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他對蘇婉兒還有一定的提防,最後,也逐漸消失了,漸漸對蘇婉兒產生好感,對他2的態度也好了起來。因爲,蘇婉兒能使她每天都很快樂。
在這些日來,四王爺寫給她的信,內容不再是字語,而是一首首憂傷纏綿的情詩。雖不再用語句,卻給她帶來了更大的心緒波動。
一日,她突然想去冷宮中看一下柔夫人,想看看她到底怎樣了。說實話,她一直很憐憫柔夫人。
讓婉兒準備了一下些東西后,與她一起前去冷宮。
一進冷宮,她仿若走進了墳地,陰冷、淒涼、痛苦的這些氣息在空中飄蕩着,讓她感到陣陣寒冷。柔夫人,就是生活在這種環境中的嗎?
在向侍女詢問後,她敲開了柔夫人的屋門。
門開了,柔夫人的面孔映入她的瞳孔中。那張面孔,像是洗盡鉛華,再沒有一絲光鮮,蒼老、憔悴、死寂。原先的美麗似乎在快速的逝去,猶如曇花一般,一現之後便是死亡。眼角,已起了一些不是很明顯的細紋,青絲中隱藏着少許白髮。
“你怎麼來這裡了?”柔夫人見到她,有些驚訝,看她的目光中,帶着深深的嫉恨。
她嘆氣,那句“一夜之間白了頭”的話,真的不假。
“臣妾想這麼久都沒有來看您了,便在今日特地來看您。”對於她,她還是稱作“您”,不想讓柔夫人以爲她自以爲是,高高在上。
柔夫人笑了,冰涼而冷漠,“我看,是想來看我如何被痛苦折磨得怎樣憔悴的吧。”
畢竟柔夫人已經不再是皇后了,一時找不到好的稱呼,只好這樣叫“柔水姐姐,我們進去說吧。”
雖然對她恨之入骨、入髓,但是,她柔夫人不是那種因爲痛苦就會完全失去理智的人,所以,還是如此說道,“進來。”
她走進屋中,便感到一股強烈的壓抑氣息。屋中打掃得很乾淨,一塵不染,但是比起柔夫人之前住得來說,不知要樸素多少,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坐下後,柔夫人爲她倒上了茶,目光這才注意到站在她身後的蘇婉兒,“她是皇上新封的妃子?”柔夫人原本就沒有亮光的眼眸,更加黑暗了。
“不是,她只是一個新來的侍女。”被痛苦折磨了太多的人,是否都會這麼敏感?
“哦。”柔夫人苦笑一下,又繼續說道,“以她的面容,做一個侍女太委屈了。”
她沒有想到柔夫人這句話的意思,便也不去理會,轉頭對蘇婉兒說道,“把禮品拿給柔水姐姐吧。”
“是,皇后娘娘。”蘇婉兒應道。她注意到了柔夫人身體因這句話而不經意的顫抖了一下。
禮品放在了桌上,她一一說明,“柔水姐姐,這是新疆進貢的水晶葡萄,又大又甜,水分很多。我問過之前跟在姐姐身邊的侍女,說你喜歡吃這個。還有,這個是西域進貢的紅石榴,也是姐姐的最愛。這是雪蛤,女人吃了都好。接下來就是海蔘和瑤柱了,這些都是美容的,你一定要越來越漂亮哦。”說到最後,她還向柔夫人微笑起來。
這樣的微笑對於柔夫人來說確實最大的打擊,“這些東西,我已經不需要了,那麼漂亮幹什麼,我有不是你,不需要勾引誰。”
“娘娘,話也不能這麼說,再痛苦,容顏還是要保護好的。女爲悅己者容,這是根本。”她很平靜,對於柔夫人的冷嘲熱諷,她已經習慣了,不會再激起她的情緒波動。
“保護容顏?”柔夫人將臉向她移近,嘴角勾起了嘲諷的笑容,“你要知道,心已死容會逝,當你的心衰老的時候,你已經再無能爲力了。”
柔夫人的那種目光,仿若冰冷刺骨的潭水,深深的,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東西,怎麼也看不透,“姐姐,其實我覺得,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像你那樣報復,因爲,我知道,我愛的人,不是我該愛的。所以,不會爲他付出。”
“你沒愛過,你能知道什麼?我愛誰,是我的事情,你管不了!”柔夫人不需要她勸什麼,既然愛,是鐵了心要走下去的。
“姐姐,他是一個不顧別人感受的人,太沒人情味,即使他真的愛你,也會感到十分的辛苦。”她的目光,瞥到了一幅畫,畫掛在銅鏡旁,上面是一個美麗如三月桃花的女子,灼灼其華,美麗動人。女子的眼眸,看不到一點雜質,臉上甜美的笑容,如冰山雪蓮純潔,如池中白蓮素潔,如太陽般溫暖。
那是,柔夫人。
那是,柔夫人最美的時候。
柔夫人順着她的目光,轉向了那幅畫,繼而,像被電擊一般,轉回了頭,身體不住顫抖。
“柔水姐姐,那畫是什麼時候的?”她忽地覺得真的是十分悲哀,歲月爲什麼那麼殘忍,愛情爲什麼恐怖,讓一個原先美麗純潔的女孩變成了如此憔悴蒼老的女人。
“那是,我剛入宮的時候。”柔夫人還是如實回答了。
她站起身,走到畫卷面前,伸出蔥白般的手指,輕輕撫摸着畫,畫紙已經有些泛黃了,但依舊十分整潔,顯然是細心保存了的。“姐姐,若是你一直都是這樣,多好。現在又機會能解脫,你卻依舊執迷不悟,寧願錯下去,都不願放棄。”他、
“你永遠不知道,凌落嫣。你不必可憐我什麼,也不需勸我什麼。是對是錯,我自己心裡最清楚。”柔夫人再也不願看那幅畫,會讓自己心痛的。
她的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即使知道自己愛錯了,也會愛下去,付出下去。無論碰得頭破血流也堅持着,是嗎?柔水,你真不應該。”
“好了!你什麼都別說了!你哪裡知道我?!是,你是天天享受着他的貼心照顧,天天享受着下人們的積極伺候。而我呢?什麼都失去了,一切都失去了!我能放棄嗎?如果放棄了,那就是意味着我所受的種種折磨都是白受的了!”柔夫人捂住耳朵,發瘋似的大吼着,尖叫着。
也許,就是因爲愛他,還有這個原因牽扯着柔夫人怎麼也不肯放棄,可這又是何苦呢?她勸不了柔夫人,因爲,柔夫人的心理已經扭曲了,所以,只會一味的錯下去,再不會回頭。
“那麼,柔水姐姐,我先回去了。”還是給柔夫人多一些安靜的時間比較好。
婉兒跟隨在後面,走出了屋子。
當走出有些遠的餓時候,婉兒問道,“娘娘,那柔水就誒節爲什麼變成了這樣了?”
她輕輕的回答,“都是錯愛埋下的苦種。”
柔夫人在屋子裡,將她送的禮品掀翻在地,眸中紅如鮮血入注了一般,充斥着恐怖的氣息。
凌落嫣,我要你死!
你奪走我的東西,我要你加倍償還!
愛錯一個人,常常明知是錯,卻無法放棄。因爲,那還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