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們進裡面說去。天門門主輕嘆一聲,轉身便往裡面走。
身後的子情他們見狀,不禁覺得奇怪,看着他們一個個神色怪異,心下隱隱有着一絲不安瀰漫而開,衆人相視一眼,這才大步的緊隨在其後,往裡面走去。
“你們把地上這些屍體全都收拾乾淨!”一掌門沉聲對身後的衆名弟子說着,這才與另名九名師弟往裡面走去。
“是!”衆子弟沉聲一應,目送他們離開,這才迅速的動手清理現場。
來到他們平日裡商討事情的大堂,門主往主位上一坐,示意他們衆人都坐下,大堂裡,除了子情與抱着孩子的冷絕辰之外,就只有墨成軒與雪柔兩人,其他的人都隨着門中弟子去院落中休息。
“師傅,是不是萱兒和青衣出事了?”子情開口問出聲,他們的神色如此嚴肅,又帶着自責,想必與萱兒和青衣今日沒出現脫不了關係,只是她不知,青衣和萱兒在這天門中,又怎麼會出事?
“丫頭,在你走後不久,在一天夜裡,獨孤離傲來了天門,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將萱兒帶走了,青衣丫頭當時被點住了穴道,無法動彈與言語,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萱兒被抱走,他留下話給青衣,說他叫獨孤離傲,讓你去陰陽冥府找他。”
“獨孤離傲?”子情錯愕的看着他:“是獨孤離傲帶走了萱兒?”那個實力深不可測的男人?他爲何要帶走她的萱兒?
而墨成軒和雪柔以及冷絕辰在聽到萱兒被人抱走時,神色一緊,幾人的目光都落在天門門主的身上,冷絕辰問:“門主,那獨孤離傲是什麼人?又爲何要換走萱兒?還讓子情去陰陽冥府找他?”是仇人?還是朋友?如果是仇人,又何只是抱走了孩子而不是當場殺了?如果是朋友,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我與那獨孤離傲也不過只有幾面之緣,不曾結仇也不曾有過交集,他爲何要抱走萱兒?”子情皺着眉頭問着,眼中有着化不開的擔心,想到青衣,又問:“師傅,那青衣呢?爲何今日又不見她在門中?”
“青衣自從萱兒被獨孤離傲帶走,自責萬分,說要到外面打聽獨孤離傲的信息,我命讓木易跟着,他們兩人已經有些日子沒回來了,不過這幾日天門被那些人圍住,估計他們兩人在這兩天也會回到天門中來。”
“小師妹,是師兄們大意了,才讓萱兒被獨孤離傲抱走,師兄們有愧於小師妹。”十人愧疚的說着,全都站了起來向他們歉意的彎下了腰拱手一禮。
“十位師兄不必如此,那獨孤離傲我見過,他的實力深不可測,就算是十位師兄與他對上手,也佔不到半分便宜,要是讓師兄們因此而受傷,我會更內疚。”她輕聲說着,將他們全都扶了起來。
主位上的門主看了他們一眼,便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獨孤離傲不會傷了萱兒的。”以他對這丫頭的情,他就不會傷害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哪怕他曾是嗜血狂魔,也有情深執着之時,只是,解鈴還需繫鈴人,這事情還真的得她親自去處理不可。
聽到他的話,子情與冷絕辰相視了一眼,便問:“師傅可知,他爲何抱走萱兒?”爲何隱隱的,像是師傅知道什麼事情似的?
“這事說起來也話長,我就大概就把事情說一遍你們聽吧!”天門門主暗歎一聲,站了起來,邊走邊撫着鬍子,沉聲道:“你可聽說過,聖殿第一代聖女雪姬之名?”
“嗯,聽說過,五百年前魔魂曾出現在這片大陸上,就是聖殿第一代的聖女雪姬將魔魂封印的。”她心下暗暗不解,爲何說起這事?
天門門主轉過了身,看了他們幾人一眼,便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全告訴了他們,約莫半柱香後,他走到主位上坐下:“事情就是這樣的,你與那獨孤離傲前世有情,只是卻有緣無分,不管你信不信這投胎轉世之說,他確實是等了你這麼多年,以獨孤離傲對你的情,他不會傷害萱兒,不過要想抱回萱兒,還得你們親自去解開這結,他的實力遠遠不是你們所能及的,哪怕是如今的十個你,也傷不到他分毫,所以只能以和平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情。”
聽到這些令她心頭震驚的話語,子情久久的無法言語,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原來,原來是這樣,難怪幾回見到他,對他並不反感,只是,這麼說來,火龍本來應該是他的上古神獸?獨孤離傲對雪姬的情到底有多深?竟然把自己的上古神獸血魂溶入她的體內,以護她的平安,一個至尊強者,竟然苦苦的等了一個女子幾百年之久,這份深,該有多深?這幾百年的孤獨與寂寞,又豈是外人所知?
