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二零一零年

(1)

春節剛過,謝青約葉凡去上島吃火鍋。雖然葉凡覺得去西餐廳吃火鍋是件挺可笑的事情,但還是應約了。

“你怎麼會找到這種地方來吃火鍋,真夠搞笑的。”

“葉凡,所以我說你老土了吧。你以爲西餐廳就只能吃牛排?”

葉凡想:可不是嗎?

走進上島,葉凡特別留意了一下。從門口走到謝青所定的包間,一共經過了十二張桌子,其中有兩張是空的。而有人的十張桌子上,有六張桌上擺放了小火鍋。葉凡對這一發現感到相當吃驚。

“知道自己土了吧。”謝青注意到她臉上的驚訝了。“這是韓式泡菜火鍋。外面沒有的。”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來到了包廂。

服務生端着一個火鍋就進來了。

“還沒點,怎麼就上了。”葉凡又納悶了。

“我姐在這裡當經理,我剛纔給她打過電話了。”謝青說:“我去找她聊幾句,你先吃,不用等我。”說完,謝青走出了房間。

什麼韓式泡茶火鍋?不就是往鍋裡扔幾棵醃製過的大白菜嘛。葉凡看了眼小火鍋,感覺很無語。中國人都TM瘋了,老祖宗的東西都不喜歡,就喜歡鬼子或是高麗棒子的東西。真是氣死人。

葉凡對白菜火鍋沒有什麼的興趣,於是,坐到了包廂的沙發上,等謝青。

“如果真有再見那天 求求你不要淚流滿面

你知道我會哭 我會忍不住

我會緊緊的把你抱住

如果也有寂寞那天 就一起想想我們從前

不管再多天 不管再多年

回憶永遠是我給你最真的禮物”

包廂裡突然傳來了徐靖博的這首《分手那天》,葉凡又難受了,她想起了和一凡分手的那天。那一天的情景,她一生都不會忘記的。

如果還有機會見到他,我一定會緊緊的抱住他,我會忍不住的。如果沒有機會再見面,他給我的回憶已經太多太多了。葉凡覺得這首歌似乎唱的都是自己的心聲。她又陷入了悲傷中。

(2)

鬱悶地陪謝青吃完了白菜火鍋,葉凡回家了。

楊俊在房間裡打電腦遊戲,她一個人閒着無聊,來到客廳的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想你時你在腦海,想你時你在心田。”春節剛過,王菲的《傳奇》已經成爲了葉凡的手機鈴聲。

“喂。”

“是我。”

葉凡的心不是跳了幾下,而是停頓了。她用手掐了一下自己,不是做夢吧。她想。

“在幹嘛?”

“沒事,在看電視。”

“他呢?”

“在房間上網。”

“沒什麼事,就打個電話告訴你,我還活着。”

“呵呵。我也還活着。”

“你還好嗎?”一凡的聲音太溫柔了。

葉凡受不了一凡對自己說這樣的客套話,那會讓她覺得陌生。她不要這樣的一凡,她要的是那個可以和她玩笑,在電話那頭罵她,挖苦她,諷刺她的許一凡。葉凡覺得自己有病,犯賤的病。

“還好吧。”

“我常常會想你。”

葉凡的眼淚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你想我?你能有多想?你不會知道我是怎樣想你的!葉凡心裡這麼想,卻沒有說出來。她沉默了。

“我們都活着,很好。就這樣吧。我掛了。”

葉凡在心裡一遍遍地乞求:別掛,讓我多聽聽你的聲音吧。可是,她心裡的話誰能聽得到。一凡掛了電話。

(3)

“以前這裡不是很小嗎?現在怎麼可以站兩個人了?”葉凡問和她並排站在“猴山”頂端的一凡。

“一直都可以站兩個人。”一凡回答的很平靜。

“不對呀,我記得以前一個人站在這裡就得很小心了,現在怎麼變得那麼寬哪?”

話音還沒落,葉凡感覺地動山搖。

“猴山”猛地開始長,越來越高,越來越高。頂端的位置也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這裡只能站一個人了。葉凡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看了眼許一凡,什麼都沒說,自己跳下了山崖。

“啊……”葉凡驚醒了。

不可能!如果在現實中,我早就把他推下去了。怎麼可能傻到自己跳下去呢?!葉凡起來喝了杯水,繼續睡了回去。

(4)

“救命呀,救命呀!”護城河裡有人喊救命。

葉凡飛快地跑到岸邊。

河中央的漩渦好大,葉凡害怕。不敢往下跳。

“救命呀,救命呀!”

葉凡看清了那個求救的人,是許一凡!

“一凡,一凡!”葉凡喊叫着,看着那個漩渦慢慢地將許一凡吞沒。她想下去救他。可是,她的腿好重,她擡不起腿來。

“許一凡,許一凡!”葉凡急得在岸邊大哭。“快來人啊,救命啊!”

“小凡,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葉凡聽到耳邊有人問。

“一凡,一凡在水裡,快去救他!快去。”

突然,天上的太陽掉了下來。好亮!葉凡被那光線照的張不開眼。

“啊!”葉凡醒了,再不醒,太陽就要掉到她的頭上了。

(5)

如果說剛纔的夢境讓葉凡想要掉冷汗,那麼現在她眼前的情景簡直就讓她冷汗直流了。

燈光下,楊俊撐着一隻手,正看着自己。

“我做惡夢了。”葉凡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半天,憋出了這麼一句。

“知道。”

“我夢見許一凡了。”

“知道,我聽到你叫他名字了。”

“做夢是沒辦法控制的,我沒有想他。”

“沒有嗎?”

“沒有。”

“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夢裡叫他的名字了。”

“做夢也,控制不了。”

“你沒有想他?”

“沒有呀。”

“其實你想他也是正常的,你們有那麼深的感情。”

“哪有,我們一直都只是普通朋友,連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沒事,想想就想想唄。不過,過去的事情也都過去了,再多想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是呀,再想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今非昔比了,大家都成家了。現在不過是普通朋友罷了。”葉凡停了一會,有些遺憾地說:“嗨!現在連普通朋友都不如了。一年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後,你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情人最後難免淪爲朋友。”

楊俊還來勁了,半夜三更唱起了《十年》。

葉凡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借助此歌告訴自己:十年了,一切早已今非昔比了。是呀,自己和許一凡已經認識了十五年。十五年,很多事情早就物是人非了。

“睡覺,睡覺。”楊俊關了燈,將手伸向了葉凡。

葉凡枕在楊俊的胳膊上,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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