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出門正好碰到卓越。卓越還穿着昨晚那身黑色的西服,看起來都有些皺皺的,頭髮也有些凌亂,急急地從走廊遠處走過來,臉上透着少有的憔悴。
卓越走到我面前停下來,和醫生對視了一眼,“麻煩你了醫生,我跟她談吧。”
醫生點點頭走了。
我有些納悶地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拉了拉卓越的手,“秦飛泫他到底傷到哪兒了,很嚴重嗎?”
卓越跟着我坐下,看着我焦急的樣子,沉吟了一下,“沫雪,你不要擔心,小泫他傷的不嚴重。”
我不相信,“那爲什麼他剛纔醒來那麼激動?醫生表情又那麼嚴肅?醫生說他精神受了很大刺激,他受了什麼刺激?”
卓越欲言又止,害的我越來越擔心。
我急了,一下子站起身子,後退了一步,衝着卓越喊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倒是說啊?”
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嚇了我一跳。
我掏出來一看,是一條彩信。秦飛泫平時沒什麼朋友,我以爲是垃圾彩信,隨意點開。
畫面很不清晰,鏡頭一直在晃動,我好奇地盯着手機屏幕,終於看清楚自己在看的是什麼的時候,我被驚得目瞪口呆,大叫一聲一把扔掉了那個東。那小小的機器彷彿是活着的,一邊在地板上震動着,一邊固執地發出一陣陣怪異的呻吟,夾帶着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惹得走廊上的人們紛紛側目。
卓越忙撿起來那個手機,直接扣下了電池,轉身扶住我的肩膀,厲聲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我都忘記了呼吸,腦海裡面一片空白。
卓越用力搖了搖我,喊了一聲,“沫雪!”
我這才被卓越從無意識的邊緣來回來,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伸出了手,“你把那個東西……給我。”
卓越把那隻攥着手機的手背在身後,蹙着眉頭,眼神焦慮地看着我,“沫雪,你醒一醒,你可別再有事。”
我望着卓越的臉,忽然想起那個女人的昨晚上的話,秦飛泫早上激動的叫喊,還有醫生尷尬的神情,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
我大叫一聲推開卓越,死命地往前跑。
沒跑兩步又被卓越攔下,他一把摟住我,大聲喊,“沫雪,你別鬧了,這是醫院!”
我手腳並用,又是抓又是蹬的,拼了命地想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你放開我,我不在這裡鬧,我要去找他!”
卓越兩隻有力的臂膀緊緊地禁錮着我,“你別傻了,你去找他?你沒看見小泫都被糟蹋成了什麼樣了嗎?你也要去送死嗎?”
我實在是太沒用,掙脫不開卓越,我只好哭喊着求卓越,“你放開我,算我求你,我要去找他,最起碼讓我問清楚!”
卓越不再理我,緊緊抱着我,任由我掙扎哭鬧,始終沒有鬆手。
我的力氣一點點耗盡,終於頹然地癱在卓越懷裡。
我現在才明白,當年我爸離開時,我媽的心情。就是像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最珍視的東西被奪走被摧毀,卻被禁錮在一旁束手無策。這樣慘烈的無奈,就好像是目睹着自己的心臟被一錘子一錘子地敲碎,卻被捆住了手腳,攔不住那柄重重砸下的鐵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