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思一笑,也並不拆穿他,只讓春蘭盛了粥來分給他們一行人吃。長生此時纔看到了穆澤宸的金狐,他詫異了一番笑着道:“這世間還有這等顏色的靈物,哪裡得來的,真是幸運……”
穆澤宸知他不認識,便鬆了一口氣,笑着道:“偶然得的,此物精貴,但引人覬覦,還請這位先生幫我保密……”
“自然……”長生應了一聲,有心試探他幾句,但見他早將頭轉過去了,顯然沒有什麼說話的興致,長生這纔將話給吞進了肚子裡作罷,只是狐疑的盯着穆澤宸和他的金狐,心中納悶的很。
這個人也不知什麼來歷,白狐已是世間罕有的靈物了,竟然還有毛髮如此金燦純正的金狐,也不知到底有什麼說法沒有。
能得到這樣靈物的人,真的只是一般人嗎?!長生皺眉,只覺得在京城顯貴中並沒有這個人的印象,那麼,他是誰?!
可又不能直接去問,查也竟無從查起,所以長生的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也知道盯着他不妥,便將目光移向了別處。
長生的異常,金狐早發現了,不過它也沒有在意。倒是穆澤宸因爲昨天被金狐的一番話弄的一愣一愣的,今天就有點心事重重的,所以倒沒有發覺長生的異常,他的心早天馬行空的飛走了,心中想的卻是,他與這個鍾土妞能有什麼緣份?!這不是扯蛋麼?!
他是有些不信的,可是金狐的金玉良言,一向都準,那麼……
他的目光就頻頻的探向了沈思思,帶着一點探究,狐疑和不解,很是糾結憂鬱的樣子。
春蘭秋蘭以及長生看了,便皺了一下眉頭,卻到底是忍住了,只當沒看見。只要他不做出格的事,他們也沒什麼辦法趕他走。
可想一想也心煩,總是在一個屋檐下也不是辦法。
長生頓了頓,便道:“姑娘,要不我去中人那裡再問問有沒有合適的院子,你買一處吧,這麼多人擠在這後院,多不合適……”
沈思思也沒有懷疑他們的心思,只在專心的吃粥,聽到他說話,才笑着道:“我覺得昨天看的那個李琛瑜的莊子也不錯,也不必買在城中了,要不就在那邊附近也尋一個莊子買下來吧……”
長生嘴角一抽,心中頓時有不詳的預感,就怕她真的與李琛瑜走的近了,便急忙道:“……那邊卻是有些遠了,每天來回的也要大半天了,多不方便,要不還是在城中買吧,我現在就去看看有沒有好些的大些的院子,一定給你尋個方便又舒適的……”
沈思思看他這般急,這才聽出一點話外之音來,她又不是傻瓜,再聽不懂就真的是傻瓜了,想一想又失笑,哭笑不得的道:“……好吧,你且去看着辦吧。”
長生應了一聲,吃完了早飯,便急忙的走了,只留下兩個親兵幫着她們做做院中的事情,順便看着她們。
沈思思也並不在意,那莊子雖遠,不過卻是可以買的,到時候就把工廠搬到那邊去,工人什麼的也比在城中請人划算又方便,那邊主要還是空間大,地也便宜,比這寸土寸金的京城中心好,再加上還保密,不會被許多人盯到……
城中的院子也要買了來住,莊子卻也要買的,到時候閒了就可以去住,還可以與李琛瑜嘮嗑嘮嗑,在這裡,真是寂寞如雪啊……
吃完了早飯,春蘭和秋蘭便將鍋碗都給收拾了出來,秋蘭便泡了一壺茶放在院子裡讓沈思思他們喝,因爲她昨天說的,她們也不好再盯着她和穆澤宸了,便自去打掃其它的房間,打算把這些掃出來再出去買些菜,今天倒是還有昨日裡沒吃的菜,她們也只是想出去順便看一看外面的行情和人情,穿了男裝,就真的不想再拘在宅子裡了,她們只想更接近一些俗世生活,以前想都沒想過的事,現在真是極其的有吸引力……
沈思思將昨晚炒的糖栗子拿出來一面吃,一面剝了給金狐吃,那金狐也很會享受,見她剝給自己,它便縮了爪子犯懶,動也不肯再動的了。
沈思思現在也看到了穆澤宸老是打量着自己,她也不是這個時代的女孩子,倒沒怎麼覺得好害羞的,更沒有多想,只笑問他道:“你會畫畫嗎?!”
