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中。
柔夫人和櫻雪月坐在一起,桌上擺了一碟精緻的玫瑰花糕,茉莉清茶一壺。
“昨夜,想必徹夜又無法入眠吧。”柔夫人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櫻雪月沒有說話,只是沉默。
即使櫻雪月不回答,柔夫人也知道她說得沒錯,“好了,別多想。昨日本宮跟你說要討論一個幾乎,你是怎樣想的?”
“妾身不知道,但是,妾身好想殺了她!”櫻雪月咬牙切齒的說道。
“殺了她?說得倒容易!皇上那麼愛她,她若是死了肯定會深入調查,要是被發現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柔夫人輕笑一下,略含嘲諷。
“那您的想法呢?”櫻雪月反問。
“本宮的想法啊,是讓她腹中的孩子流掉!”柔夫人的眼中一抹血腥之光閃過,語氣極冷,因爲心中的怨氣,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大了一些。
“可是,就如您所說的一樣,皇上那麼愛她,孩子突然流掉,肯定也會查的,而且,又能用什麼辦法讓她腹中的孩子流掉呢?”櫻雪月苦惱的皺起了眉頭,這件事,還真是棘手。
柔夫人不緊不慢的說道,“櫻貴妃,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過‘借刀殺人’這個詞嗎?事是我們做的,但我們可以嫁禍倒別人身上。同時借他人之手,讓她腹中的孩子流掉。”
“那誰可以做替罪羔羊?”這倒又是一個疑難問題。
“根據本宮安插在皇上身邊的小太監的情報,她專讓一個侍女爲她熬製補藥,叫紫薰,之前在王府,也一直是這個小侍女伺候她。所以,這個替罪羔羊非她莫屬了。”柔夫人說完,得意的笑了起來。
櫻雪月聽了,鼓起掌來,連聲說,“妙計!妙計!”
見櫻雪月如此說,柔夫人心裡一陣冷笑。這些辦法,你又怎麼想得到?“現在,本宮就將心中的想法按照前後順序完完整整告訴你,有什麼不夠好的地方,你儘管提議。”
櫻雪月點點頭。
於是,柔夫人緩緩道來,“現在,她的身孕只有兩個多月,是最容易流產的危險期。本宮會買通看守看守藥房的侍女,五日後,藉詞說幫忙,再在銀針檢查完後,在碗裡下‘花紅’。等她的孩子流掉,一查下來,只會查到伺候她的那個小侍女的身上,至於下藥的侍女,皇上至多是懷疑。而風頭一過,本宮自會派人將那個侍女殺掉滅口!”嘴角,清冷的笑容帶着陰險與恐怖。
櫻雪月沉思了一會兒,才問道,“就這麼容易?”
“容易?呵,怎麼可能?!不過是說起來容易罷了,等真正做起來,不知要顧慮多少。而剛纔的那些計劃還不能完全確定下來,要是有什麼突變情況,還要換。”輕咬一口玫瑰花糕,臉上陰險的笑容逐漸消失。
“皇后娘娘,若是計劃失敗了,怎麼辦?”雖然各個地方都有考慮,但誰也不能確定一切就能毫無阻攔的順暢進行。
“失敗?”她的臉色一下凝重起來,“那麼,替罪羔羊就要換了。”
“誰?”
