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006章 高技術含量的殺人法看着這三個面色不善的巡捕,南原都嚥了個唾沫,打定主意什麼對自己有利就說什麼,就算是要喊這三個傢伙做爺爺都可以。
搬了張桌子,放上了紙和筆,領頭的巡捕坐了下來,打量了一下緊張的南原都,他不緊不慢地說,“坐好了,有話問你!”這純粹是一句打官腔的話,南原都現在比初級學院裡的小學生都坐得還要好。
準備好了之後,巡捕開始了例行公事的詢問,“什麼名字,哪裡人,幹什麼,父母姓名,從事什麼工作……”這些基本資料都問完了之後,才問到了重點,“爲什麼要光天化日之下,當衆殺人?”
“大人,我沒有殺人,哦,不,是他要殺我,我完全是爲了自衛。那天有很多人都看見了,還有那個茶棚的老闆,還是那些過路的人,都看見了……”南原都雖說是老油子,但進宮還是頭一回,急切之間想把什麼都說清楚,趕緊洗掉一身的罪名。問話的巡捕打斷他的話,“沒問你這麼多,你只說他爲什麼要殺你?”
“我不知道……”南原都心裡隱約着有個猜想,但哪能隨便說出來?
“你不知道就用那麼狠毒的手法把人給殺了?而且還分了屍?”巡捕惡狠狠地逼問。
“我,我……”南原都一陣氣涌,“我不殺他,他便要殺我。帝國的法律都規定自衛是合法的!”
“呵,還和我們講起了法律來了!”旁邊站着的一個巡捕笑了起來,三人取笑了一通,便不再問了。待記錄的巡捕把南原都所說的都記下來完後,便拿了一張公文出來,“你暫時被拘留了,待查明真相後,自會給你一個說法,按個手印吧!”說着,隔着鐵柵欄遞過三張公文和印泥進來。
南原都拿起公文看了一下,是一張拘捕令,可時間填的卻是今天,他不服氣地說,“我都進來半個多月了,早過了法定拘留時間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你問題挺多呀?”問話的巡捕不懷好意地看着南原都,見形勢不如人,南原都只得忍氣按了手印。第二張就是剛纔的筆錄,根本沒有記錄什麼要緊的東西,但他也按了手印。第三張卻是他被收繳的物品登記,麻麻密密的倒是不少,可唯獨少了南原則給他的存摺和印章。
“我的存摺,還有印章呢?”南原都憤然而起,用腳趾頭都猜得出來這些傢伙想把他的錢給黑了。
“存摺,什麼存摺?我們只發現了非法所得,一律沒收充公。如果查明真的是你的合法財產,自然會還給你!”一直站着的巡捕笑着說,看他們的樣子,黑吃嫌疑犯的錢財簡直就是天經地義的樣子。
南原都氣得眼睛都突了出來,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這錢是他父親給他的,說不定就是父親貪墨來的也未可知,如果以後廉政委員會的追究起來,這錢肯定是要還的,如果還不上來,那他這輩子就得永遠揹着一筆鉅額債務,讓他永無翻身之日。“你們,你們,我要向廉政委員會告你們!”他情急之下大吼道。
“這是你的事,等你走出這裡再去告吧!”三個巡捕大笑着收起了南原都沒有簽完的公文,開心地走了。
南原都氣得頭暈眼花,他實在想不得帝國的官吏這麼黑,連一個九級官吏都算不上的巡捕都是這般,更是把廉政委員會不放在眼裡,難不成他們要翻天了?此時,他忍不住發誓,只要走出這裡,一定要上廉政委員會把這些人給告到底,讓他們把牢底都坐穿,甚至讓他們的家人都不得安寧。
一下午,他都沒有說話。不是不想說,而是氣得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嬰歌中午送來的飯菜他一口都沒有動,想到那些巡捕如此惡毒黑心,他的全身都像火在燒一樣。與嬰歌說話,嬰歌似乎沒有聽見一般,也不理他。讓他不由想到這些公差都是蛇鼠一窩,本以爲嬰歌還算個好人呢。
第二天恢復了力氣,就開始找着牆壁與鐵柵欄發泄,中午嬰歌送飯來的時候,他狠狠地把嬰歌給罵了一通,然後才覺得所有的氣都暫時發泄完了,這才安心地吃飯。
