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地看到歐陽旭眼裡閃過一絲遲疑,修羅殿主和虞常相視一眼,臉上分明就寫着一種名叫得意的表情。
可他們高興還不到一秒鐘,那大殿中白衣勝雪的男子身形稍動,向着門外飛去,好似根本沒有將那陰毒無比的陣法放在眼裡。
歐陽旭穩穩當當地停在了百餘名修羅暗衛的包圍圈中,這樣的情景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在祭血陣面前,所有人首先想到的都是怎麼離開包圍圈,而不是自投羅網。
趁着暗衛們愣神之際,歐陽旭嘴角邊勾起一絲魅惑到了極點的笑容,猶如地獄裡妖嬈盛開的花,他心中默唸着陣法的方位,整個人似游魚般在衆人身邊穿梭着。
可那些修羅暗衛卻無法碰到他一片衣角,如此情況,就好似在與這羣暗衛玩雜耍,修羅殿主和虞常臉色簡直是黑成了鍋底。
“還愣着幹什麼?給本君拿下!”
修羅殿主的聲音雄渾無比,話音一落,衆暗衛驚慌失措,異口同聲,“是!”
似飄雪寒風在空中游弋的男子疏朗一笑,“呵呵,來不及了。”
“破!”
歐陽旭只是一掌便將其中一名毫不起眼的暗衛轟出了包圍圈,或許外人看不出,但這上百名暗衛卻是知道,他們的少主是在拿他們的頭兒開刀。
“既然你們這麼想死,那本少主成全你們!”
一人倒下之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只因他們的頭兒死狀殘忍,兩眼發白,死不瞑目。
歐陽旭面不改色,不過是死幾個走狗罷了,根本不值得他放心上,誰讓他死誰先死,他的命運只能由他來做主!
趁熱打鐵是歐陽旭一向的作風,如今一人死了,這祭血陣再也無法施展,正所謂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修羅殿主見狀衣袖一捲,空中好似有一陣金風拂過,不過瞬息之間便來到了修羅殿外。
歐陽旭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麼,根本不想在這裡和修羅殿主幹耗着浪費時間,如今知道修羅殿主根本不是他的父親,他積蓄在心中二十二年的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二十二年來,他從未虧欠過修羅殿主和虞純什麼,至於修羅殿主所說的養他二十二年純屬無稽之談,他什麼時候需要別人養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三歲以前他都是在幻靈山上過日子的吧!
如今歐陽旭算是明白了,修羅殿主和虞常的軟肋就是虞純,只要他拿虞純開刀,還怕兩個老不死的不乖乖聽話嗎?
敢拿他孃親威脅他,簡直就是不要臉!
歐陽旭脣角一勾,右手食指和中指不知何時已經夾起了一顆黃豆大的白色的藥丸,雪袖飛卷間那一粒藥丸不偏不倚地擦過虞純的下脣,向着她的口中飛去,入口即化,連吐都來不及。
虞純被這突然入侵的藥丸嗆到,在一旁大聲咳嗽,想吐又吐不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瞬間讓修羅殿主和虞常緊張了起來。
虞常急忙跑到虞純身邊,手輕拍着她的後背,“純兒,你怎麼了?”
修羅殿主臉上好似被黑霧籠罩了一般,看着歐陽旭的眼神愈發陰毒了起來,“你到底給純兒吃了什麼?”
“當然是好東西了。”歐陽旭輕飄飄地落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像是在雲朵上走路一般。
他說的是實話,他給虞純吃的的確是好東西,爲了煉製這麼一顆藥丸,還廢了他不少原料和精力呢!常人要是想買他還不賣呢!要不是看在虞純是修羅殿主女兒的份兒上,他還不屑於暴殄天物,將這種珍貴的東西給一頭豬一樣的女人吃呢!
“母親長眠於幻靈山,本少主不喜歡別人去打擾她,否則,純公主能活多久本少主就不敢保證了。”歐陽旭雙手環在胸前,笑眯眯道。
虞純在他眼裡如同一粒塵埃,可是別人將她當成寶貝,那他也不介意做一次小人!
敢挖母親的墳,就得有承受後果的能力!
修羅殿主氣得鬍子發抖,將歐陽旭過去對他的態度和現在對比起來,巨大的差別讓他難以接受!
“魔君不必用手指着我,難道你不知道用一根手指指着別人是極度無禮的嗎?”
“……”修羅殿主差點吐血,他怎麼不知道歐陽旭這麼能諷刺人?
