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毓傑被夜崢給擄走後,無情可謂是“寢食難安”,甚至偶爾還會做噩夢,婉容等人看到她的精神狀態愈來愈不好,都着急得不得了。
“婉容,快想想辦法吧!娘娘再這麼下去會累倒的……”蘭秀擔憂的說,但凡和太子殿下扯上關係的事情,主子就很難淡然處之。
“是啊,娘娘的食量本來就不大,如今更是少得可憐!”
桂玉的臉上也染上一層薄愁,每次呈上去的食物,大部分都被倒掉了。他們都知道無情的心事,可是都幫不上忙。小禮子曾經去御書房和蘭華殿求見昊辰,但都被肖德勝或者小柔給擋了回來。
“你們以爲我不擔心娘娘麼?但是我們說的勸慰都沒有用啊!沒有什麼比太子殿下平安出現在娘娘面前更有說服力的事情!”婉容蹙眉道。
驀地,她的腦海裡閃過一個人影,或許對方可以幫助他們……
中午的豔陽照得大地發燙,更讓人有一絲心焦。剛從御書房走出的昊明正要回王府,卻被拐角處忽然竄出的人影嚇了一大跳。
“奴才小禮子給九王爺請安!”小禮子單膝跪地道。
“原來是你啊,起來吧。”
小禮子是無情身邊的近侍,這點昊明知道,只是這會兒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莫不是……
“是皇貴妃怎麼了嗎?”他問,語氣裡有一絲着急。
小禮子忙不迭的點頭,面露擔憂的看着昊明。
“九王爺,請您去看看我家娘娘吧,她都好幾天沒有吃飽睡好了……”小禮子哀求着。
昊明心裡一凜,急忙跟着他一同來到隱玥軒,包括婉容在內的宮人們見到他的到來,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
“婉容,你家娘娘呢?”他忙問。
“娘娘在裡面休息呢!”
說着,她就把昊明引了進去。當昊明看到躺在軟榻上的女子後,眼裡有着心疼。她一向都是高傲自持的,何時會讓自己有這麼蒼白的時候?
眼眶略顯塌陷,娥眉緊蹙,一手撐着額際,似乎被什麼可怕的事情所困擾……這還是那個風姿綽約的洛無情麼?
“情兒?情兒?”
聽到這熟悉的輕喚,無情慢慢睜開眼睛,在看到昊明後,她緩緩坐起身來。
“你怎麼來了?”她輕問,嘴角微微勾起。
“小禮子說你這幾天都沒休息好,所以我就過來看看。”
他坐到蘭秀和桂玉搬來的凳子上,定定的看着眼前這個曾經戀慕的女子。
“呵呵!他們說得太誇張了,我只是淺眠而已。”
她笑了笑,嘴角有着一點兒苦澀。沒了皇甫昊辰的擁抱,她覺得睡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如果只是單純的淺眠,你怎麼會在這麼憔悴?”昊明皺眉,輕聲責備着,“別忘了,你曾經答應過傑兒,你會好好保重自己的!”
他不想用侄子來說事,然而,此刻只有搬出毓傑,纔是最好的方法。
聽了他的話,無情美麗蒼白的容顏有着些許無奈,楚楚動人的樣子更令人憐惜。
“我也很想,可是,一想到傑兒的處境,我的心裡就很亂。傑兒被擄走的那一晚,昊辰說他會有辦法救回傑兒,我知道自己應該相信他,但我總放不下心來……”
“既然是皇兄答應了你的事情,他就一定會做到,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即可。”
無情站起身來,踱步到窗前。明明窗外豔陽高照,她卻覺得很冷很冷,冷得骨頭裡似乎都在打顫……
她伸出手,雙手環臂的揉搓着肌膚,試圖給自己些許溫暖。
“以往這個時候,傑兒都會來隱玥軒和我一起釀酒。”她淡淡的說道,脣角有着笑意,也只有回想起那段美好的時光,心裡的疼痛纔會稍減一點兒。
那時的隱玥軒睡蓮綻放,紫薇盛開,樹影斑駁,滿院都是鳥語花香,盛夏的氣息熱情的涌動,每一次的呼吸都是舒心而暢快的。
“傑兒好動,怎麼會乖乖的陪你釀酒?”昊明笑問。
無情嫣然一笑,百花失色。
“是啊,他總會在我整理葡萄架的時候,要我坐下來休息一會兒,讓他來,結果就把我的葡萄架給弄得亂七八糟了。”
每到這個時候,娜比來就會瞪視她,連他自己都會吐舌頭,覺得不好意思。直到後來,婉容等人實在受不了他的“幫倒忙”,只好叫他坐在一邊等着。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爲兒子是故意那麼做的,爲的就是不想幹活兒。後來,她還是選擇相信兒子真的不是釀酒的料,也不會再讓他碰那些東西了。
“傑兒是個很貼心的孩子。”昊明笑道,臉上有着疼寵。
“是啊!他很乖……”無情幽幽的望着前方,眼底閃過一抹光。“昊明,你願意幫我麼?”
