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搶走了楚林的抱月烏雅馬,悠閒騎坐,無須吶喊揮鞭,名駒腳踏飛雲,如天上煙霞在馳翔,一馬當先,無一人可與之並駕齊驅,唯有落在後頭去吃灰塵。
“楚林啊,你這匹馬真是神駿!”楚南滿意地點點頭,像是闊老闆,豪爽地說道,“這匹馬歸我楚家十三少了,你上次在後山林子裡得罪我的事情,算是一筆勾銷了。”
楚林氣得額上的青筋突暴,心都哆嗦了。上次在後山林子裡,他撐死不過是調戲了幾句左青絲,又扇了一巴掌,反倒是他被楚南抽了數百耳光,活活給打暈了,真要有什麼得罪之處,早已是百倍奉還了,如今這廝又提起此事,擺明是要在他傷口撒鹽,瞎扯一個名目,好理所當然地霸佔了抱月烏雅馬。
他對楚南本已經是厭惡到了極點,如今更是多了一份類似奪妻之恨般怨毒到極點的仇恨,直恨不得抄刀子衝上去砍人,將楚南這廝大卸八塊,全部喂狗吃掉,方纔可以解恨。
只是,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後山林子的事情,無疑宣告了一個殘酷的現實,人家便是一點真氣也沒有,照樣可以完虐自己,他楚林簡直就是一團麪粉,對方想揉成什麼樣子,就得是什麼樣子。
楚林,早已不指望通過自己的手去擊潰楚南。
此前,他可以下牀後,即是開始鼓動楚家子弟,積極拉攏族內的年輕高手,準備集合楚風以及這幫年輕俊傑的力量,徹底擊潰楚南,將這廝踩在腳下。
楚家子弟除了大少楚山之外,嫡系子弟的年齡均是在二十歲以下。不過,楚家宗室子弟並非是單純的楚姓嫡系子弟,還包括了部分表親,即是所謂的外姓子弟,其中亦是不乏高手。
對於自己那些名義上的兄弟姐妹的心思,楚南看在眼裡,渾然不懼,經過一月苦修,他已經連續突破三重境界,成爲後天七重的高手,且是挖掘出了九雷訣的些許奧秘。
盞茶的功夫,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北岐山前,除卻三大家族的長輩,還有來自雲州的許多成名高手,以及兩大幫派,飛龍幫和天狼幫的代表。
雲州五大勢力,即兩幫三家,相比起傳承數代的楚韓燕三家,飛龍幫和天狼幫不過是近年崛起的幫會組織,參差不齊,之所以可與三大家族抗衡,無非是佔着人多,三教九流,只要有點武功底子,兩幫是照單全收,在短時間獲得了極大的影響力,但本身底蘊太差,幫會成員之間又是毫無默契,四分五裂,若非兩幫的幫主及其心腹手下確實爲難得的高手,怕是早已解散了。
近年來,兩幫勵精圖治,奈何手底下的人着實不盡人意,與三大家族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生怕哪天被三大家族給滅了,便是打起了聯合某個家族的主意。不久前,兩幫的少幫主都是向燕家求親,固然是爲燕傾城的絕世容貌所吸引,亦是想要傍上三大家族之末的燕家。
可惜,三大家族自詡傳承數代,底蘊深厚,不屑於兩幫這等暴發戶一般的勢力爲伍,可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即便如此,兩幫並沒有放棄,趁着三家試煉的機會,藉此名義來交好三大家族,尤其是試煉的失敗者,或許自覺不如其他兩大家族,反倒是主動尋求兩幫來聯合也未可而知。
連續不斷的馬嘶聲之中,楚韓燕三家的年輕子弟先後到達。
“楚老頭,傳聞楚南傷勢痊癒,果然不假,短短几日的功夫,已經修煉到了後天七重境界,此前我跟你談到聯姻之事,你考慮得如何?”燕家家主燕宏元面上浮現出一抹平和的微笑,如果以爲這老頭是面目慈祥的老人家,可就大錯特錯了。
楚天河與之相識多年,知道其脾性,微微一笑,道:“沒問題,縱觀整個雲州,也唯有你孫女燕傾城配得上楚南,待得試煉後,我就到你們家去下聘,將這丫頭迎娶過門。”
“呵呵,我家傾城說了,要娶她,必須是入贅燕家,雖說楚南這小子名聲在外,可如今的實力不如我家傾城,理當入贅,而非迎娶。”燕老頭嘿嘿笑道,“其實你別忙着回答,這畢竟是年輕人的事情,問問楚南這孩子,或許人家答應入贅我燕家也說不定呢。”
“那你爲何不去問問燕傾城那丫頭,或許人家大姑娘不介意嫁到我楚家呢?”楚天河與之爭鋒相對,分毫不讓。
