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冷非沉聲道。
這裡的一個月,下面不知多久,一個月後從洗心宮裡出來,什麼事都晚了。
他實在耽擱不起。
“洗心宮與這邊的時間不同。”林白鳳明眸灼灼,緊盯着他,似乎看透了他心思,笑眯眯的道:“所謂度日如年,在那裡一年,這裡不過是一瞬而已。”
冷非道:“那洗心宮的時間與我所在世界如何?”
“遠比那邊的慢。”林白鳳道:“恐怕在你那個世界,也不過是半天而已。”
冷非沉聲道:“那好,我接受!”
“你可要想好嘍。”林白鳳道:“這洗心宮可是能硬生生把人逼瘋的。”
冷非道:“我倒要領教一二。”
“你原本可以不必受這個罪的。”林白鳳道:“不必自討苦吃。”
冷非笑了笑。
林白鳳道:“這洗心宮是能傷及魂魄的,一旦受創,縱使你轉世重生,也會帶着這傷,至少需要千年才能恢復。”
冷非道:“多謝闕主,我有一事請教。”
“說罷。”林白鳳道。
她神色看不出喜怒來,平靜如湖水,高深莫測。
高深莫測的不僅是她的神情,城府,還有她的修爲,冷非看不透她修爲。
說明兩人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面對這位厲害人物,他一直緊繃着,稍一鬆懈,恐怕根本沒機會施展謫塵指。
冷非道:“謫塵指可有什麼後患?”
“後患?”林白鳳皺眉道:“什麼後患?”
“練了謫塵指之人,會受反噬吧?”冷非緩緩道,目光平靜的盯着林白鳳。
林白鳳想了想,起身嫋嫋踱步,雪白宮裝輕飄,儀態萬方,動人心魄。
她踱了幾步,停住緩緩搖頭道:“據我所知,沒有罷。”
冷非笑道:“謫塵指可是咱們謫塵闕的絕學。”
“從古至今,練成謫塵指的寥寥數人而已。”林白鳳搖頭道:“都是徹底做古之人,我這個闕主從沒碰到過練成謫塵指的,對上古之事也不瞭解。”
“難道闕主不是一直轉世重生至今?”冷非道。
林白鳳道:“我至今存世萬年而已,據我所知,世間還有沒永生之人。”
冷非道:“天神不是壽元無限?”
“這怎麼可能。”林白鳳搖頭道:“天神的壽元能突破肉身束縛,只要魂魄在,便一直不朽,可魂魄是有壽元的,一旦時間到了,魂魄消散歸於天地間,也便徹底死去。”
“魂魄能存世多久?”冷非道。
“那要看消耗了。”林白鳳道:“若是無災無難,平平淡淡的活下去,……數萬年罷。”
“數萬年……”冷非慢慢點頭。
林白鳳道:“據我所知,練成謫塵指者,壽元更悠久,遠勝過尋常天神。”
冷非點點頭:“多謝闕主,送我進洗心宮罷。”
“你不再好好考慮一下?”林白鳳道:“進洗心宮是要折壽的!”
冷非道:“我想清楚了。”
“好!”林白鳳也不再多勸,沉聲道:“瑤衣!”
“闕主。”程瑤衣一直站在旁邊,抱拳肅然道。
“送他去洗心宮。”林白鳳道:“一個月爲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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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程瑤衣沉聲道。
她扭頭道:“冷非,隨我來罷!”
兩人出了闕主大殿,冷非扭頭回看一眼,再跟着程瑤衣往前走。
程瑤衣依舊一言不發,緊抿紅脣,緊繃玉臉。
冷非道:“程師姐,闕主都原諒了思思姑娘。”
“哼,這算是原諒嗎?”程瑤衣哼道:“闕主想的是整個謫塵闕,咱們可不會想那麼多!”
冷非道:“思思姑娘縱使能回謫塵闕,也不會回來,不會與你們見面的。”
“她臉皮厚得很,誰知道會不會回來噁心咱們!”程瑤衣咬着牙道。
冷非道:“到那個時候再罵也不晚,……洗心宮在哪裡,爲何時間不同?”
“在下面。”程瑤衣道:“那是一個難熬的地方,你是自討苦吃,一定會後悔!”
“那更要領教一下。”
“有些地方可以看看,見識一下,有些地方,你會後悔有機會見識它!”
冷非笑着搖頭。
兩人來到護魂殿前時,程瑤衣道:“握住我袖子,別鬆手,下面一程會很危險。”
冷非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手,然後握上她左袖,還好手足夠乾淨,不會污了她羅袖。
程瑤衣斷喝:“走!”
兩人一閃消失。
眼前光影扭曲,而且除了光影扭曲怪異,耳邊還隱隱傳來哭泣聲。
彷彿鬼唳,驚心動魄。
他竟然有恍惚之感,眼前出現幻相,好像一隻只恐怖的鬼怪撲過來。
雷印閃動一下紫芒,所有異相消失。
程瑤衣雪白羅衫綻放光華,籠罩了兩人。
眼前再一閃,已然出現在一座大殿前,巍然高聳,比他先前見過的闕主殿高了三倍,大了四倍。
彷彿一隻龐大的巨獸盤踞,正低下頭俯看着他們,保持前撲之勢隨時撲過來吞掉他們。
冷非竟然生出悸然之感,皺眉打量着這大殿。
“這便是洗心宮?”冷非道。
程瑤衣露出嫌惡之色,哼道:“正是!”
冷非道:“奇妙。”
“這地方極可怕,你小心點兒,別死在這裡。”程瑤衣道:“別亂走。”
冷非不停的打量着四周。
四周灰濛濛的,好像霧又好像煙,除了十丈方圓,再看不清外面的情形。
“那裡有怪物。”程瑤衣沉聲道:“一旦你心志不堅,它們便會撲出來,這些怪物並沒有實體,只是一些魂魄所化。”
冷非道:“難道是鬼?”
“算是鬼罷。”程瑤衣哼道:“據說是天下至邪之人死後所化。”
冷非道:“如何消滅他們?”
“他們是不滅的。”程瑤衣搖搖頭道:“只要世間有惡人,便會不停的補充。”
冷非道:“那如何對付?”
“只能憑你的堅定意志還有魂魄之力。”程瑤衣道:“只有魂魄之力才能對付他們,武功是沒用的。”
“好的,我明白了。”冷非緩緩道:“程師姐,你離開不會有危險吧?”
程瑤衣指了指自己衣衫:“此乃辟邪寶衣,它們沾不得。”
冷非點頭。
“好啦,我去了。”程瑤衣道:“一個月後會過來找你,你堅持住嘍,別發瘋。”
冷非笑了笑。
程瑤衣哼道:“你現在能笑得出來,過一會兒還能笑得出來,我便佩服你。”
她身形一閃,消失在迷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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