“幫你?幫你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他一愣,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想憑自己的能力救出傑兒。”她轉過身來,眸光堅定的說。
“你說什麼?”
彷彿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昊明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瞪大眼睛的望着她。
“你和昊辰的一舉一動都要以皇朝的利益爲主,昊辰要我等,事實是我等不了!他要去蘭雅那裡,我不能阻止;他要消滅蘭家父女的勢力,我也不會多管。但是,傑兒等不了那麼久!你明白麼?”她大聲道,語氣裡有着濃濃的擔憂。
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在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手裡,她哪兒還坐得住?恨不得馬上就衝到“冥水閣”裡要人去!
“情兒,別說傻話了!”昊明嚴肅的望着她,“單憑你根本就不可能救得出傑兒,弄不好,連你自己都會有危險!”
這話別說他不答應,就是兄長也絕對不會同意的!
“我不管!明的也好,暗的也罷,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我不行?”她吼道,眼底有着淚水。
此刻的她不是紫曌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貴妃,也不單單是昊辰的妻子,她還是一個爲兒子安危掛心的母親哪!
看到她哀慼的面容,聽到她嘶吼的聲音,昊明能夠感受到她的無助,心裡也十分難受。
“情兒,你根本就不知道,夜崢這個男人有多危險!”他面色凝重的說,“他不單單是殺人如麻這麼簡單,更可怕的是,他的不擇手段一樣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都說‘兩國交戰,不殺來使’,曾經,紫曌王朝派出使者去勸降夜崢,那名使者卻被他當場斬殺,還被剝皮削骨的懸掛在戰旗之上,以示威信!這樣一個男人,你要怎麼去面對?”昊明跟着吼道。
無情被他形容的場景而驚得睜大了眸子,雖然她也曾經是殺手,但是,如此恐怖的死法簡直是聞所未聞!那麼殘酷的一個男人,傑兒豈不是更危險?
看出她眼底閃過的一絲驚懼,昊明走上前一步,壓下心底的憤怒,深吸了一口氣。
“情兒,我明白你的心情,傑兒是我的侄子,我和你一樣擔心他的安危!但是,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要想救傑兒,就必須有一個妥善的法子!”他說道。
“可是,我們一直在這裡思前想後的,那得費多少時間?傑兒呆在那樣恐怖的地方,身上又有着傷,他一定不安極了……”
想到這裡,兩行清淚自她絕美的容顏流下,她抿了抿紅脣,極力剋制着自己的輕顫。
“這點你暫時不用擔心。你想啊,夜崢既然擄走了他,就一定會拿他來要挾我和皇兄以及倻伽王,只要傑兒對他來說還有用處,他就不會傷害傑兒!”
這點是他和兄長分析過後得出的結論,也覺得是最有可能的事情。至少有一段時日,傑兒一定是安全的!而他們眼下要做的,就是在最快的時間裡掃除蘭家的勢力!一心一意對付那個恐怖的男人!
“如果昊辰不肯就範呢?”她幽幽的望着昊明,問道。她太清楚丈夫的爲人,爲了兒子置天下百姓於不顧,他絕對做不到!
“情兒,傑兒是你和皇兄的孩子,是紫曌王朝的皇太子!他在皇兄心裡的地位,絕對不亞於他在你心裡的位置!
當年,秦後‘去世’的那四年,雖然皇兄和傑兒的父子關係不好,但是,他卻是皇兄撐過來的唯一精神支柱!所以,你不該懷疑皇兄對傑兒的重視程度!”他嘆道。
聞言,無情柔美的身軀微微一怔,她吸了吸鼻子,掏出手絹拭去臉上的淚痕。他們父子都不喜歡她流淚的樣子,因此,她該是堅強的!
“那你們現在有什麼計劃?”無情慢慢吐出一口氣,平息內心的不穩,漸漸的冷靜下來,問道。
“我們覺得,現在的關鍵是要拿到韓海手裡的兵符,讓蘭振山無人可用!”昊明眯起眼睛,嚴肅道。
“韓海是蘭振山的人,現在又是禁軍副統領,你們有幾層把握能拿到?”
“呵呵!那韓海再怎麼厲害,終究也是人,是人就會有弱點!”
昊明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儘管這個秘密一直被蘭振山保護的很好,但是,沒有暗衛隊查不出來的事情!
無情望着昊明臉上神秘的笑意,就猜到他們大概已經有了計劃。
“這麼說,你們已經知道韓海的弱點了?”
她的眼裡閃過一絲好奇。呆在深宮許久,韓海的大名也算是如雷貫耳,早前,她還曾經聽過昊辰對他的褒獎,沒想到,只用了一年的時間,他就倒戈相向,投奔到了蘭振山的旗下……
她是真的不明白:權利和地位真的遠比忠心耿耿來得重要麼?以至於那些人寧可遺臭萬年,也要得到當世的榮華富貴!
“沒錯,他的弱點很簡單。”
“是什麼?”
昊明嘴角上翹,緩緩吐出兩個字。
“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