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告訴你扎針的位置嗎?”殷臥雪冷清的嗓音,宛如涼薄的月光,清爽舒適。
“不用。”李權搖頭,不敢扎的穴位已經被她紮了,剩下的都是簡單,沒有危險的穴位。
扎針,拔針,一系列完成之後,傅歧月依然沒醒,傅翼直接將李權攆走,只留下殷臥雪。
“給。”殷臥雪收好金針,拿起藥碗遞給傅翼,而傅翼只是冷眼盯着黑漆的藥汁,並未去接的意思。“喝完藥,他纔會醒。”
“你要朕喂?”一字一頓,傅翼從牙縫裡迸出,這纔是重點,活了二十八年,他還沒伺候過人喝藥。
“不然呢?”殷臥雪看着傅翼反問道,揚了揚右手,聲音低迷平靜如水。“就算臣妾願意,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傅翼語塞,因爲她的右手是被自己廢掉,接過殷臥雪手中的藥碗,大指將藥碗裡的勺子壓在一邊,有些笨拙的放在傅歧月嘴邊,略略擡高藥碗,試圖將藥汁倒進他口中,然而,不少的藥汁從傅歧月嘴角流出,順着下巴一路流進衣領,染髒了他白色衣衫。
傅翼哪會伺候人喝藥,就算是自己喝藥,都是接到手,仰頭一飲而盡。
殷臥雪搖了搖頭,一把抓住傅翼的手,阻止他的動作。
“放手。”感覺到她軟弱的手心,傅翼心神一蕩,身體居然有些莫名躁動。
“只此半碗,浪費了就沒了。”殷臥雪拿起碗裡的勺子,一勺一勺的將藥喂進傅歧月口中,神情專注,盡顯高雅的氣質,令人傾倒,只是她眉心多了一份憂愁。
“沒了再去熬。”傅翼理所當然道,他就不信,偌大的皇宮,連一碗藥都浪費不起。
殷臥雪斜睨了他一眼,懶得跟他廢話,見藥從傅歧月嘴角溢出,放下勺子,拿出手巾,輕柔的擦拭着,擦好之後,才又拿起勺子,一勺接一勺的喂着。
傅翼靜靜地觀賞着殷臥雪的每一個動作,不滲一點虛假,全是發自內心。素衣淡服,全無裝飾,穿在她身上卻透着股子清爽的味道,渾身散發出清新脫俗的氣息,未施粉黛的容顏雅麗若仙,給人的感覺,觀之可親,思之心恬。
“一會兒便醒。”碗見底,殷臥雪將最後一勺藥喂進傅歧月口中,將勺子放回空碗裡,用手巾幫他擦了擦兩邊嘴角。
“他的病好了嗎?”微顫的聲音滲透出傅翼心中的激昂,這病折磨了月二十年,傅翼爲他尋訪名醫,珍貴的藥吃了不少,可終究不見其效,時好時壞,最近幾年,發作的特別勤,這次還差點兒要了他的命。
“我只保他不死,可沒保他病好。”殷臥雪睨了一眼傅翼,從他手中接過空藥碗,助他將傅歧月放在牀上躺着。
“不是紮了針,喝了藥嗎?”雖然料到結果,可由殷臥雪說出來,傅翼還是有些失望,月的病就真無法根治嗎?
“哮喘,從孃胎裡帶出來,無法根治,更不可能藥到病除。”殷臥雪平靜的說道,眸子不泛半點漣漪,如果能根治,她早就把破浪哥哥的哮喘治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