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傅翼搖了搖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好好休息,我是應該去景繡宮一趟。”
他是要隨時提醒着她,自己的存在,省得她又失憶。
傅翼走後,陰諾諾目光呆滯的望着牀頂,思緒萬千,十年前的事,她記憶猶新,特別是九年前他牽着她的手,邁進皇城,緊接着,掀起一場宮變,殺戮滔天,血流成河,踏着屍體登上皇位。
五年後,他應誓言,封后大典,十里紅妝送嫁行,兩人攜手拜天地。可惜,在別人眼底,她終究是個沒家事背景的孤女,仗着自己是帝君的救命恩人才穩坐帝后的位置,持鳳印,掌後宮。
月色朦朧,夜影朦朧。
月光靜靜地沿着棱縫從窗外泄入,照在牀上一張驚豔而慘白的臉上,牀上的殷臥雪因噩夢糾纏,極度不安的抓着被褥,眉心皺成一團,額頭上佈滿汗珠。
血,鮮紅的血宛如盛開的紅梅,噴濺在雪地裡,妖豔繽紛之下是絕傷,冰冷的匕首插在他胸膛,血在他衣衫上醞釀開來。
那絕望的笑聲,那決裂的話鋒,那凝重的神情,那幽怨而認命的眼神。
“臥雪,我愛的人,有始以終都是你哥哥,我們的愛,雖不被世俗允許,可我就是愛他,至死不渝,對不起,我沒辦法答應他娶你,更給不了你幸福。”
破浪的話迴盪在她心裡,撕裂着她的心魂。
“破浪......哥哥......”驚恐而悲愴的叫聲,殷臥雪一雙小手在半空揮舞着,身體巨烈顫抖着,被子滑落在地。“破浪哥哥,求你別走,求你別走。”
傅翼來到景繡宮,沒有一個宮婢,四周沒有一點光亮。
“怎麼回事?”看着宛如冷宮的景繡宮,傅翼眸光頓時迸出陰寒的氣息。
林長風跟劉總管對視一眼,林長風面無表情,劉總管擠出一抹笑,恭敬的道:“奴才這就去問。”
“不必,你們就在這裡等朕。”傅翼手一擡,劉總管立刻退其身後,與林長風並肩而立,一人挺胸直昂,一人卑躬屈膝,形成鮮明對比。
眸中冷光乍現,黑夜裡視物,可是傅翼的強項,大步流星走了進去,一腳將門踢開,映入視線內就是牀上因不安而掙扎的殷臥雪,頓時渾身籠罩上戾氣。
“殷眠霜。”冰冷的話,在夜空裡響起,連守在外面的兩人都忍不住寒顫,而被噩夢纏住的殷臥雪卻渾然不知。
傅翼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就見殷臥雪緊閉着雙目,面容裡滿是痛苦的糾結,心微微一顫,隨即猛然搖頭,同情對她不值。
“破浪哥......”還有一字殷臥霜未吐出口,整個人就被大力的扯出被子,鼻子撞在傅翼堅硬的胸膛上,痠痛不已,壓抑不住的淚水不斷涌出眼眶。
握住她冷汗淋漓的手,傅翼半擁着殷臥雪,狹長的鳳眸微微的眯着。怎麼會這麼燙?
先被烈日曬到快要中暑,接着又是暴風雨洗禮,這樣的攻擊下,鐵打的身子都吃不消,更何況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
她一心想求死,傅翼是知道的,她想死,他偏不讓,在他還沒折磨夠她之前,絕不容許她有任何閃失,菲薄的脣角更是勾了個陰冷的弧度。“劉圖。”
“帝君,有何吩咐。”聽到傅翼叫自己,劉圖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