這兩個老傢伙無非是隨口說說罷了,並沒有當真,畢竟無論楚南還是燕傾城,都是兩家未來的希望,不可能隨意用來聯姻,至於當真可以將對方的天才拉入到己方家族,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冷眼旁觀的韓成德哼了一聲,上次跟楚天河對峙,如今想來純粹是一個笑話。
那一次,他們韓家損失嚴重,素有天才之名的韓濤被重創,原本可以作爲不弱的戰力,在試煉之上大顯身手,如今卻是臥病在牀,也不知道要休養多長時間,還有被楚天河打傷的長老級先天武者,韓成德以爲這已經夠慘,足夠他出離憤怒了,結果不止如此,居然有一個韓家子弟被殺了。
當街被一腳蹬死,或許實力差了一點,地位亦是不高,卻是千真萬確的韓家子弟,被無情殺死,他這個家主明明到了現場,傻愣愣給楚家一老一小給忽悠了,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家子弟橫死街頭,卻是跟人調節矛盾,達成了在試煉之中一決勝負的約定。
待得他事後瞭解到此事,立刻有抄傢伙殺進楚家,將楚天河和楚南抽筋剝皮,分屍碎骨的衝動。
然而,他最終還是暫時忍了一口氣,憋屈一時,決定在試煉之上決一勝負,讓韓晨等人殺死楚南,如果可以的話,甚至是殺掉燕傾城。
原本,他估計楚南最多提升到後天六重境界,沒想到居然是提升到了後天七重。
“也罷,後天七重武者依舊不夠看,此次我韓家的勝利已經註定。”韓成德在心底冷笑,面上不動聲色,掌握着那張底牌,他自詡可以在此次試煉之上,重振韓家的聲威。
另一邊,楚天河滿意的看着楚南,點頭讚歎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隨即,他目光轉向氣勢洶洶的楚林等人,最終停頓在楚風身上,說道,“三年一度的試煉關乎楚家的名譽,所以,凡事要以家族榮辱爲重,至於私人恩怨的話,在外人面前,終歸是有損家族顏面。”
他意有所指,不止是對楚風說,同時亦是在告誡楚南,希望他們不要互相殘殺。
旁側,燕宏元保持着慈祥的微笑,對燕傾城詢問道:“你應該是第一次見到楚南吧,怎麼樣,有把握勝過他嗎?”
“不知道。”燕傾城並不敢託大,美眸內流轉異彩,瞥了一眼楚南,道,“單從表面來看,他絕對不是我的對手,可我在他的身上感受了許多秘密,深不可測吧,沒有絕對的把握取勝。”
燕宏元若有所思,摸索着下巴,吩咐道:“若非不得已,你們儘量不要與之爲敵,一切以試煉爲重。”
燕傾城瞭然點頭,只是恬靜微笑的背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三家做好準備,各自縱馬紛紛啓程,衝入到北岐山脈。
試煉,正式開始!
楚南趁着先前短暫的休息時間,早已徹底馴服了得自楚林的抱月烏雅馬,旋即是一馬當先,直接衝入到山林間。
這廝不僅打算坑殺一切與自己爲敵的人,而且要取得試煉第一名,甚至是爲楚家取得完全的勝利,故而需要爭取時間。
雖說,楚天河剛纔特別囑咐了他和楚風,但是出於對他們的瞭解,楚南深知,楚家年輕一代之間的內鬥無可避免,不說楚風爲了替楚林出氣而找麻煩,其他人爲了虛無縹緲的家主之位,亦是會對自己出手。
楚南跟楚天河聲稱,自己無心去競爭家主之位。自從意識到武者世界的廣闊後,他着實看不上雲州這等小地方,一心想要去外面闖蕩一番,不求出人頭地,卻是絕對要大富大貴,娶上一兩位,甚至是更多的美女老婆。
可問題在於,他不把楚家家主之位放在眼裡,某些人則是糾纏不休。
憑藉着抱月烏雅馬的速度,楚南遠遠甩開其他人,翻身下馬,狠狠地抽出一鞭,任由名駒獨自奔襲而去。
“狩獵遊戲,開始了。”他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運轉潛息功,正是鬼族獨特的輔助功法,整個人逐漸黯淡下去,彷彿化身爲一道虛影,隱藏於樹木綠葉的黑影之中。
潛息功,乃是附和鬼族和鬼修特性的特殊功法,完全發揮出了鬼族和鬼修屬陰的特性,融入到黑影之中,更是讓武者的氣息化爲虛無,以楚南的本事,自信可以躲過一切後天境界的武者。
這廝狡猾得很,即便有自信獨戰羣雄,不懼圍殺,依舊更喜歡逐個擊破,將他們一個個逼到絕境,欣賞那等在死亡面前無可奈何的悲情,那等走投無路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