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做錯事的是她,可她憑什麼先丟開侯府,好似這裡是個包袱。
見她要走,春蘭和秋蘭急了,上來抱住她的腿道:“……三姑娘,你真的要走嗎?!”
春蘭低聲的道:“三姑娘,將軍一會兒要回來了,一定能爲姑娘做主的……”
沈思思猶豫了一下,看着她們頓了頓,若是不帶她們走,只怕這兩個丫頭也要被遷怒了,她低嘆了一聲道:“你們願意與我一起走嗎?!”她是絕對會離開這裡的,再不走,留在這裡與這些女人吵架,她纔沒心思,況且這侯府,她是一刻也不想久留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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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蘭捂着傷的部位,看了一眼老太太,轉頭向老太太磕頭道:“……老太太,我想繼續伺候三姑娘,三姑娘身邊沒有一人,獨身離開侯府可怎麼過活!?求老太太恩典,讓奴婢跟着三姑娘吧?!”
老太太顯然怔了一下,秋蘭在她身邊很久,從來也沒有自稱過奴婢,這是真的想離去了。
春蘭聽了秋蘭說的,怔了一下,也撲到了秋蘭旁邊道:“老太太,奴婢也想去服侍三姑娘,求老太太恩典,讓奴婢也跟着去吧……”
老太太怔了一下,道:“罷了,你們是我賞過去的,以後就跟着她吧,你們的賣身契,我到時直接再拿給你們……”
春蘭和秋蘭聽了,忙磕頭道:“謝老太太恩典,老太太請保重。”兩人哽咽着磕了三個頭算是謝恩,便起身默默的流了淚,走到了沈思思身邊去了。
沈思思看着兩人,笑道:“謝謝老太太了,這兩個丫頭不愧是老太太調007教出來的,真的很聰明,也護主……”
老太太似乎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心裡卻還是有些怨恨她的。見她這麼風清雲淡的,心裡很是不舒服。
沈思思轉過了身,對春蘭秋蘭道:“……走吧。”
春蘭秋蘭又朝老太太福了福身,便跟着沈思思去了。
她們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後悔,但現在她們是必須離開不可的,不然,等着的可就是死路一條了,林夫人必然不肯放過她們的。
果然她們一走,林夫人就急了,道:“……老太太,我兒子都成這樣了,你還要護着這個丫頭,放她走?!”
老太太什麼也沒說,只皺眉道:“林氏,睿淵現在還病着,你這個做母親的好好的守着他吧,其它的事就別多想了……”
林夫人簡直是吃了一大驚,不可思議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的意思是就這麼算了!?讓她不要追究?!
林夫人心中冷笑,牀007上躺着不能動,去了半條命的人是她的兒子,而且是被那個丫頭子給打成了這樣,老太太疼那丫頭,只是趕出去了事,她可沒那麼好糊弄,一個個都不肯爲她做主,她就沒人用了嗎?沒孃家了嗎?!
一個沒有背景的小丫頭,在京城裡無依無靠的,她就不信不能報仇了,她不想再依靠老太太這個偏心的人了。
她便低下了頭,一句話也不肯再說了,只是眼中的恨意已無法掩飾,手上的拳頭也捏的死死的,連靈芸想要爲哥哥說話的時候,都被她給攔住了。
靈芸便只是哭,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也恨的要死的了,更恨老太太如此偏心。
老太太看着躺着沒醒的睿淵,心中滿滿的全是心疼,可卻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看他這樣,她的心也像被挖了似的,可偏偏什麼也做不了啊……
李夫人看她難受,心思亂轉着想難道那丫頭果真有點來歷嗎?!
她便勸道:“……老太太可要保重身體要緊,不然等睿淵醒了,看到老太太也急病了,他也是會傷心的……”
老太太便點頭道:“我知道,只是心中擔心。”
李夫人道:“我屋裡還有兩支陪嫁的老參,拿過來用吧。”
“公中有呢,哪能用你的陪嫁,你且收着以後留給睿臨媳婦吧,即使公中沒有,我陪嫁中還有幾支可用呢,我知道你是個有孝心的,但給睿淵用的,我還能拿的出來……”老太太低聲道。
李夫人不過是隻不過是說說罷了,哪真捨得,她也知道老太太偏疼睿淵,便作罷,心裡還鬱悶着老太太有好東西全給了睿淵用了……
沈思思回了玉蕪苑,等着春蘭和秋蘭將隨身的東西收拾好了,這纔出來了,春蘭低聲道:“三姑娘,我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老太太賞給姑娘的東西需要帶着嗎!?帶哪些?!我們好替姑娘去收拾……”
沈思思搖頭,道:“不了,讓這裡就保持原樣吧?別破壞了……”
秋蘭急道:“可小姐身上什麼也沒有,出去怎麼過活?!”
