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卿卿的臉頰漸漸浮現可疑的紅雲,好半天才開口問道:“可以……拒絕……你的好意嗎?”
江皓宸笑了,笑得很溫柔,卻又令人不寒而慄,“王卿卿,你覺得你有拒絕的餘地?要知道,那只是演戲而已,你不覺得可以盡情發揮你的所長,那可是你的夢?”
王卿卿的嘴角一抽,趕緊爲自己辯解,“可現在我的夢想是……”就是脫離你這隻惡魔!
江皓宸挑挑眉,笑問:“你現在的夢想是什麼?”
王卿卿被江皓宸的冷氣場凍得打了個哆嗦,她搖搖頭,垂下眼簾,輕聲道:“少爺,你可以不捉弄我,就是我的夢想了。”
江皓宸的嘴角再次一抽,撿起地上的劇本,這纔是遞到王卿卿面前,看了眼王卿卿額頭有些滑稽的大胞,再次揉了揉她的頭髮,笑道:“卿卿,我一定會讓你的夢想徹底破滅的。”
王卿卿:“……”她轉了轉眼珠子,然後作出一副頭疼的表情,虛弱的說:“少爺,我的頭有些疼,可不可以不看劇本?”
江皓宸接過顧青峰遞過來的燒餅開始吃着,見王卿卿病懨懨的樣子,他點點頭,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那本少允許你在身邊躺着背劇本,”語重心長的加了一句,“卿卿,你是新人,一定記不住臺詞,你要付出比別人多五倍的努力……”
王卿卿眨眨眼,見果然沒有商量的餘地,只好挪到江皓宸身側的沙發上,打開劇本開始默讀。
看了一會,江皓宸也解決了早餐,這次湊近王卿卿身邊看向她手裡的臺詞,“喂,王卿卿,這樣看下去能記到你腦子裡嗎?”
說着從王卿卿的手裡抽走劇本,隨意的翻了翻,找到裡面男女主角對手戲,指着上面的文字道:“王卿卿,你就看這段,看完了,我們演練一遍。”
王卿卿接過江皓宸遞過來的劇本,很認真的看着,然後念道:“易秋背對着安苒,他說:‘苒苒,其實在我與你第一相遇,我就對你一見鍾情,還記得那天下着濛濛細雨,你打着一把油紙傘經過我的身邊,我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她彷徨在寂寥的雨巷,撐着油紙傘,像我一樣,像我一樣地默默踟躇着,冷漠、悽清,又惆悵。
她默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她飄過,像夢一般地,像夢一般地悽婉迷茫。
像夢中飄過一枝丁香地,我身旁飄過這個女郎;她靜默地遠了,遠了,到了頹圮的籬牆,走盡這雨巷。”
安苒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很好,可是,我只追尋那個背影,那個遙不可及,卻在我心裡趕不走,抹不去的背影,只有輪廓,看不到喜怒哀樂。背影是簡單的,是年輕的,是蹣跚的,是含蓄的,是獨特的,更是孤零的。看着背影,不僅僅的是看着漸行漸遠的風景,更是心中千思萬緒的情感的漸行漸近。”
易秋望向天邊的雲彩,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他
悶悶的說:“還是忘不了他嗎?我可以等待,等待你將他徹底忘記,我不期許你的心裡滿滿都是我,只要有一個位置留下給我,就已是知足。”
安苒側頭看向易秋,他站在她身側目視遠方,清風吹起他的短髮,她看到他眼裡閃過那一抹傷感,心口不由一窒息,回想起過往的曾經,他的默默守護,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江皓宸鼓掌,“王卿卿,念得很有感情嘛,現在面對着我,把這些背下來,記住,你就是安苒。”
王卿卿看着江皓宸認真的眉眼,那雙承載着萬千風華的雙眼,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王卿卿:這是演戲,我一定要突破自己,眼前的江皓宸不是我的頂頭上司,而是默默喜歡我的易秋,而我的心裡一直藏着另一個人……
盯着江皓宸好半天,王卿卿也沒擠出一句話來,她垂眸,拿起劇本擋住自己的臉,弱弱的說:“我忘了臺詞……”
江皓宸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卻沒有說些什麼,只是擡眼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
五分鐘後,王卿卿放下劇本,很認真的看向江皓宸,認真的說:“可以了,開始吧!”
