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讓大家都覺得身心俱疲,離開了西域,瑟瑟和小蘇晨兩人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只能跟隨司徒景嶽回到了邵陽的住處,進行調養休息。
在邵陽府中的日子,瑟瑟過日子過得很愜意,每日除了吃吃喝喝,便是去那不大的後‘花’園裡曬曬太陽,順道謀劃一下,接下來該跟晨兒去哪裡是好。
若潼如今回到自己的故鄉,找回自己愛的人了,離開的時候,還聽說不久之後,墨御風便要與她成親,這樣的結果,斷然是好。
但對於現在遠在不知何方的崇暄,應該是一樁傷心事。又想想鬼幽,也不知道如今他跟唐棠到了哪處地方呢?
瑟瑟腦子裡滿滿的,都是那些已經離開自己身邊的人,以往在身邊熱熱鬧鬧的,不覺得有何大不了,現在少了他們的嘻嘻哈哈,她變得有些不適應了。
她坐在後‘花’園的涼亭裡,靠着那柱子思考着,全然未覺在自己的不遠處,司徒景嶽正負手站在那樹蔭底下看着。
柔和的日光灑落在她的身上,猶如那鏤‘玉’金粉,她緊閉的雙眼,長長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動,很是享受這樣溫暖舒適的午後。
他就這般看着,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邁開步子,悄然向她靠近,他想着,該是和她坦白的時候了。
“這般愜意呢?”
靠在柱子上假寐的瑟瑟,聽到這聲音時,猛然睜開眼睛,只見司徒景嶽身着湖藍‘色’的衣服,立在自己的面前,面上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擋住了那柔和的日光。
“你也很閒啊!”
瑟瑟起身,輕輕拍拍了身上的衣服,拍走那似不存在的塵土。
住在這裡幾日,想着西域之戰結束之後,司徒景嶽這廝應該會回去昭玥京都,回去繼續當他的昭玥皇帝,處理公務的,誰知他竟然賴在了邵陽的府裡不走,也不知那朝堂之上的公文積得有多厚了他也不急着回去處理呀!
今日一見,瑟瑟對他的感想,便是他真是一個紈絝子弟,終日遊手好閒的印象。
“用過午膳,出來散散步而已。”
不待瑟瑟反應過來,他便拉着她,再次坐了下來。
瑟瑟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那被陽光照耀的側臉,讓人動心,確實長得一副好皮囊,也不知,晨兒長大之後,是不是也是這副狐媚的樣子呢?
盯着他的臉,瑟瑟的思緒不知飛到了哪個大洋彼岸去了。
感覺到來自瑟瑟炙熱的目光,司徒景嶽把臉一轉,正正與她來了個四目相對,見狀,瑟瑟尷尬地咳了一聲,躲避開他的雙眼,目光閃爍地假裝注意四周的環境。
偶爾幾聲蟬鳴,打破了寧靜,氣氛變得有些許尷尬,瑟瑟的心融着這氣氛,受着這午後熾熱的陽光的煎熬,十分難耐,跳得甚是活潑,她怕自己再這麼待下去,怕是會爆血管也不一定。
利索地起身,支支吾吾說出了連她自己也沒仔細聽清楚是什麼理由,便轉身望涼亭外走去。
步子剛踏出一半,晾在長袖之外的手臂,被司徒景嶽牽住了。
因爲盛夏酷熱,瑟瑟身着一身厚重的衣裳,那長袖子實在是讓她受不了了,所以她乾脆將袖子擼了起來,一雙白皙的手臂就袒‘露’在了空氣之中,倒是讓司徒景嶽好牽。瑟瑟心裡直喊:早知就不翻折這袖子了。
“還有什麼事嗎?”瑟瑟回頭,只見司徒景嶽擺着一臉認真的模樣看着自己,心裡有一份直覺告訴她,似乎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沒,想跟你談談而已。”
談談?瑟瑟呆愣了,她不覺得,他們之間會有什麼好談的。
“坐下吧!反正,也是閒着,對吧!”