虞純緩了好一會兒,臉色才慢慢恢復正常,因爲她劇烈的動作使得頭上的假髮掉了下來,散落一地,狼狽無比。
過了這麼一段時間,她光禿禿的頭頂上長出了一小撮頭髮,再也不復初時的妖嬈多姿。
歐陽旭不屑於看她一眼,欲轉身離開此地,雪白的身影在冰天雪地中毅然向前,不帶絲毫眷戀,修羅殿主再也無法忍受歐陽旭這目中無人的態度。
快五年了,這個“兒子”從五年前起就對他若即若離,態度冷漠,對他吩咐的事情也是馬馬虎虎隨隨便便打發,簡直是快把他氣死!
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歐陽旭明知純兒是他心裡最寵愛的人,還敢對純兒動手,這簡直就是對他堂堂修羅殿主權威的藐視。
今時今日,他的忍耐性已經到了極限。
修羅殿主面色扭曲,臉上的溝壑深而細,眼睛危險一眯,彷彿要將歐陽旭看穿,見他慢慢遠去,修羅殿主和虞常默契十足,兩人同時施展輕功,只稍一會兒就攔住了歐陽旭的去路。
“站住!”修羅殿主屹立在歐陽旭面前,伸出一隻手,冷然一喝。
歐陽旭微微挑眉,停下了腳步,腹誹這個老匹夫來幹什麼?
“本君什麼時候讓你走了?”
“笑話,本少主想走就走想留就留,這天下間還沒有哪裡是我去不得的!”
歐陽旭看了一眼擋在自己前方的修羅殿主,十幾年隱忍,不過是因爲自己羽翼未豐,如今這個男人還以爲他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好大的口氣!”修羅殿主一直都以絕世強者的身份自居,哪裡受的了歐陽旭這樣的狂傲。
氣急敗壞的修羅殿主的理智在這一時刻被怒火燃燒得一乾二淨,立馬動手,絲毫不講情義。
歐陽旭不會尊他如父,索性也不再留任何情面,一白一金兩個身影在雪花裡狂舞着,身法之快,叫人眼花繚亂。
修羅殿主都快五十歲的人了,此舉無異於是以大欺小,要是傳了出去必然是要遭到天下人恥笑的,可是現在他好像忘記了這一茬,一心只想將歐陽旭拿下,好證明自己的實力。
或者說,每當他看到歐陽旭那一雙眼睛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幾十年前的那個男人,將他一生摯愛的女人搶走的男人,那個男人死了就算了,還讓瑾兒的心也跟着死了!
這纔是最令他無法忍受的!
一個死了的男人是他永遠都無法打敗的!
這份不甘、憤怒如今全都轉移到了歐陽旭的身上,修羅殿主瘋狂地向着歐陽旭攻擊而去,彷彿費盡平生之力,歐陽旭長這麼大,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換來的,從未倚仗修羅殿一分一毫,刀山火海全不怕,遇強則強,一招一式都充滿着綿密的力量。
兩人各有優勢,修羅殿主活到這個歲數,對於武功招數見識廣博,但歐陽旭天資聰穎,幻靈山巔秘地所收集的天下武學皆在心中,見招拆招,活學活用,無師自通。
更何況,他只有二十二歲,正值壯年的男子不論是精力還是體力都會比快五十歲的男人強,虞常站在一邊旁觀,激烈廝殺中的歐陽旭和修羅殿主可謂平分秋色,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
前些日子在洛城,歐陽旭就與修羅殿主動過手,兩敗俱傷的情形虞常至今都還記得,可短短兩個月過去了,修羅殿主的武功沒有多大進益,但歐陽旭卻在不斷進步着,氣勢如虹。
這樣迅猛成長的勢頭,遲早要震驚整個大陸!
虞常黑眸裡閃過一絲暗芒,就在歐陽旭和修羅殿主拼盡全力即將給對方致命一擊時,他輕功施展,如同靈蛇一般變幻莫測,悄悄來到了修羅殿主的身後。
將畢生功力凝聚於雙掌掌心,向着修羅殿主的後背攻擊而去,歐陽旭與虞常前後夾擊,瘋狂中的修羅殿主只注意到了歐陽旭,卻忽視了自己的身後,剎那間天上飄落的雪花好似停止了,修羅殿主一口老血吐出,染紅了白雪皚皚的大地。
他目光有些呆滯,歐陽旭本就想給修羅殿主致命一擊,四年前是他不夠強,才讓瀾瀾被虞純欺負,哪怕知道虞純是罪魁禍首也不能殺之爲瀾瀾報仇。
這一切都是因爲修羅殿主!
