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靜謐的流逝,房間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能聽到雷昊略顯急促的呼吸聲,與由於緊張而頻率過快的心跳聲。
好在,在焱火神雷的至陽至剛的能量下,那寒氣也是漸漸散去,東方明月那如同羊脂美玉般的臉蛋上,亦是恢復些許紅潤之色。
“好了,停手吧,再多就過了,她身體內的寒氣之源會暴動的!”梅老凝聲道。
雷昊雖然疑惑,但也聽從命令,收回了焱火神雷的能量,沒了焱火神雷能量的支撐,東方明月身體上,寒氣涌動,再次開始浮現出冰霜。
早有準備一般,梅老手掌一翻,掌心出現一枚火紅色丹藥,眼疾手快的送入東方明月嘴中。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雷昊也認出了那火紅色丹藥,那是一種毒丹,其中蘊含着火毒。
雷昊眉頭一皺,正待說些什麼,東方明月的慘叫聲便是響起,讓得他瞬間心神大亂。
“啊……好冷……好熱……”只見東方明月那白皙的俏臉上,紅白之色交替閃爍,一時灼熱赤紅,一時慘白如紙,兩種決然相剋的能量,在她體內碰撞,可以想象,此時的她承受着何等的痛楚。
“以毒攻毒?”雷昊眸光微凝,喃喃低語,看着那由於過度痛苦而掙扎着的東方明月,心中彷彿在滴血,握緊着雙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多麼想此刻自己就能煉製出那太玄火龍丹,替她壓制毒性,讓她不必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不錯,每次寒毒爆發,小姐就必須吞服火毒丹,以火毒之力來抵禦寒毒,這種方法會讓小姐承受的痛苦比單單承受寒毒更甚,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梅老盯着牀上的東方明月,眸中流露着疼惜之色,又道:“從小時候起,小姐就是用這種方法一直挺過來的,以前還好,很長時間纔會爆發一次,隨着小姐長大,這寒毒爆發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雷昊靜靜聽着,全身微微顫抖着,心如針扎,嘴脣不知何時被牙齒咬破,溢出血來,然而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般,心中有着一股衝動,想要將這個可憐的女人抱入懷裡,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上次寒毒爆發是什麼時候?”雷昊聲音有些顫抖。
“算算時間,應該是兩個月以前!”梅老沉思了片刻,回答道。
雷昊臉色微變,咬了咬牙,眼中抹過一道堅毅之色,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沉聲道:“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她受這種折磨!”
“可是……”梅老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雷昊現在可煉製不了那太玄火龍丹。
雷昊揮了揮手道:“梅老,我知道您想說什麼,我現在是煉製不了太玄火龍丹,但是不表示沒人能煉製,等會我會給你一些需要的藥材,你去收集一下!”
聽聞,梅老眸光一亮,驚訝的看了雷昊一眼,連連點頭。
侍女已經是準備好了藥材與熱水,而東方明月的臉色也漸漸恢復了平靜,顯然,那火毒丹的火毒已經起了作用,這讓雷昊懸着的心也平靜下來。
“雷昊少爺,小姐需要沐浴了,你先回避一下吧!”梅老笑道。
“好,那我先出去了,就在門口等着,有什麼事情叫我!”雷昊說了一聲,便是轉身離開了房間,順便帶上了房門。
“臭小子,又打你師傅我的主意,我可沒答應幫你煉製那丹藥!”美人師傅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好師傅,您就做回好人,幫幫我嘛!再說了,您就算不想幫我,也得幫幫明月吧!她那麼可憐!”雷昊討好道。
“哼!她可憐不可憐關我什麼事,我可不是什麼善人!”
“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我這不是沒辦法嗎?”
雷昊聲音落下,腦海中沉寂了片刻,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幫你這次可以,但是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你自己好好修煉丹道,下次我可不會再幫忙了!”
“嘻嘻……謝謝師傅,我就知道,師傅你心地善良、美麗大方、人見人愛……”
“得,別拍馬屁了,真是噁心!”柒汐不耐煩的打斷了雷昊滔滔不絕的聲音。
“師傅,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太傷我心了!”
“怎麼能說我拍馬屁呢?拍馬屁多難聽,這叫實話實說,師傅您本來就是……”
然而,無論雷昊再說什麼,腦海中的柒汐卻是再也沒有理會,讓得雷昊心中苦澀,爲了東方明月的寒毒,他可是連臉面都不要了。
等了許久後,終於聽到吱呀一聲,房門被拉開,梅老帶着微笑走了出來,對着雷昊笑道:“沒事了,小姐也醒了,你進去看看吧!”
雷昊舒了口氣,笑着點了點頭,將在等待的過程中寫好的藥材列表遞給梅老,笑道:“這是煉製太玄火龍丹的一些材料,您去收集一下,缺少什麼,我再想辦法!”
