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曦微微擡起頭,眼前出現了一個少年。
他就像是一個落魄的傢伙,身高六尺多,算不上高算不上矮,卻是精瘦。更爲奇特的是他穿着一身道袍,頭戴黑紗帽子,腳踩黑布靴子。但這原本就不光鮮的道袍在沾滿道道灰塵之後變得更爲不堪,頭髮紮起來,手指細長,只是也有些灰塵。
約莫是十七八歲的光景,臉上還帶着青澀,他此時盯着唐曦桌上的美味佳餚,喉嚨不斷滾動。
唐曦時一點不敢輕視這個相貌普通,一身落魄的年輕人。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這個年輕人身上也有法力波動,並且還不弱於自己。只怕距築基也只有一步之遙。只是這年輕人鬧得這麼落魄,就讓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就算是一個後天境的修士,混混江湖,當個好漢,弄個保鏢什麼的,也是吃喝不愁。更別說是先天境修士了,先天境完全可以當一國之將,怎麼會鬧成這樣?
“道友請坐。”唐曦讓開一下,示意他坐下。
沒想到那少年臉上露出木訥,羞澀和思考,過老半天才結結巴巴的問道:“道,道友是什麼啊。”
唐曦聽到這話差點沒把剛剛喝一口茶噴出來,心道:“你小子玩我呢。”他也沒有不高興,拉着那少年就說:“哎呀,叫你坐就坐啦。”
“道友再哪處修行啊?”唐曦忽然來了興致,又問道。
“額,你別這樣叫我,不習慣的。”他似乎從不出世,對什麼都畏手畏腳,伸了伸脖子,指着桌上的菜說:“這個,能吃麼?”
“啊,當然能,道友請便就是。”唐曦沒想到,一說完這句話,那少年就像餓了幾天似的。抓起一個蹄子就啃,連說話都顧不上。直到滿嘴都是油水,嗆的喝了幾口茶後,才把自己的故事說了出來。
原來他叫凌龍,從小就是個孤兒,被一個老道士帶上了山。之後接受了一系列非人的訓練,和奇異怪誕的修煉方法。比如在千丈懸崖上練跑步,在水裡玩窒息,在茅坑裡搞打坐,在樹上睡覺,連續幾個月自我生存。所謂自我生存就是絕對放逐,那些與狼共舞啥的都不算什麼了。
好多訓練連唐曦聽了都咋舌,你聽說過晚上進墳地裡面,去和死人睡一覺麼?
就在前幾天,老道士死前。才告訴他凌龍他是什麼孬子茅山派的唯一傳人。凌龍不明不白的下山,什麼都不懂。可憐的他餓了幾天,才遇到唐曦這個大好人。
唐曦也暗暗一驚,茅山派他是聽說過的。不過那是很久遠的事了。上一次神魔大戰之前,修真界還是由茅山,蜀山,華山等幾個大門派,大山門稱霸。神魔大戰不僅改變了文化的交流,也打亂了一切的勢力。到如今,這些個宗門大多沒落,沒想到還有殘存的火苗。不過無可置否的是,他們是有真本事在手的,否則也不會稱霸成百上千年的時間。
兩人洽談甚歡。三杯兩盞淡酒之間,儼然有成爲至交好友之勢。
篝籌交錯之間,卻聽到一陣喧譁。唐曦一陣皺眉,向門外看去。修仙之輩最喜清靜無爲,這也是他們不願靠近塵世的很大一個原因。
只見門外經過約莫二三十個人,把一個人團團擁簇。那人身着光鮮道袍,肚子有些發福,微微隆起,頭髮梳的筆直,扎一個復古的玉簪,留小羊鬍鬚,身高約莫六尺,手提桃木劍,黑白夾底的鞋子,走起來龍行虎式,倒是有幾分氣勢。
旁邊的那些人就顯得普通,都是一副村名打扮,後面不斷有一些人在議論紛紛。
“哎,你說這次這什麼青陽道長有用麼?”
“當然有用,你知道什麼?青陽道長在十里八鄉都是出名的,傳說這位道長五歲便拜入道門,修行大道,八歲便可擒鬼,十幾歲的時候啊,就可以直下幽冥,連那些牛頭馬面都和他熟悉呢。”
“哦?是麼。可這次這個鬼物厲害非常啊,都死了十幾個道長了,死的時候,無不是化爲一灘膿血,恐怖之極啊。”
“別說了別說了,這種東西很靈驗的,說不定晚上就來找你。啊,不好,我說出來不了。”那農夫好像意思到自己失言,連忙捂住嘴巴。
唐曦不足禁笑了,這什麼青陽道長除了架子蠻大,一點靈氣也沒有,完全就是一個沽名釣譽之輩。真正的高人是不會和凡人交往的,當然那些化凡體驗凡心的除外。不過那些人很多都已近看透,根本就不屑於出這種名聲。那直下幽冥,交陰神爲友。更是假的沒根了。直下幽冥者,盡皆是神通廣大之輩,普通修士哪有這個本事?至於牛頭馬面之流,那個不是神仙修爲?寫YY小說裡豬腳才小有修爲就闖地府救情人完全是瞎掰。
自古龍不與蛇住,神不與人居。神仙又怎麼會理會這麼一個凡人?
再看看旁邊的凌龍,乖乖,這裡還有個除鬼的祖宗呢,不去玩一把是在是太可惜。
“凌道友,我們不妨去看一看。”
“對極,對極,不過先容我把這隻雞腿吃了。”凌龍不由分說的拿起一個雞腿。
“哎呀,在路上吃就是了。”
唐曦扔出幾釘賞金,拉着還咬着一隻雞腿的凌龍破門而去。
小廝喜滋滋的拿着賞金“道士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不過越多越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