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凌空而對。兩人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勢,令那些修爲低的人難以抵禦,身不由己的退出很遠。聚集的兩百多人,轉眼就少了一半。
數道白光劃破天際,一襲粉影變得格外顯眼。冷風吹動髮絲,讓她微怒的臉看上去更加楚楚。纖細玉指緊握葬雪劍,腳下凌空跨步,劍光倩影同時向前奔去。
柳琛嘴角微微上揚,手中利刃在面前一揮,強勁的氣流在空中形成一道屏障,面對飛身而來的女子,他手中的劍做好了隨時刺出的準備。
劍鳴嘹亮,漫天如霧劍影中的慕青,整個人都像是飛雪中綻放的梅花,白光中五彩繽紛,騰空而起,一劍直刺。
寒入骨髓的劍光輝煌而迅疾,觀戰所有人都感覺這一劍好像天外飛仙,一鳴驚人,若自己和她一站,只怕劍未刺到,就已經受不了這股凌厲無邊的不朽劍意。
經天白芒已到眼前,柳琛輕鬆的表情已經消失,因爲股股寒意早已突破他的屏障,直奔面門。
要破這一招,必須有遠勝發功者的超凡內功,柳琛顯然不可能輕易將其化解,若強行接下僅有三成勝算。但她掌中有葬雪劍,乃天下絕品利器,只要稍一分神,屏障難抵其鋒。
柳琛別無退路。這一戰,事關武靈聖域存亡,他必戰,戰必勝,否則費盡心機計劃的這一切,將毀於一旦。
柳琛體內真氣源源散發出來,一道道白光圍繞他的身軀,將他包裹其中。猛然間,強大內力在他的操控下化爲數十道白光,每一縷都像是一柄利劍,圍繞着柳琛急速旋轉。數十把利劍在他的揮動下,直奔慕青。
瞳孔一陣收縮,慕青終於知道,所謂的凌雲劍指的並不是某把兵刃,而是由內力幻化的強大劍陣。這,纔是真正的凌雲劍。
始料未及的轉變,讓她只能選擇奮力一戰。掌中葬雪劍在空中揮舞,一下又一下的將襲來的利刃擊碎。整個天際白光閃耀,下面的人已無法分辨,兩人身在何處。
這一戰,無疑令衆人大開眼界。讓人吃驚的柳琛修爲原來早已突破九品,與之惡戰的女子顯然絲毫不遜於他。有幸目睹兩位九品高手的對決,足以讓衆人此生有了吹噓的本錢。
空中。
慕青鬼魅般的身影突破了劍陣,充滿仇恨與憤怒的雙眼,怒視着前方人影,腳下凌空踏步,猶如電光一道。
看到倩影襲來,柳琛忽然轉身,似是要逃。
想逃,沒那麼容易。慕青揮動掌中葬雪劍,用力一擊。
“噗。”葬雪劍輕而易舉刺入柳琛左肩胛。
看着刺穿身體的劍尖,柳琛嘴角閃過一絲冷笑,頭都未回,手中軟劍猛的向後一刺。
“噗”的一聲,手指粗細的利劍直插在慕青小腹。
疼痛,她未曾覺得。對着一劍,她確實沒有料到,甚至看到他刺出這一劍的時候,沒有想過要去閃躲。她的眼睛裡只有仇恨,只有當年在清幽谷戴着鷹臉面具的仇人,只有季辰宇臨死前的那副慘狀。
“呀!”
慕青嘴裡發出一陣低沉的吶喊,掌中葬雪劍向上一挑,眼前閃過一道紅光。葬雪劍沿着柳琛的腦袋,在半空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最後突破了頸部的阻隔,終於畫出了一個圓。
衆人眼中的白光尚未褪去,就見空中掉下兩道黑影,一大一小。細看之下,驚然發現,大的竟是一具無頭死屍,而小的,正是那項上人頭。
“師傅。”
“師叔。”
死屍落地,激起塵土飛揚。
不用細看,僅憑穿着在場的人都知道,柳琛死了,死的出乎意料。
一位世間罕見的九品高手,被一個妙齡女子誅殺。柳琛的死對他們來說是一種震撼,或者說,是懼怕。
空中的血舞逐漸散去,慕青飄飄落地。小腹上依然插着那把手指粗細的劍,少了內力的加持,像皮鞭一樣,此時已經軟了下來。
“妖女,殺我師傅,今日定要爲師傅保持,將你誅殺。”
聲音未落,人已經衝出,手中利劍直奔慕青。
“找死。”慕青輕吟一聲,一把抽搐插在小腹上的軟劍,手在空中一甩。軟劍猶如一道皮鞭,朝着襲來的人飛了過去。
看着迎來的軟劍,眼中閃過惶恐,還未來得及做出閃躲,黑影已到。只覺得脖子上傳來陣陣涼意,頓時感覺天旋地轉,反應過來時,只看得不遠處站着一具無頭死屍,穿着打扮都是那麼熟悉,和自己一模一樣。
“啊!”
“嘶...”
“她是魔鬼。”
別人不清楚,但凌雲派的人心裡明明白白。他雖不是柳琛最得意的弟子,修爲也在兩品上,算得上是一個高手,卻在慕青手中一個回合都沒到,就一擊致命。
“我們一起上,殺了他爲聖尊報...仇。”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嗓子,這才令衆人回過神來。循聲而望,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有號召力。活人是沒有看到,死屍倒是又多了一具。
只要不是五門七派的人,死的是誰,沒人關心,也沒人詢問。
偌大的廣場變得雅雀無聲,每個人所能聽到的聲音便是體內心中發出的砰砰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有人吶喊道:“你還不讓人說話啦!”話音未落,身上頓時一股寒意,看着場中女子的凌厲眼神,不由後退一步,小聲說道:“不讓...就...不說...吧。”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最後還是塵明跨出一步,言道:“慕施主,切勿再造殺孽,你已受傷,還是儘快離去療養吧。”
“哼,殺孽。”慕青冷哼一聲,小腹滲出的鮮血早已浸溼了粉裙。冷眼看着眼前衆人,緩緩言道:“百年前人族突襲我精靈,難道不是枉造殺孽,誰還想復仇,儘管直言。”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塵明對於百年前的事情,也略有耳聞,此事也卻是人族之過,怨不得人家舊事重提,只得好言相勸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前塵往事何不讓它隨風而逝,今日已重創聖域,若再造殺孽,唯恐引起衆怒。”
“哼,衆怒。”慕青臉上閃過一絲不屑,言道:“百年前清幽谷一戰,慕青就死了。今日前來,就未曾想過離開。”
“阿彌陀佛,呵呵,慕青姑娘早前言道,季氏家族的季辰宇公子可是最後用血肉之軀祭起了血祭之法,不知老僧是否記錯?”
“不錯,那一幕,猶如昨日之事,我永世不能忘卻。”提及季辰宇,慕青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憂傷。
“慕施主,老僧可否直言?”看慕青點頭,塵明沉吟片刻,言道:“老僧曾有幸在霓光寺看到一本古籍,根據上面記載,血祭乃是重生之法。”
“你說什麼?”聞聽此言,慕青嬌軀一震,猛地一轉身,明眸緊盯塵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