又等了三天。已經3月29號了,嗅着從小窗裡吹進來的又香又軟的春風,南原都是越來越思念外面的世界,可是,根本就不見那些巡捕來審理這件案子。檢察院的也不見有人來,由此可以得知巡捕房的還沒有把案子查清楚。按3月24日是法定拘留日期,那麼他至少還要再等上兩個月纔會有最後的定音,畢竟這是一起非常罕見的殺人案件。想到還要在這裡呆上兩個月,南原都就有一種要發瘋的感覺。
4月1日,外面下起了小雨,天氣又變得陰冷起來。這裡嬰歌又在打掃大牢,南原都本不想和他說話的,見實在無聊得難得,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嬰歌似乎也忘記了南原都罵過他的事情,還是那樣淡淡地迴應着。
正在南原都琢磨着是不是求一下嬰歌去找那些巡捕打通一下關節時,就聽到一陣敲門聲傳來。他心下一喜,終於有人來了。
嬰歌拖着掃帚走過去,打開門一看,卻是一個衣着光鮮的中年人,約摸四十三四,看上去比嬰歌還要大上幾歲,頗有氣度。“這裡是合江大牢,你找誰?”嬰歌站在門邊問。
“我找南原都!”中年人微笑着說,然後一步就踏了進來。嬰歌讓了一步,卻還是擋在了他的面前。中年人頗爲意外地看了嬰歌一眼。
“如果你是要探監,請到巡捕房申請公文!”嬰歌不冷不熱地說。
“我沒有公文!”中年人仔細打量了嬰歌一眼,神色顯得凝重了起來。
南原都本以爲是巡捕,哪知道竟是一個不相識的中年人,他的第一個念頭就以爲中年人又是一個殺手,可看了半天,卻怎麼也看不透中年人的深淺來。
“那請你去申請!”嬰歌伸手肅客。
中年人一笑,向左踏了一步,嬰歌如影隨形地跟上,然後,中年人的神色越發的沉重了起來。見繞不過嬰歌,他便說,“我是受人之託前來幫助南原都的!”
“國家自有法度,請到巡捕房接洽這個案件!”嬰歌始終是那樣不鹹不淡的樣子。中年人眉頭一皺,“現在大秦還有法度?那麼我也只好得罪了!”說着,直接就朝前踏了一步,而嬰歌並沒有迎上去,而是再向左踏了一步。中年人左手一捏劍指,對着嬰歌說,“想不到小小一個縣城的牢里居然還有這等高人,我倒是走眼了!”說着,緩緩朝嬰歌點了過去。
嬰歌似乎沒有看見中年人這一指,只是輕輕地揮動手裡的掃帚在地上一掃,中年人立即就向右踏出一步,然後他的劍指繼續朝嬰歌帶了上去。
南原都看得莫明其妙,中年人看似本領不錯,可捏個劍指就像要推開一座十萬斤重的鋼鐵大門一般,難以推進一寸,而嬰歌的衣袍都鼓盪了起來,手裡那把由斑竹枝紮成了掃帚也是像定格了一般,難以移動分毫。這兩人分明就像在演木偶戲一般,南原都越看越迷糊。
突然,嬰歌一棄手裡的掃帚,中年人臉色大變,忙退了一步,而嬰歌則乘機進了一步,然後中年人再退,嬰歌則不再進逼了,只是單單便出了一個食指對着中年人。中年人吐氣開聲,變劍指爲掌,又與嬰歌對峙起來。
南原都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罵了一句,“兩個瘋子!”他的話聲才落,中年人就如鬼魅般朝門邊移去,嬰歌猛地再進一步。中年人眼見勢不可爲,苦笑道,“真沒有想到竟有你這等怪物存在,也罷,南原都在這裡至少暫時安全!”說着,一揮衣袖就走了出去。
就在他揮去衣袖的那一瞬間,整座鋼鐵打製的大門頓時化成了鐵屑,轟然坍塌了下來。而他的身影在門邊一窒,只見他對面的牆上被灑下了一片殷紅的血漬。“好厲害的劍意!”說完,咳了兩聲,這才走了。
眼見中年人終於退走,嬰歌突地連退了三步,然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頓時轉過蒼白。而他背後的那一排巨木建造的大牢轟然而塌,全部化成了一堆粉沫。
南原都已經被嚇呆了。數百斤的鋼鐵大門在無聲無息門被化成了鐵屑,這是什麼功夫?剛纔分明沒見他們兩人打鬥,只是移動了幾次腳步而矣,怎地,怎麼地結果如此慘烈?
