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光,冷冽如刀。
在他的注視下,幾名女子皆都忍不住輕顫嬌軀,戰戰兢兢的跪落在地:“妾身參見嶽王殿下!”
按理說,皇上的女人,是不必與王爺行禮的。
但獨孤辰在這嶽國皇宮,卻是個例外!
低眉掃過眼前跪了一地的美兒,看着她們身上僅有的,少的可憐的薄紗,獨孤辰瞳眸危險眯起。微擡手,勾起其中一名美人的秀氣的下頷,他雙眸如電,清冷出聲道:“怎麼?現在不走,等着本王留下你們的命麼?”
聞言,衆美人皆都一驚,旋即紛紛出聲,逃也似的退出了大殿。
只獨孤江懷中的美人想要離開,卻被他死死禁錮,動彈不得分毫!
“王兄那麼兇作甚?可憐了朕的這些美人兒!”獨孤辰自龍座上起身,緩步朝着獨孤辰所站立之處走去。“朕好久都沒跟王兄痛飲過了,今日既是王兄出府,你我兄弟二人痛飲一番如何?”
“皇上!”
眸色陰沉如水,獨孤辰眼看着自己的皇弟一步步朝着自己含笑而來,卻一點想要笑的意思都沒有。俊美無儔的臉上,臉色着實難看的厲害,他凝眉看着獨孤江:“三國峰會時,嶽、楚、離三國方纔訂立了聯盟之約,何以此刻才短短几月,皇上便又向離國邊境調集重兵?”
袁修月的那封信,可是可經過獨孤江之手的。
是以此刻,獨孤江早已料到自己的王兄,是爲此事而來。
但是此刻聽了獨孤辰的話,他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快,枉他費盡心機,想要讓他重掌嶽國江山,可他從來都無動於衷,只袁修月的一封書信,便能讓他步出王府!
他和江山,在他心中難道還抵不過那個女人麼?
念及此,獨孤江心下微冷,與獨孤辰凌然而立,他同樣英挺的身姿,與兄長相差無幾!
“王兄不是不再過問朝政了麼?此刻怎麼地又開始關心起來?”不以爲然的輕笑了笑,獨孤江輕挑俊眉,聲音隨性低緩,卻又不可一世:“王兄,你可是忘了,如今朕纔是嶽國的皇帝,兵權亦在朕手,朕想要往哪裡調兵,便能往哪裡調兵!”
“皇上!”
視線緊盯着獨孤江,獨孤辰眸色陰晴不定:“三國盟約,是爲兄一手促成,以十年爲期,如今一年不到,你便向離國增兵,你可是想將我嶽國陷於背信棄義之地麼?”
“背信棄義?”
薄削而邪肆的脣角,有些不屑的輕輕勾起,獨孤江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向獨孤辰:“曾幾何時,朕的王兄,可以爲了天下,爲了我嶽國,揹負那全天下最狠毒的罪名,可現在呢?現在的你爲了一個女人,甘願每日窩在那嶽王府中,一連幾月不問政事,如今更是親自入宮與朕興師問罪!”
聞言,獨孤辰看着獨孤江的眸色,又是一暗:“皇上覺得,爲兄如此,是爲了她麼?”
“難道不是麼?”
擡眸反問一句,獨孤江深深的,凝望着獨孤辰隱晦的瞳眸,哂然一笑,他緩緩踱步寶座前,復又落座,端起一盞美酒,輕輕嗅着:“當初在巍山之上,王兄不也爲了她,一再牽絆朕的腳步,讓朕痛失賢妃麼?”
聞言,獨孤辰眸光輕閃,卻是訕然一笑:“你不是一直都相信爲兄的麼?”
“是相信!”
將手中杯盞握的極緊,獨孤江冷笑連連:“從小到大,一直都是王兄在護我,佑我,王兄也一直都是朕最親之人,所以……當時在稷山之上,朕一直都在告訴自己,對於袁修月劫走影子一事,你並不知情,但事實呢?”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迎着獨孤江颯然擡起的眸,獨孤辰的笑,仍舊淡淡的,雖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卻讓人覺得高深莫測。
“王兄……”
復又低眸,凝望着杯盞中因自己的動作,而輕輕蕩起的漣漪,獨孤江素來俊美陰鶩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苦笑:“那個女人,是我第一個動心之人……”
聞言,獨孤辰心下微動。
之餘這一點,他早已料到。
只是……
靜窒片刻,他眸色微深:“那影子,是離國的影衛,心性剛烈,既是她不願,你縱然留她在身邊,也只是爲自己埋下禍根而已!”
“天下之大,朕還沒見過,朕降服不了的烈女!王兄爲何不該朕機會試試呢?”驀地擡眸,迎上獨孤辰微黯的眸子,獨孤江冷然聲道:“就如現在……三國盟約之所以會現於世間,完全是早前離楚兩國聯盟,對我南嶽不利,但如今大勢所趨,我嶽國兵強馬壯,而離國正是內亂之際,如今我若對離國發兵,縱然楚國援離,屆時大戰若起,鹿死誰手都還不一定呢!”