江皓宸臉上也浮現很認真的表情,把易秋的話複述了一遍,他沒有看臺詞,只是聽王卿卿唸了一遍,就過目不忘心領神會。
王卿卿吃驚了一會,纔想起該自己說了,這才進入狀態,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很好,可是……我只追尋那個背影……”
江皓宸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重來一遍,吞吞吐吐,沒有感情!”這說話語氣,完全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老師。
王卿卿縮了縮脖子,調整好狀態繼續說……如此反覆練習了二十遍,王卿卿趕緊自己腦子成了漿糊,額頭上的那個大胞似乎又疼了起來。
王卿卿做了個投降的手勢,沙啞着聲音說:“少爺,這句臺詞,我都背了二十遍,你可以告訴我,是哪裡沒到位?”
江皓宸站起身,擡手撩了一下頭髮,搖了搖鬆散的頭髮,笑道:“卿卿,你缺少代入感,之前你說我唱歌沒有魂,而你現在也是這樣。”
王卿卿呆了呆,就聽江皓宸轉頭繼續說道:“卿卿,安苒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是安氏公司的千金,年幼喪母,父親一心都在事業上,對她的關心太少,她會曠課,逃學,成爲學校裡無惡不作的太妹全是因爲他父親對她的關心太少,儘管如此,換來的不是他父親對她的百般呵護和關心,而是失望,當他父親聽到她在學校裡的所作所爲後,他的內心是崩潰的,他對她很失望,於是有了父女之間的第一次爭吵……”
“安苒負氣離家出走,就在那時,她遇到她生命裡第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男人,那個男人教會了她很多,這旅行之路看似很漫長卻又很短,不過一月的光景,他們來到長白山,可是,那個男人卻神秘的消失
了,漸漸的淡出了她的生命。安苒一直記得她和那個男人的約定,十年後北京天安門再見。安父找到安苒,父女和好,安苒重新回到所在的城市繼續生活,她的性格也大變,轉了學,就是在那時,她遇到易秋,那個細雨綿綿的下午,兩人各打一把傘擦肩而過……”
“易秋對安苒一見鍾情,他的猛烈追求,換來得是安苒一次次的逃避,易秋知道細水長流,他就一直默默守護在安苒身邊,這一守就是過去整整六年,兩人畢業後在同一家公司上班,這是易秋二十五歲生日,安苒送了個蛋糕祝福,易秋喝了點就這才吐露心聲,卿卿,如果你是安苒,一個跟你朝夕相處了六年的男人跟你告白,你的感覺是什麼?”
王卿卿抿脣不語,只是定定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江皓宸。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他的臉上,他的表情嚴肅而認真,竟是說不出的迷人,他深邃的眼眸倒影出她略帶迷茫的身影,令她有一瞬間的目眩神迷。
“卿卿,我言盡於此,你好好想想,這是你的第一個主角戲,你要把她的性格琢磨透才能完美的演繹……我很期待!”說完他轉身飄飄然的上了樓。
好半天,王卿卿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她搖搖頭,拍了拍自己的臉,自語道:“江皓宸居然說期待我的表現?!”
王卿卿:昨天我才拜了師,今天就有江皓宸爲我爭取角色,我是不是要鴻運當頭了!
王卿卿又琢磨了一會,便開始準備午飯,江皓宸再次下樓時,他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裝,帶了一頂黑色的鴨嘴帽,擡眼就看到王卿卿正用好奇的眼神山下打量他。
江皓宸冷哼道:“王卿卿,請你不要用這麼虎視眈眈的眼神打量我,我會吃不消的!”
王卿卿翻白眼,“我這哪裡是虎視眈眈,想多了吧?我只是很好奇你穿這一身黑是要出去偷雞摸狗嗎?”
江皓宸的嘴角抽了抽,摘下頭頂的鴨嘴帽就朝王卿卿的腦門K去,可惜王卿卿閃得快,他也扇了個空。
王卿卿再次很八卦的湊過臉來,“少爺,你就告訴我嘛,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江皓宸在餐桌前坐下,這才道:“要去普渡寺上香,王卿卿,你也一起去吧,順便在哪裡過一夜,看看雲山日出。”
王卿卿哦了一聲,原來這個時代的人也是有佛教信仰的。
兩人吃過飯後就一起出發,王卿卿也是第三次坐江皓宸的愛車,這次她已經沒有那麼重的好奇心,偶爾看看車外的風景,吹吹風。
江皓宸也打開音樂,放着一首抒情的因爲歌,偶爾用眼角餘光瞥向坐在副駕駛座的王卿卿,就見她看了會風景後,又覺得有些無趣,調整一下坐姿後,靠着椅背,竟然昏昏沉沉的睡着。
江皓宸無奈的搖搖頭,王卿卿果然是個很有福氣的人,她能隨時隨地想睡就睡,而他是做不到這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