此時,心頭說不上來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只知道,雖然他抱走了她的孩子,卻恨不起來。
一旁的冷絕辰從聽到門主的那些話開始,眉頭就緊擰着,看了看那沉思中的子情,不由的又看了看懷中的熙兒,這一刻,百感交集,說不上來的感覺全堵在了胸口處,像是壓着一塊大石頭似的,有着不安,有着擔心……
聽到了門主的話,那一個獨孤離傲對雪姬的用情之深,連他也不由生出一股敬佩之情,只是,當年的雪姬是如今的子情,想到這一點,他心頭又隱隱的不安與不爽,竟然有一個至尊強者一直在等着雪姬轉世歸來,不過好在,如今的子情並不記得前一世的事情,而那些事情,也只能說全都是前一世的,而他也相信,子情絕不會離他而去,如果那獨孤離傲真的不願放手,就算是死,他也會跟他大戰一場!
在把事情都告訴他們後,門主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暗歎一聲,這才邁步往外走去,半響,幾位掌門把墨成軒雪柔請到了外面,帶他們去他們休息的地方,而冷絕辰也和子情抱着熙兒往院子走去。
抱着懷中的孩子走在路上,冷絕辰見身邊的子情一直微低着頭,像是在想着什麼似的,不禁開口道:“子情,就算你前一世是聖殿的第一代聖女雪姬,就算那獨孤離傲苦苦的等待了你幾百年之久,就算他對你的情再深,我也絕不會放手的!”
正在沉思中的子情聽到這話,不禁一怔,繼而好笑的擡起了頭看向身邊的他,笑道:“你說什麼呢?”他不會以爲她在想着如何回到獨孤離傲身邊吧?看來獨孤離傲的出現,讓他有了強烈的威脅感了,呵呵。
“難道你剛纔不是在想着那獨孤離傲?”辰的口氣微酸,把懷中的熙兒抱高了一點:“你可已經是我孩子的孃親了。”雖然他知道子情不會離開他,但,聽門主說起那獨孤離傲時的神色,他心下不禁擔心着。
“呵呵……”她輕笑出聲,抱過他懷裡的熙兒逗弄玩着,輕聲說:“我剛纔是在想着獨孤離傲,不過是在想着,如何從他手中抱回咱們的女兒。”
聽到這話,他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心頭壓着的一塊大石似乎也輕了不少,他看着身邊的她,懷裡抱着孩子,絕美的容顏上盡是濃濃的慈愛神情,她半低着頭用着手指輕逗着孩子的下巴,惹來了孩子咯咯的笑聲,看着這一幕,他的心裡又被濃濃的柔情所填滿着。
“那獨孤離傲我見過幾回,實力確實是深不可測,只是沒想到,師傅說他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經是天玄神尊九階的強者,如果用武力,那是絕對不成的,所以我在想着,應該要怎麼樣才能從他手中抱回萱兒。”她剛纔也想到了,那一回在大街上,她與那個柳雪姬起了衝突,他似乎就是聽到了雪姬兩字纔會對她出手相助,火龍說在那時總會有一種異常興奮的感覺升起,想必就是因爲他的出現吧!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亭子處坐下,子情懷中抱着熙兒,而熙兒似乎也知道她就是他孃親似的,從一開始就興奮不已,那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動着,胖乎乎的小手拉住她的衣服使勁的往她的懷裡蹭了蹭。
“熙兒乖,有沒想孃親啊?”她笑着把熙兒抱起,讓他站在她的腿上,雙手微扭動着他的身體,惹來了他的咯咯大笑。
“這是你爹爹,看清楚了喔!要學着叫爹爹,知道不?”子情輕笑着,把熙兒轉向了辰的那一面,好讓他看清楚。
熙兒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卻是開心得手舞足蹈,一旁的辰見了,也不禁脣角輕揚,眼中盡是笑意。
這一模,看在衆人的眼中便是讓人羨慕不已,男的卓絕不凡,一身霸氣天成,女的清雅飄逸,一身如仙氣息,小小人兒更是粉嫩得可,小模樣讓人一見便是喜歡不已,不少在旁邊經過的弟子們,看見了他們在亭子坐着時,不禁多看了幾眼,向子情恭敬的行了一禮後便離開。
夜色漸臨,沒有人知道,在一處深山古林的深處,瀰漫着一股陰森森的詭異氣息,當夜幕一到,那林中嬉鬧的聲音,尖銳的叫聲,嗚嗚傳出的低泣,全在空氣中迴盪着,卻不見周圍有着活生生的人出沒,反而,那些飄蕩着的魂體卻是陸續的出現着,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空氣中的陰森氣息是那樣的濃郁……
就在這深山老林的一處山洞中,一身血色衣袍面容恐怖的男子盤膝而坐着,此時把男子兩字用在他的身上,倒是顯得有些怪異,因他渾身上下,除了像是人形之外,其他的皆透着陰森詭異的恐怖氣息,那面容更是讓人看了不想看第二眼,在他的周身之邊,一簇簇綠色幽火隱隱跳動着,發着嗚嗚的聲音,與那外面的聲音相互摻和着,更是讓人毛骨悚寒。
深山老林,一般來說就算是人跡鮮少也會有飛禽走獸,然,這片林子之中,連除了那樹木之外還是樹木,一隻野獸飛鳥也沒見到,饒是夜色再漆黑,但那瀰漫在空氣間的那股陰鷙的氣息卻依然清淅可見。
已經完全被魔魂侵佔了身體的雷戰祈,此時在他的身上已經看不到往日的風姿神態,那張往日冷傲的面容此時已經無法辨清,他的神識已經完全被吞噬在黑暗之中,成了名符其實的容器……
與此同時,在陰陽冥府的一處宮殿中,一名黑衣男子快步的來到庭院之中,恭敬的向那正逗着小人兒玩的獨孤離傲稟報着:“主子,傳來消息,墨清姿已經回到天門,那些上天門搗亂的人,一個不留全部被殺!”