嬰歌什麼時候走的他也不知道,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第二天,送飯的換成了一個老人。南原都便問,“嬰歌去哪了?”
老人答道,“嬰歌病了,在家裡養病呢?”
敢情那一戰嬰歌傷得不輕呀。“他家在哪,離這遠嗎?”
“不遠,出了大牢左拐一里,那個小院子就是了!”老人答完就走了。
南原都也沒有上心。新來的牢役是個年輕人,態度極爲惡劣,南原都也拿他沒有奈何,只由得他不停地罵着。
第三天來了好大一批工匠,重新整修起大牢來。並且還來了好些巡捕對這裡作了堪察。
等大牢重新修好的時候,已經是4月中旬了。現在南原都已經不抱着立即出去的願望,一天也是等,一個月也是等,總不能讓自己在這裡等到老死吧?他恨恨地想着。
4月13日中午,他正在牢裡打瞌睡。就聽有人在敲門,他本以爲是巡捕房來的人,見牢役急切地打開牢房迎了上去,換來的卻是一聲淒厲的慘叫。南原都一驚,立即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他又看到涌進來兩個渾身是血的殺手。他們不由分說砍開大牢,南原都撿起地上練劍用的竹片,喝問,“你們要幹什麼?”
“不想死就跟我們走!”一個殺手惡狠狠地喊道。
跟你們走才死定了。南原都自知非敵,但又不敢硬扛,心裡琢磨着應對之策。一個殺手見他不出來,立即就衝進來要拉他,他大驚之下猛地一個左跨步,順手就是一記‘玄鳥劃沙’的最後一式,然後對着殺手那毫不設防的脖子就是一記‘撩劍式’。這本是本能自保之下施出的一招,哪知道那殺手絲毫不防,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南原都的竹片已經劃破了他的喉嚨。
那個殺手難以置信地倒了下去。南原都心下又驚又駭又是歡喜,想不到自己真的殺死了比自己厲害的高手,而且還如此的輕鬆。牢外的那名殺手見同伴被殺,大叫一聲撲了進來。南原都連退了兩步,見那人的劍直朝自己的當胸刺來,他匆忙間向右踏了一步,然後就是蒼松迎客第一式,雖然擋住了那人的劍,卻因爲他手裡拿的是竹片,立即就被削斷,慣性思維下,他仍然將‘野渡橫舟’最後一式給用了出來,可惜因爲竹片短了一截,只是劃破了那人的臉頰。那殺手怪叫一聲,劍勢一轉,又朝他削了過來。情急之下,他就只得猛退一步,不想着背撞着了牆,再無退路了。殺手一個踏步就揮劍直取他的喉嚨,慌亂之中,他又是一記‘玄鳥劃沙’最後一式,然後纔是腳下向左踏了一步,等那人再次回劍防守的時候,南原都的一記‘撩劍式’已經割破了他的喉嚨……
幾乎在不到一分鐘時間內就殺了兩人,而且都是比自己不止高上一籌的殺手,這是南原都怎麼也沒有想到的。還沒待他舒一口氣,在門邊望風的殺手也撲了進來,匆忙間他撿起了地上的劍,對着那殺手刺上來的一劍就是一個格擋,卻不知他功力不濟,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就摔倒,而殺手的劍趁機割破了他胸前的衣衫。
掙扎着退了幾步,終於退出了鐵牢,殺手的劍再次攻了上來。抱着僥倖的心思,他又是一記‘蒼松迎客’第一式,右踏一步後便是‘野渡橫舟’最後一式。這次手裡拿的是真正的精鋼長劍,一招之下,那殺手的腦袋便被削掉,從胸腔內噴出了鮮血直射到大牢的房頂,落下一大蓬血雨。
看着自己如此神勇地殺了三人,南原都怎麼都不相信。抹乾淨了臉上的血雨,就準備開溜,卻瞥見一個殺手腰畔的空間袋,他順手摘了下來,然後又把另外兩具屍體上的空間袋取下來後,才亡命地衝出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