今時今日,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歐陽旭!
幻城,他要。
瀾瀾,他也要!
但虞純那個賤女人,送給他他都不要!
虞常貴爲修羅殿大護法,武功僅次於修羅殿主,多年來又深得修羅殿主信任,在這樣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補上一掌,修羅殿主焉有活命?
頭戴金冠的男人嘴邊噙着好幾絲鮮血,難以置信地扭過頭,看向自己的背後,虞常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歐陽旭見此情況倒是沒有感到太大的驚奇,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同盟,只有永遠的利益。
三人俱是武功高強之人,歐陽旭醫毒雙修,自然清楚修羅殿主此時五臟經脈早已被震碎,斷無生還的可能性!
冷漠,一直都是他展現在天下人面前最好的保護色。
兩人收掌,修羅殿主頭上金冠慢慢碎成了渣,黑白交錯的頭髮垂在臉上,看起來十分落魄,想他堂堂修羅殿主,英明一世,卻怎麼也想不到會死在虞常的手中。
這可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師弟啊!
金色華服的男人手漸漸變得堅硬,冰天雪地中的身體很快就僵硬了起來,眼珠子凸出,死不瞑目。
“大護法可真是令本少主驚訝呢!”歐陽旭受了些許輕傷,卻隱藏得很好,氣息渾厚強大,叫人看不清深淺,哪怕是老謀深算的虞常也不由得暗暗思量,該不該和歐陽旭硬碰硬。
只要殺了歐陽旭,那麼幻城就是他的了!
“彼此彼此。”虞常皮笑肉不笑,和歐陽旭打起太極來了。
此時此刻,兩人各懷心思,沒有人再會把倒在地上的修羅殿主放在眼裡,歐陽旭對這個老匹夫早就恨透了,而虞常,蟄伏在修羅殿主這麼多年,如今竟然毫不猶豫地補上一刀,足以證明其居心叵測。
方纔這裡還雪花狂舞,真氣飛揚,此時的寧靜立刻引起了修羅殿中暗衛們的注意,紛紛趕來,見到倒在鮮紅冰河中的修羅殿主時,所有的暗衛只覺得頭頂好似有一股寒氣直衝而下,全身都涼了下來。
羣龍無首,暗衛們的眼神不約而同地黏在了歐陽旭身上,結果只聽見這個舉重若輕的男子輕聲一嘆,“怎麼?還有想要送死的嗎?”
飄渺如煙的話,沉如千鈞巨石般壓在所有人的心底。
暗衛們紛紛擡頭,仰望着這名仿若與這天地雪色融合在一起的男子,恍然覺得,他帶給人的威壓簡直是比殿主還要強大。
虞常能夠在修羅殿中地位超然,長盛不衰,自然很有一套馭下之術,見風使舵的本事向來是他的長項,“大膽,還不跪下!”
歐陽旭淡然若塵,對於這些虛無的禮節他向來不看在眼裡,他想知道的是,虞常接下來會做什麼!
虞常這個男人在修羅殿的時間夠長,如今更是趁人之危,殺了修羅殿主,由此可見,他早有異心!
也不知道暗地裡他究竟做了多少手腳,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恐怕這大半個修羅殿都快要被虞常給架空了!
果然是隻老狐狸!算盤打得可真好!
那位躺在地上的死人雖然武功高強,但論心計,恐怕一萬個修羅殿主也比不上一個虞常!
暗衛們面面相覷,最後選擇了臣服。
歐陽旭脣角一勾,眸光漫不經心地掃過虞常的臉,發現在這羣暗衛跪下的瞬間虞常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了,觀察力之細緻,少有人及。
虞常,對他必有所求!
這是歐陽旭在心中所下的結論。
修羅殿主一死,羣龍無首,幻城很快就落入了歐陽旭和虞常的手中,極北之地勢力割據,表面上一團和氣,內在暗濤洶涌。
歐陽旭生母乃是老殿主的親生女兒、上一任的幻城聖女歐陽瑾這件事情修羅殿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不過當年歐陽瑾死後,關於她生前的很多事情被修羅殿主一手遮天毀屍滅跡了,加上歐陽旭三歲時便成爲了幻城的少主,人們自然都會認爲歐陽旭是歐陽瑾和修羅殿主所生的孩子。
畢竟,修羅殿主和歐陽瑾青梅竹馬,他是歐陽旭生父這種猜測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樣一來,偌大的幻城由歐陽旭繼承也是理所當然。
他的父親是誰不重要,母親是歐陽瑾就行了。
這個節骨眼上,沒人有空去理虞純,歐陽旭不會將幻城拱手讓給虞常,將雪松、南瓜和桑竹召回幻城,因爲他們幾個,從小在幻城長大,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
兩股勢力暗中較勁,維持着幻城的平衡。
經此一變,連虞純都變得低調了起來,沒有修羅殿主給她撐腰,她那驕縱無比的大小姐脾氣也使不出來了,倒是虞常,對這個“女兒”一如既往。
這一點,倒是讓歐陽旭有些想不通。
既然虞純是修羅殿主的女兒,那麼和虞常有什麼關係?虞常連修羅殿主都敢殺,怎麼可能會對虞純好到哪裡去!