沈思思輕笑道:“出去了自然有活法,其它的,你們別想那許多,是不是後悔了?!”
兩人急道:“我們既然打定主意跟了小姐,哪有後悔的道理,罷了,小姐既不肯用這裡的東西,我們兩個還有些物什,與小姐出去了,總能過活……”
沈思思聽了也沒有解釋,只是笑道:“以後不用叫我三姑娘,就叫我小姐吧,我姓鍾,本來與侯府是沒關係的……”
兩人納悶的應了一聲,纔跟在她身後走了。
沈思思沒有動這裡的任何東西,老太太賞下來的,以及這屋子裡的一切,一毛沒拿,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在這裡失去了陪了她幾年的袍子,心中早厭這裡入骨,只想出去了,再也不想踏入這府裡半步……
且說韓驥在兵部得了信,便臉色大變的趕了回來了,一進府中就有人與他通報道:“……老爺,你可回來了?大少爺到現在還未醒呢,太醫說極兇險,得要休養好久以上,不然可得要廢了……”
“那個廢物,打死了也是活該!”韓驥怒道。
那人吃了一驚,怎麼也沒料到韓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便收了聲,不敢再說了,本想邀功的,現在倒好,拍到了馬蹄子上了。
韓驥擔心沈思思,便急道:“三姑娘呢,我是說剛來的姑娘……”
那人一怔,道:“……這個卻是不知。”
韓驥心急如焚,就怕沈思思吃了虧,便急奔入園中去了,直到到了園中,進了秋心苑後,看到老太太才急道:“……母親,土妞呢?!”
老太太倒是一愣,看到他道:“……驥兒,你看看淵兒傷成了這個樣子了,你也來看看他……”
韓驥只掃了一眼道:“……這樣的廢物,打死了就打死了,有什麼要緊?!母親,我只問你土妞去哪兒了?!”
老太太便陰沉了臉,看着韓驥,道:“……打死了就打死了?這麼說來,我們祖孫都礙了你的眼了?!”
韓驥看着老太太臉色變了,纔沒有再說這種厭惡的話,知道她疼孫兒也能理解,可他實在是很擔心沈思思,眼中的急切是騙不了人的。
那邊林夫人與靈芸聽了都如遭雷劈似的,她親生的嫡子,結果在韓驥眼中就成了打死了就打死了的毫不可惜的廢物,更是連看也不看一眼,嘴裡只關心那個賤丫頭……
林夫人心中徹底的沉了下來,如果還有愛,那現在涌上來的就全是因愛而生成的恨意了,刻骨綿綿的,疼入骨髓。
靈芸也哭幹了眼淚,小聲的鑽進林夫人懷裡,道:“……孃親,這侯府我們母子仨人還有什麼活路嗎?!”
淚水也沿着靈芸的嘴角滑落,止也止不住似的,卻是無聲的絕望,對韓驥的絕望。
林夫人緊緊抱緊了她,低聲道:“……孃親哪怕至死也會保護你與睿淵的,任何人……都不準傷害你們,任何人。”
林夫人的指尖緊緊的摳緊了靈芸的衣服,臉上全是悲切和憤恨,而靈芸糾住林夫人的手,鑽在她的懷中哭成了淚人。
看韓驥這樣,老太太只能嘆一口氣,道:“我知道子孫都不成器,你眼中看不慣,可再看不慣,他也是你的兒子,你能不看一眼,現在受傷的可是他……”
韓驥這才收了聲,其實他對這個廢物兒子很是看不上眼,府中的子侄沒有一個成器的,做爲韓家的人,他怎麼能不着急,只覺得家中子侄全被養廢了,竟無一個能習武,武藝無人繼承,只怕是韓家的家傳就在他手上斷了,睿思倒還好,雖然讀書,但至少還知道上進,可這睿淵,只知道在園子裡與丫頭們廝混,他何時看都不順眼。
但無奈去看到他臉上的傷時,也皺了眉頭愣了一下,他沒料到沈思思手這麼重,以往只知道她只會打架的,卻沒想到……
不過韓驥也沒什麼可心疼的,便問老太太道:“……到底爲了什麼事?!”
“哪知道爲了什麼事?!”老太太恨道:“打成了這個樣子,又不是殺父殺母的仇人,至於如此嗎!?她身上可是一點傷都沒有,睿淵就是被動挨打,打成這樣,不管什麼原因,還有值得追究的嗎?!”
韓驥便盯着屋裡的人道:“沒人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