穆澤宸一愣,點了點頭。
沈思思立即便笑的見牙不見眼,道:“好好好,畫畫不費力氣,我有幾個圖樣,你幫我畫出來,怎麼樣?!我的畫工不好,我試着畫了與你看,你理解一下神韻,再按你想象中的畫出來,怎麼樣,很簡單的……”
穆澤宸本來就欠她的,只有點頭的份。沈思思便樂滋滋的去拿了紙筆出來,自己卻用碳筆,隨便的描了幾隻圖樣出來。
穆澤宸看着她慘不忍睹的畫的東西,嘴有微抽搐,道:“……這是什麼?!”這麼笨的女子,竟是他命定之人,有沒有搞錯啊?!穆澤宸想一想都要昏倒了,他原本不知道前還有些淡定的,可現在真是一點也不淡定了。
那金狐但意味不明的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連它也看不下去了,這畫簡直就是鬼畫糊嘛。
沈思思也沒什麼好拿不出手的,笑着道:“我沒畫畫的天份,要是有,我還找你畫嗎?!幫我畫吧,要是看不明白,你只問我就是了,喂喂,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沈思思看着他赤果果的鄙視眼神,有些不高興了道:“每個人的天份不同,也許真有那種什麼都會的天才,但也有什麼也不會的普通人,若沒有我們這些普通人,怎麼襯托你們這些天才的特別,況且,我家自小就窮,你以爲人人都有閒錢可以培養這些興趣愛好啊,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穆澤宸聽的一呆,道:“你們家……很窮?!”
“嗯,以前挺窮的,揭不開鍋呢,飽一頓飢一頓的,餓的時候上山捉山雞兔子吃,或是下河撈些魚,撈魚還簡單些,那山雞兔子什麼的最是靈活,我當時人小力微,哪能捉得到……”沈思思說的倒是挺輕鬆的。
穆澤宸聽的呆了呆,他沒有經歷過這種生活,也無法想象那種生活,所以有些呆滯。
沈思思笑着道:“我經歷過的不是你們這些富家公子可比的……”
穆澤宸苦笑,半天才道:“我以前確實沒有經歷過,可是這次出來後,才瞭解了不少以前從未了解過的事,見識也與以前不一樣了,在外面的確有窮人窮的連衣服也沒得穿的,沒錢也很痛苦,吃飯都沒辦法吃飽……”
沈思思一聳肩道:“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對於曾經飯都吃不飽的人,你還希望我有多麼高的情操?我只對做飯有興趣……”
穆澤宸聽的呆了一呆,認真的看着她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人的榮辱和禮節,的確是需要基礎的……”
“是啊,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嘛……”沈思思看他又是一呆,便解釋道:“上層建築就是指精神追求……”
穆澤宸這才明白了過來,笑着道:“……其實你學問不錯。”
沈思思撇撇嘴,道:“……不過我還是一大俗人,一輩子也只追求基礎了,對精神的追求,唔,就是追求經濟基礎,就是我的精神動力……”
穆澤宸聽了便發笑,想說什麼,卻沒有說,發現她說話還挺有趣,半天才想了想說道:“你是個務實的姑娘,很多的女子不如你……”
“唉呀,別廢話了,幫我畫吧……”沈思思懶得與他辯理,只道:“我告訴你,這是一隻瓶子,上面的圖案是蓮葉,蓮花你見過嗎?!”
穆澤宸搖頭道:“我是北方人……”
“哦……”沈思思無奈的道:“好吧,我拿樣圖給你,說着便跑進了房間,偷偷將空間裡的那副畫給拿了出來遞給他看,道:“就是這上面的畫……”
穆澤宸打開看了,眼神便變得有些複雜,他看着印鑑頓了頓,道:“這就是京城傳的沸沸揚揚的愛蓮說?!這畫怎麼會在你手裡?!”
“本來就是我的啊,是他送我的……”沈思思不耐煩了,道:“你快畫啊……”
穆澤宸只好無奈的開始動筆,一面笑道:“看來你與威遠將軍關係不錯……”
“唔,是不錯,”沈思思沒敢提別的,她還沒糊塗到見人就說威遠將軍是她的舅舅。
穆澤宸也知道問不出什麼實質的東西來,便只好作罷,一面笑着道:“這畫確實很有風骨,字也好看,詩句更是好聽,聽說現在京城士子中威遠將軍的名聲很大吶……”
“你哪兒聽來的?!”沈思思納悶的想,這事怎麼傳到京城了?!
“在客棧裡偶然聽到的……”穆澤宸笑着道:“威遠將軍果真是文武雙全啊,名揚大禹內外。”
對內,卻遭猜忌,對外,卻是一個強有力的對手,曾讓他的父王很是頭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