“這個啊,皇宮中的妃子無疑是最好的選擇,用她們做替罪羔羊,在皇上看來是在情理之中。畢竟,誰不想得寵?本宮多給那個侍女一些銀兩,再給她的家人安頓好,等她完成任務後,本宮會對她說給其自由,讓她不會有二心。當皇上質問她的時候,先不能說,要在嚴刑拷打之下才能說出口,即使那個妃子說不是自己所爲,但若侍女一口咬定,所有人是不會有懷疑的。你想想看,一個盜賊偷了東西,當別人講他抓住的時候,他會承認自己偷了東西嗎?不過,需要注意的是,替罪羔羊必須是其心地本來就不好的妃子,這樣衆人才能相信。”又是一陣得意的輕笑,她心底暗自嘲諷櫻雪月的愚蠢。這些辦法,櫻雪月永遠想不到。
櫻雪月點點頭,“很好。只不過皇后娘娘,您的確將計劃和失敗後怎麼做都想好了,但是,還缺少一點,那就是面對除失敗外意外情況的發生該怎樣面對。”
“這······”她有些支吾,這個方面,倒是少考慮了一些。
“皇后奶奶姑娘,您的想法如何?”這下,該換成櫻雪月冷笑了。還以爲自己有多厲害,多了不起,若不是我指出,而剛好在計劃實行的時候發生以外,看你怎麼辦!櫻雪月暗暗想道。
引文一時半會兒想不出個所以然,她只好故作謙讓的說道,“本宮讓個位置給櫻貴妃說一下自己的想法。”
櫻雪月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才緩緩開口,“如果她身邊那個叫紫薰的侍女很謹慎,不讓皇后娘娘買通的那個侍女幫忙的話,可以讓另外一個侍女在紫薰送藥的路上無意將補藥撞倒。這樣以來,因爲知道時間問題,紫薰一定很急,回到藥房中,侍女若是再說幫忙,紫薰肯定會答應。而加上紫薰又匆忙,容易忽略一些東西,因此投‘花紅’的機會便更大了。如果是另外一個意外情況:若是被皇后娘娘買通的侍女叛變了,說出了幕後指使人,妾身與您大可不承認,一直撐下去。同時,娘娘可以造一個假證人,就說侍女是對您心存不滿,藉此報復,而接下來該怎麼做,便是依娘娘先前說的一樣,找妃子做替罪羔羊。若妾身猜得沒錯,皇上爲了試探其說法的真實程度,肯定會逼問拷打,娘娘除了可以給那個假證人施以好處意外,還可威脅,你若叛變,會拉着你一起死。“
不可否認,櫻雪月倒是想得挺周到的。她有些後悔,這個對手,有些時候絕不能輕視,要是被鑽了空子,可就不妙了。爲了讓櫻雪月的虛榮心膨脹,自以爲自己也很好而對她小看,她便連連誇獎,”櫻貴妃果然是冰雪聰明,連本宮,都自愧不如了。”
櫻雪月一聽,心裡一陣冷笑。你以爲我就是那麼容易自傲的嗎?太小看我了。但是爲了讓她以爲自己中了圈套,櫻雪月便裝出一臉的得意之色,但口上卻說,“娘娘着實過獎了。”
“雪月,等她的孩子流掉了,皇上的寵愛可就聚集在你身上了,到時,你可別忘了本宮哦!”她打趣道,不過,話中倒還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櫻雪月掩口輕笑出聲,“皇后奶奶姑娘,您這是說得什麼話喲!不管怎麼說,妾身與您還是這麼要好的朋友,寵愛,當然是兩個人一起分享的。”
“那麼,本宮還需多謝櫻貴妃了。”她假惺惺的說着客套話。
櫻雪月正準備接口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響聲,像是什麼東西被摔碎了。
兩個人的神經一下繃緊,站起身後異口同聲的說道,“誰?!”
還是柔夫人搶先一步,將屋門拉開。
只見侍女曉倩嚇得跪在地上,渾身顫抖不停。
柔夫人的嚴重閃過一絲血光,隨即眼睛眯了起來,“說!你聽到了什麼?!”
櫻雪月也走了上來,同樣質問,“是不是在偷聽妾身和皇后娘娘之間的談話?!”
曉倩抖得更厲害了,“奴婢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沒有聽到。”
“當真?”她有些不相信。
“奴婢哪敢欺騙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啊!”曉倩低着頭,大氣不敢出。
櫻雪月冷笑一下,轉過頭,看向她,“皇后娘娘,爲以防萬一,先將她囚禁起來,等事成後再管她也不遲。”
柔夫人點點頭,喚來太監,將曉倩押了下去,囚禁起來,並派一個侍女嚴加看管。
這時,櫻雪月又繼續說道,“這個侍女曾被凌落嫣救過,定心存感激。不管她有沒有聽到妾身與您之間的談話,在事成後,依然將她解決掉,您看如何?”
“可以,就這麼定了吧。”她關上門,走回原位,坐了下來。
囚禁曉倩的是一個很黑暗很潮溼的小屋子,只有一扇小窗,周圍散發着一股黴味,還有老鼠竄來竄去,“吱吱”的叫着。
曉倩雙手被緊緊的綁在後面,腳也被綁住了,粗糙的繩子將她的手腳勒得生疼生疼的。
其實,她們的那些談話,她全部都聽到了。原本她是按照吩咐將洗淨的茶具送到茶坊去的。路過她們所在的屋子時,無意間聽到了一些隻字片語,好像說什麼讓她腹中的孩子流掉,於是,她知道這一定是關於凌貴妃的。
因此她停下了腳步,將茶具放一些在地上,才貼上門去聽。若是有侍女經過這裡,她便蹲下身去拾撿茶具,倒也沒有什麼人懷疑。
後來,因錯手打破了一個茶杯而被發現。
現在,她要想辦法從這裡逃出去,時間,還有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