梅老身軀一震,蒼老的臉上露出狂喜之色,顫抖着手接過藥方,突然彎腰行了一禮,喜極而泣道:“多謝雷少爺,謝謝,小姐以後再也不用承受那非人的痛苦了!”
“梅老,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雷昊嚇了一跳,急忙將老人扶起,對於這個一心爲了東方明月着想的老人,他是極爲尊敬的。
“那事不宜遲,我就先去收集藥材了,雷少爺你快進去看看,小姐身體還很虛弱,剛醒了就喊着要見你!”
說着,便是轉身快步離去,彷彿是了結了什麼心願一般,那佝僂的身體彷彿挺拔了一些,整個人看上去彷彿年輕了十歲。
雷昊見狀,微微一笑,隨即懷着忐忑的心情邁步再次走進了房間,來到了牀榻前,盯着臉色仍然略顯憔悴。卻帶着迷人笑容的東方明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這麼站着盯着面前的佳人。
剛剛沐浴過,此刻的東方明月,只是穿着一件寬鬆的白色睡袍,精緻的鎖骨、白皙的香肩、甚至是睡袍下誘人的曲線,都是清晰可見。
清麗的臉龐上,那靈動的雙眸閃爍着清輝,長長的睫毛,挺直的秀鼻,不點及紅的紅脣,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美麗動人,好似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足以令任何男人迷醉。
然而,看着眼前的女子,雷昊心中卻是沒有任何的褻瀆之心,有的只是濃濃的愧疚,因爲,就是他,害得這個如精靈般的女人,遭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楚。
“愣着幹嘛,過來坐!”東方明月笑着拍了拍牀沿道。
雷昊沒有動,只是淡淡搖了搖頭,自責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真不是個東西,講什麼故事不好,非要將那種悲傷的故事……”
“雷昊!”東方明月遽然一聲大喝,讓得雷昊聲音戛然而止,身體一顫,疑惑的看過去。
“過來,坐!”
東方明月不可置疑的語氣,讓得雷昊無法反駁,走過去輕輕坐在了牀邊,頭微微低着,不敢面對眼前的女子。
“擡起頭來!”
聲音依舊是那麼霸道,讓雷昊升不起違抗的心思,微微擡起頭來,眼睛凝視着她靈動的雙眸。
隨即,在雷昊驚駭的眸光中,東方明月緩緩伸出玉手,落在雷昊那還殘留着指印的臉頰上,輕輕撫摸着,眸光閃爍道:“疼嗎?”
“不疼!”雷昊搖了搖頭。
“可是我疼!心疼!”東方明月聲音顫抖,那雙眸也是變得紅潤,一滴滴宛如水晶般的淚珠滴落在棉被上。
“你怎麼哭了……別哭啊!”雷昊一下子有些驚慌失措,伸出手想要去替她拭去眼淚,卻又停在了空中,神色複雜。
然而,東方明月卻是動手將雷昊的大手放在了自己如玉般的臉上,淚水落在雷昊的手背上,有些涼,讓得雷昊心中一痛。
“比起寒毒侵蝕的痛,我更不願看到你這麼傷害自己,這會讓我心疼,寒毒爆發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執意要聽完故事的,再說,那也只是遲早的事情,我已經習慣了!”
東方明月用臉輕輕摩擦着雷昊的大手,笑道:“在你出現之前,我的世界一直都是那麼黑暗,希望對我來說是那麼遙不可及,我時常承受着寒毒的折磨,卻又沒有任何的希望,這有多麼讓人絕望,你知道嗎?”
“我多少次都想結束了自己的性命,那樣或許會輕鬆很多,但是我不能,因爲我的生命是我母親用命換來的,還有梅老、爺爺,他們都不希望我死,所以,我一直咬牙堅持着,儘管那種寒毒侵蝕的痛苦讓我生不如死,我也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到我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但是,後來,我卻遇見了你,是你點亮了我的世界,給了我希望,讓我開始覺得,那寒毒也不那麼可怕,活着好像也挺好的!”
靜靜聽着眼前女子那貌似平淡的話語,感受着手掌上那溫潤的觸感,雷昊只感覺眼前的女子是那般堅強,那般惹人疼惜,讓人忍不住去呵護她,守護她。
“你知道嗎?對我來說,你有多麼重要?”東方明月緊緊盯着雷昊的雙眸:“所以,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更不允許你傷害自己,這對我來說,比寒毒侵蝕身體更難以接受,你明白嗎?”
一時間,雷昊心中波瀾起伏,啞口無言,不知該說什麼,只是伸開雙臂,將面前的女人攬入懷裡,抱得很緊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