語落,他緩緩擡手,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而後低眉看着玉座旁尚不曾離開的美人……
“皇上……”
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獨孤辰俊臉陰沉無比。
眸色驀地一沉,他轉身對身後的雷洛吩咐道:“傳本王命令,將離境大軍悉數撤回!”
聞言,雷洛面色一變,有些爲難的看了眼高位上的獨孤江。
“怎麼?雷洛現在只聽從皇上的命令麼?”獨孤辰雙眸微微眯起,見雷洛仍舊低頭不語,他的脣角邊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冷哼一聲,他再次轉身,看向高坐上獨孤江,他不禁冷笑着出聲:“皇上,你如此費盡心機,不就是想要本王出府重掌南嶽朝政麼?”
聞言,正在深吻着身下美人的獨孤江,身子一僵:“王兄既知朕心意,便順了朕的心思,只要你執掌江山,兵符便可盡歸你手,如此……可好?”
“不好!”
獨孤辰薄脣輕抿,冷冽一笑:“你以爲沒有兵符,本王便調遣不動嶽國軍隊麼?”語落之時,沉眸瞥了眼身前的雷洛,獨孤辰用力拂袖,轉身大步離去!
即便他沒有兵符在手,南嶽的兵馬,卻仍會以他馬首是瞻!
他有這個自信!
盯着獨孤辰拂袖而去的身影,雷洛的臉上,神情變幻莫測。
不知何時,寶座上的*聲早已停下。
“皇上……”
雷洛擡起頭來,看着上位上一臉慵懶的靠坐在寶座上的獨孤江,不無擔心的問道:“皇上,王爺此刻離宮,勢必會去軍中,皇上可要下旨……”
“你以爲,朕下了旨,王兄就調動不了我南嶽的兵馬麼?”
他太瞭解自己的王兄了,是以此刻他如此反應,他一點都不覺奇怪!
雷洛面色一窘迫,剛要恭身退出大殿,卻聽獨孤江在他身後輕聲說道:“雷洛,此刻該你上場了!”
聞言,雷洛身形一震!
脣角邪肆一勾,獨孤江的聲音中幾乎溫度全無:“你此刻便去告訴皇兄,那離後中了忘*毒,命不久矣了!”
“皇上!”
他聲音低啞道:“若王爺知道了,屬下只怕他會……”
“他會倒好了!朕就怕他不會!”
獨孤江斜睇了眼怔在殿中的雷洛,不禁冷冷出聲:“你再不去,王兄就該出宮了!”
聞言,雷洛心下一凜,連忙旋步追了出去。
待雷洛一走,獨孤江的眸子驀地一沉。
雷洛追上獨孤辰的時候,他已然出了皇宮,且策馬直奔城外,不用想也知他這是要前往軍營之中,命南嶽軍隊自邊境撤回。
“王爺!”
雖南嶽氣候溼潤,四季如春,但臘月裡的夜風,卻仍舊讓人覺得寒涼刺骨,於夜色之中馭馬狂追,雷洛扯着嗓子高喊着獨孤辰,想要讓他停下馬來。
但,不管他如何疾呼,前方的獨孤辰,身形好似如風一般,一直不曾停下。
見狀,雷洛心思微轉,再次出聲喊道:“王爺,離後有難!”
果然,在他這句話喊出口後,前方的獨孤辰驀地一勒馬繩,迫的馬兒前蹄離地,嘶鳴一聲之後才停了下來。
眼看着獨孤辰停下馬來,雷洛不禁苦笑了笑。
暗道這袁修月果真是獨孤辰的剋星,他輕夾馬肚,駕馬行至獨孤辰身前。
“離後有何難?”星眸微眯,凝着眼前的雷洛,獨孤辰冷聲問道。
“王爺!”
藉着月色,深看獨孤辰一眼,雷洛微喘着自馬背上翻身而下,在獨孤辰馬前跪下身來。“皇上讓屬下告訴王爺,那離後中了忘*毒……如今只怕命不久矣!”
“你說什麼?”
對於獨孤辰來說,這世上已然很少有事能讓他的心境有太大的變化。
但此刻,雷洛的話,對他而言,卻像是晴天霹靂一般!
心下狂跳不止,他隱於黑夜中的俊美容顏,神情變幻不定,許久之後,他方緊咬着牙關問道:“是皇上下的毒?”
忘*毒,深藏南嶽皇宮,一般人根本碰不得,也不敢碰!
“……是”
在靜默片刻之後,雷洛終是輕點了點頭。
“該死!”
見他點頭,獨孤辰面色眉宇一皺,勒緊繮繩調轉馬頭,再次快速重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