歐陽旭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放在心裡,頗有興趣,多年來積累的細緻入微的觀察力告訴他,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這一日,歐陽旭站在幻城高聳入雲的城樓上,俯視着下方百丈瓊樓、千方玉宇,穿行無阻的風將他的墨發吹起,幾絲繚亂,爲這宛如神祗的男子增添了幾分塵世的狷狂。
歐陽旭攤開掌心,他手中那顆紫色的珠子閃耀着奪目的光芒,好似瀾瀾的眼睛。
“雪松,有沒有瀾瀾的消息?”歐陽旭想鳳玖瀾了,很想很想,每一夜都恨不得施展天靈術,偷偷地瞧一眼心愛的女子。
可一想到施展天靈術耗損功力十分嚴重,外加鳳玖瀾曾嚴令禁止他這麼做,當時的他答應了,爲了踐行自己的諾言,他心裡被撓得癢癢的,每天晚上都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桑竹懷有身孕,即便是回到幻城養胎,南瓜也會花很多時間陪在她身邊,因此很多事情都是雪松在處理,歐陽旭對別人放心不下。
“回少主的話,還沒有。”
雪松實話實說,這段時間他忙於幻城的事情,對鳳玖瀾那邊究竟是什麼情況倒是忽視了,不過要查想必也不難。
歐陽旭手中捏着一張紙,那張紙上的內容他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照理說他應該帶着這一張蓋有天璃國君璽印的承諾書前往洛城,令其解除瀾瀾與宗政凌的婚約,可是現在,他等不及了。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倘若他真的依照約定前往洛城,老皇帝必然會在路上設下重重埋伏,毀掉這張承諾書,或者是捉拿自己。
他雖然不怕,但卻不想浪費時間。
他在幻城中的勢力同虞常旗鼓相當,這些年他人不在幻城,可從來都沒有忘記在幻城內部安插人手,虞常也不例外。
歐陽旭慵懶地躺在一邊,接着將手中的那紙承諾書遞給雪松,雪松疑惑地拿了起來細細一看,不明白歐陽旭想幹什麼。
“五國之內,找人抄錄,張貼於大街小巷之間。”
歐陽旭脣角邊浮起一抹尊貴的笑意,“本少主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瀾瀾再也不是宗政凌的未婚妻!”
“是。”
雪松恍然大悟,身形如同一縷墨煙般離開了。
與幻城終年積雪相比,仙雲大陸其它國度秋意漸濃,修羅殿主之死,這麼大的一件事,瞞不過天下人的眼睛。
當然,歐陽旭也不準備隱瞞什麼。
這樣的消息傳到了五國高層的耳中,天璃國君面色黑青,將手中的情報捏了個粉碎,黑眸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信使,大手一揮,“來人,給朕查,如今幻城是誰當家做主!”
幻城權力更迭,霜葉城同樣不平靜,宇文霽忙着北霜內政,宗政雄和宇文昭下落不明,可還有個恭王在暗處盯着,同時還要想方設法將鳳玖瀾給藏起來,這對他來說同樣不容易。
完善的情報系統讓他很早就知道了修羅殿主的死訊,奈何鞭長莫及,自己國家的事情都忙不完,哪裡有空去管幻城?
但,今日,秋高氣爽,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如同燎原之火般席捲整個仙雲大陸!
霜葉城最繁華的一處街道上,一羣百姓圍成半弧形,紛紛瞧着牆壁上貼的東西,議論紛紛。
“你們有沒有聽說?鳳三小姐和天璃凌太子解除婚約了!”
“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了?不信你看上面!”
“看就看,誰怕誰啊!”
“啊……天璃國君承諾鳳三小姐,倘若她能夠以一己之力解決西南蝗災,便解除她與凌太子的婚約……”
……
大街上早就炸開了鍋,這樣的情形,不止在霜葉城的一處街道上演,如同一陣春風吹遍五國,掀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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