聽到這話,孤獨離傲目光微閃,想當年,她身爲聖殿聖女,極力反對濫殺,就算有人要取她性命,非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下殺手,沒想到,轉世後的她已經不同,也許,她是真的不再是她了吧!
伸手一揮,示意身邊的人全部退下,抱着懷中的萱兒,他不由又陷入沉思,這小小人兒來到他的身邊,給了他不少的樂趣,也讓他的生活變得忙碌起來,每天都有了一個想念,一個掛念,萱兒是她的女兒,他卻不知自己到底是把萱兒當成了什麼?是一個打發日子的玩具?還是一個解悶驅散寂寞的小人兒?還是他的寵物?
他不解,也想不明白,只知道,他孤獨了幾百年的生命中,因有了她而變得陽光,多了一股人的氣息,不管是什麼,他都已經不想有人把她從他的身邊帶走。
“雪姬?墨清姿?你是真的不再是雪姬了嗎?”他低聲的呢喃着,心口泛着一股剌痛。
多少年了?他已經不記得了,每一天他都在等待中睡去,又在期待中醒來,他知道她會再度出現,卻從沒想過她會忘了他,會成爲別人的女人,這麼多年的情,這麼多年的思念,說要收回又豈是容易?雖然知道她已經不再記得他,但心底仍有着一絲的期待,他期待着再見到她,他想親口問她,還記不記得以前的一切?還記不記得一直深愛着她的他?
一陣輕風拂過,院子中的落葉輕飄飄的飛落,那一抺孤寂的身影抱着懷中沉沉睡去的孩子緩緩的站了起來,他擡頭看着那天空中的明月,看着那明月高高在上,無論是多少年,那夜空之上都只有那一輪明月,它是那樣的孤寂,那樣的寂寞,那樣的高處不勝寒……
驀然間,他看見了在那一輪明月的旁邊,有着一顆閃爍着的星星,雖然小,卻仍是讓人能一眼見到,那一顆星星,似乎無論何時都是陪伴在月亮身邊的,也是最月亮最近的一顆星星。
低頭看了看懷中睡過去的小人兒,那粉嫩的臉上泛着可愛的紅暈,像是被夜風吹冷凍出來的,他擔心夜風讓懷中的小傢伙着涼了,便用自己的外袍把她緊緊的包了起來,護在懷中,用自己的體溫讓她更加的暖和一些。
只見,懷中的小人兒動了動小嘴兒,雙手像有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衣服,粉嫩的小臉往他的懷裡蹭了蹭,舒服的睡着,看着那可愛的小模樣,他不由的揚起了脣角,露出了一抺不易察覺的笑容。
夜,漸深,無論是身處哪一處的人,這一夜都註定心思重重,久久無法入睡……
次日,天門之中,從外面趕回來的青衣和木易聽說子情回來了,一回到天門便往院子掠去,滿心的欣喜卻又帶着內疚,再見到小姐,她很開心,但,想到萱兒被抱走了,不禁又被濃濃的自責充斥着心頭。
運着玄氣氣息飛快的來到她家小姐的院子,卻在越靠近時越是放慢了腳步。然而,就算她一步一慢慢的走,卻也還是來到了那院子門前。
“青衣?小姐,青衣回來了!”院子裡的紅衣眼尖的看到站在院子門口處的青衣時,不禁欣喜的跑了過去:“青衣,好久沒見了,你最近好不好?”
“青衣,你可算回來了。”雪衣和紫衣兩人也迎了上來,看到她的出現,幾人臉上都有着掩不住的欣喜。
“雪衣,紫衣,紅衣。”她喚了一聲,再見到她的姐妹們,心裡頭一片的激動,想開口,卻又不知怎麼說,只能這樣看着她們,緊緊的握住了她們的手。
“青衣,快進來,站在門口處幹什麼?快進來看看我的乾兒兒,可愛得緊,我都不捨得放手了。”裡面正逗弄着熙兒玩的鳳歌擡起頭來喊着,示意她快點進來。
聽到紅衣她們的聲音,房裡的冷絕辰和子情一同走了出來,看到了青衣,子情不禁輕聲喚道:“青衣,回來了怎麼站門口了?還不快進來。”聲音一落,絕美的臉上也綻開了一抺淺淺的笑容。
幾個月不見她家小姐,現在見到了,青衣不禁喉嚨一哽,她走上前,來到了她的面前,愧疚的低下了頭,雙膝就朝地面上跪下去,嚇壞了一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