看出瑟瑟面上表現出的不願意,司徒景嶽最後使出了他的殺手鐗——美男計!當他說出這話的時候,那面上如沐‘春’風的笑容,簡直可以秒殺了一幫少‘婦’少‘女’了,也讓瑟瑟的心漏跳了一拍,腦袋的運轉也變得緩慢,只能木訥地點了一下頭,然後乖乖的坐下來。
當她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司徒景嶽已經開口談起來了,根本沒機會找理由落逃。
“你……是從哪兒來的?”司徒景嶽本想問,這幾年,你都去哪裡了?但是這樣問的話,太快暴‘露’,會讓她覺得慌‘亂’的,還是一步一步諄諄‘誘’導好。
“我啊!我跟晨兒是桃源谷來的。”
“桃源谷?”司徒景嶽對這個名字很疑‘惑’,這大江南北的,從未聽說過有桃源谷這麼一個地方。
“嗯!啊!那是個很隱秘的地方,我師父遊羽笙,就是四大名醫的嶺南神醫,他就隱居在那裡!”闞澤司徒景嶽那麼疑‘惑’的表情,加上桃源谷那地兒真的不好找,瑟瑟只好耐心給他解釋。
“那,它大概在哪裡?”他也想去看看,那個她生活了五年的地方,也順道去打聽打聽,這五年裡,她身邊的男人都有誰,是哪個負心的人,拋下了她與她的孩子。
“這個……這個不能告訴你。”瑟瑟爲難道。畢竟是師傅隱居的地方,自然是不能告訴外人的。
瑟瑟的本意是不想暴‘露’自己師傅的行跡,但聽在司徒景嶽的耳裡,卻是有意疏遠,不願讓他知道她生活的地方如何,頓時心裡有些失落。
看來,她對自己還是有防備。司徒景嶽心裡輕嘆。
看着司徒景嶽那副失落的受傷模樣,感覺就好像她欺負了他一般,讓她心裡油然生出一份罪惡感來,十分不好受,只好再補上一句:“要不……我什麼時候回去問問師傅,要是師傅答應了,我再帶你去看看?”
“好!”
聞言,司徒景嶽頓時綻放出一抹燦爛的微笑,耀眼地讓瑟瑟恍然失神,剛剛那抹失落的表情,似乎不存在過。
莫非,她被算計了?瑟瑟如是想。
“對了。”
瑟瑟還沒思考出來他剛剛那失落的表情到底是發自真心還是影帝級的表演功力的時候,司徒景嶽突然冒出了一句語氣甚高昂的話語,讓她的思緒牟然斷開。
“額?”她茫然地看着他。
“晨兒,他父親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很想知道,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在狠心拋下她之後,她還甘願爲他生兒育‘女’。
聽到這個問題,瑟瑟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能不能不談這個問題?”實話說,在他面前,她真的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把壓在心裡頭,在這些年裡反覆譴責他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暴‘露’了自己。
“爲什麼不能談?”他清楚這是她的痛,但是,他希望她能夠直面它,完全放下它,那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再次進入她的心裡了。
她不想談,是因爲還放不下嗎?司徒景嶽心裡帶着‘抽’痛想到。
“因爲我不想。”
“可是我想聽。”
“但我不想談!爲什麼一定要談這個!”
原本還心平氣和的瑟瑟,在司徒景嶽的步步‘逼’問之下,爆發了,她猛然站起身來,對着他一聲大吼。
司徒景嶽愣住了,萬萬沒料到,她竟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
“我只是想知道,是怎樣的一個人,能讓你這麼付出,就算他最後拋棄了你,你卻還是拼死爲他生下晨兒,我想知道。”我嫉妒那個傷害你的人,龍錦瑟。
“你沒資格問這個。”
聽到司徒景嶽的話語,瑟瑟冷笑了一聲,轉身拋下那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踏出了涼亭,只留下睜着一雙呆愣的眼眸的司徒景嶽。
他不懂,瑟瑟最後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在譴責自己當年的行爲嗎?
司徒景嶽單手扶額,指間嵌入了前額的頭髮之間,忽然,他輕聲笑了起來,笑聲之中,透‘露’的是滿滿的嘲諷。
她說得對,我又有什麼資格問這個?是他一直在奢望,奢望自己在傷得她那般痛苦之後,還希望能將她綁回到自己的身邊……
離開了涼亭的瑟瑟,帶着一雙淚眸,奔回了自己的廂房,正在爲伢梳理‘毛’發的小蘇晨,聽到聲響,回頭望向‘門’外,只見滿臉淚痕的瑟瑟站在那裡,肩膀不住地抖動,無聲哭泣着。
“怎麼了?媽咪。”
小蘇晨停下手上的動作,走到了瑟瑟的身邊,睜着一雙不解的眸子,看着哭成淚人兒的瑟瑟,小小的內心也跟着傷痛起來。
他眼中的瑟瑟,即便遇到多大的困難,也沒有在他面前哭過,現在卻哭得這般傷心,他很想知道,是什麼事情,能讓在他面前一向堅強的媽咪哭成這樣。
低頭看着正一臉擔憂地看着自己的晨兒,瑟瑟沒有說話,而是緩緩地蹲下身子,將小蘇晨小小的身體擁入懷裡,埋在他的脖子裡,繼續哭泣。
小蘇晨很想問,但是看到這般傷心的瑟瑟,他卻怎麼也問不出口,伸出小手,回抱瑟瑟的身體,任由她在自己的懷裡哭泣。
少年老成的他,懂得讓瑟瑟安靜,用他那雙小手,輕輕地拍打着她的後背,給她最親愛的媽咪無聲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