能真像她說的那樣做的情況之下,妥協了。也許正是因爲知道,所以纔會妥協的吧。

在出宮門盤查的時候,蕭疏陌緊緊拽住了自己的衣服,直到馬車重新前行時,才鬆了口氣。

出了宮,趁着趕車的人分神的時候,寒靈舒溜了下來,到另一輛車前將蕭疏陌拉了下來,兩人匆匆忙忙找了一家客棧將自己收拾乾淨,換上寒靈舒早早爲兩人準備好的衣服。看着身上的一身短打裝,蕭疏陌很想問寒靈舒從哪裡弄來的這些東西,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因爲只要寒靈舒想,總是能弄到的。

兩人趁着天色昏暗城門還未關閉之前溜了出去,在城外的驛站住了下來,蕭疏陌問寒靈舒知不知道圍場在哪,寒靈舒笑看着蕭疏陌,信誓旦旦地說知道,因爲沉璧之前告訴過他。

告訴……蕭疏陌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一下,心裡總有種不靠譜的感覺。好在這種感覺並沒有應驗,兩人第二天還是很順利地找到了。

但畢竟是皇家圍場,兩人躲在離得稍微遠地地方,看着內衛重重把守的圍場犯了難,很顯然,寒靈舒只想到了怎麼溜出宮,沒想到怎麼溜進去。

“然後呢?”蕭疏陌靠在石壁上,雙手環胸看着寒靈舒。

“要不咱們直接表明身份?”寒靈舒徵求意見。

“可以。”蕭疏陌點了點頭就要起身,卻被寒靈舒按住了,寒靈舒有些尷尬似咧了咧嘴道,“我覺得我們會被送回去的……”

蕭疏陌翻了個白眼,這種事情難道現在纔想到嗎,別說表明了身份可能會被送回去,就算溜進去了也只有被送回去這一個結果!難道還指望兩人能幾天不吃不喝,還能‘順便’躲過圍場裡的所有人?況且寒靈舒可能只是被送回去,自己的情況很明顯會比她糟糕不少,自己都已經陪她一起鬧到這個份上了,她卻纔剛想到這個問題?

“要不……我們還是溜進去吧。”半晌後,寒靈舒試探着說道。

“怎麼溜?”蕭疏陌瞥了寒靈舒一眼,“難道沉壁給你看過圍場的佈局圖?”

“額……”寒靈舒摸摸鼻子,“以前……”

好嘛,又來了。

“帶路吧。”

寒靈舒帶着蕭疏陌在圍場周圍的樹林裡繞來繞去,蕭疏陌懷疑沉壁給寒靈舒看的根本不是什麼圍場佈局圖,而是直接把圍場內衛監守的分佈告訴她了,這一路下來兩人幾乎沒遇到內衛,等停下來的時候,寒靈舒告訴她她們已經進了圍場。

看着一臉滿足地寒靈舒,蕭疏陌似笑非笑地看着寒靈舒:“我覺得沉璧給你看佈局圖就是爲了方便你自己悄悄跟來。要是以後誰敢說沉璧對你不好,我第一個替你出頭。”剛纔兩人走過的路,在蕭疏陌看來完全就感覺只不過是在亂繞而已,誰能想到這麼一條跟迷路一樣的路線,除了故意的,蕭疏陌已經想不到其他的解釋了。

第一次來皇家圍場,寒靈舒顯然有些興奮和好奇,來這裡的畢竟都是一些重要的人物,這圍場中顯然不會放養那些過於兇猛的野獸,沒有什麼危險,蕭疏陌也就跟在寒靈舒後面到處轉悠了。

“疏陌,你說沉璧看到我們會不會驚訝?”寒靈舒眉開眼笑的問蕭疏陌,顯然已經期待着看到沉璧驚訝時的樣子了。

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句話寒靈舒一路上已經問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蕭疏陌一開始還會應一聲,到後來直接就懶得出聲了。

在圍場深處自然不會有太多的人過來,兩人也樂得自在。從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好幾個月了,這是蕭疏陌第一次有機會看皇宮外的世界,不知不覺間也放鬆了心情,大概是因爲太投入,兩人甚至都忘記了這裡是圍場,直到伴隨着羽箭破空聲的怒喝響起時,兩人才回過神來,而看着近在眼前的羽箭,蕭疏陌也只來得及將身旁的寒靈舒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