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笑眯眯的道:“以後你們若有機會去京城,一定要去工科院看看,我有幸去聽過課,真是聞所未聞,捨不得走吶,只是無奈要養家,只得回來,但新奇之物,新奇之知識,無窮無盡,尚書大人的確是個神人……”
“一定會去……”大法師笑着,心中卻暗忖這個人,肯定與太子妃來自一處了。
這麼多未見過的東西,大法師心中也漸漸瞭然。雖在天上看到這顆不知什麼星盤的星象十分的亮眼,甚至與帝王星齊趨的架勢,他更是想要來親眼看一看,他的面相。
出了店輔,三人上了馬車,穆婉雲好奇的道:“……那個李尚書,這麼出名嘛,百姓心中對他這麼百般維護,我從來沒有聽過一個官員有這樣的民聲……”
大法師沒了應答,只是專注的看着馬車窗外繁華的街景。
穆婉雲也沒讓他回答,只是也去看外面的街景,很多都是從來沒有在東原見到過的景象,難免就嘖嘖稱歎,漸漸的竟也對李琛瑜多了一份好奇之心。
稱歎與詆譭想結合,矛盾的男子。
大法師補充過路上要用的乾糧和一些草料之後,便笑着上了馬車,對穆婉雲道:“公主,我們還是快馬加鞭,早些到大禹京城去吧,如何?!”
穆婉雲早看到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總在馬車上對着外面發呆,便知他是真的對大禹的情況很感興趣,便點了點頭,道:“也好,我也想早些見到哥哥和嫂嫂。也想早些看到大禹京城是怎樣的繁華景象……”
大法師一笑,道:“勝帝朝時,官吏混亂,民怨沸騰,幾乎快要民不聊生,沒想到,這纔多久時間,大禹竟然這般的繁華之至,實是難得,怪不得最近大禹的星盤這麼的旺盛……”
穆婉雲眨着眼睛看着他,道:“……大法師,你是說,大禹的帝王比我父皇還要厲害嗎?!”
wωω¸тTk án¸C〇 “你父皇是亂世英傑,而大禹諸人,卻有治世之能臣,這李琛瑜肯定算一個……”大法師笑着道:“實在難得吶,連我見了,也不得不佩服他一番。實在厲害,不光光是大禹京城,連這邊陲之地,也這麼的繁華似錦,民生景象這麼多的笑臉,我看了,也很動容,只怕你父皇看了,更會有所思,他雖有野心,但也有能幹,有了比較,自也會有一爭高下之心……”
“各有千秋……”穆婉明白了,道:“……但我哥哥卻沒有這麼大的野心呢,若是他在,一定也能治理的東原與大禹一樣漸漸富庶了……”
“是啊……”大法師笑着道:“太子以後定是仁義之君王,現在他人在大禹,只怕所思所想,會更深更廣,見識更多,以後定會成爲千古仁君……”
穆婉雲笑了起來,道:“……父皇墊定基礎,由哥哥來發展,這樣也挺好的……”
大法師寵溺的笑看着她,像看晚輩一樣,他笑着道:“我有幸教過太子幾天的劍術,他的心思純淨,十分難得……你也與他一樣,天真樸實,去了大禹,你也會找到你的姻緣……”
穆婉雲臉就紅了。原先問的時候,大法師怎麼也不肯說,而現在,他卻主動說了。
她臉微紅着就啐了一口,道:“真是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麼!”
便臉通紅的坐到一邊去了,只是眼眸中也露出一抹期待來。
倒是碧玉上了心,眼睛發亮着看着大法師,公主不好問,她卻着急,也是挺怕公主找的不是良人託付,在東原時是公主,有皇上庇護,尚且找的是這般的人家,來了大禹沒人庇護,她也會怕,便想了辦法,堵了大法師去問上一問。
大法師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她一眼,笑着指了指天,道:“……天機不可泄露。”說完就走了。
碧玉目瞪口呆,看着他的背影,使勁跺了跺腳。這個神棍。要他說的時候,什麼也不說,不要他說的時候,他偏偏露出一句。真是可惡,說什麼天機不可泄露,簡直是混帳……她算是看明白了,想不想說,完全看他自個兒的心情,沒什麼天機不天機的。如今他說的還算少嗎?!
她還是不甘的衝上去,道:“……大法師,且回我一句明言吧,公主這姻緣是好還是不好?!”
大法師看着她笑了起來,道:“你這丫頭倒是忠心……”
碧玉便不妥協的看着他。
大法師無奈,道:“……有好,也有不好,但好總大過於不好。”
碧玉聽的雲裡霧裡的,想了半天才道:“這意思是說,是可嫁的了?!”
大法師笑了起來,道:“……自然,”
碧玉還沒反應過來,大法師卻早走了,待細問,也知盤問不出什麼來,碧玉只好悻悻作罷,暗忖,也不知姓甚名誰,到時少不得睜大眼,替公主相看一看纔可。
還好公主尚有哥嫂在,肯定能給她掌眼的,碧玉這才安了些心。有太子與太子妃作主,必不會讓公主受委屈。
碧玉壓了壓心神,這纔不繼續胡思亂想了,大概一切自有定數吧,正如大法師所說。
穆婉雲倒沒有多想,她本來就是來大禹找哥嫂的,至於姻緣,能遇到神仙眷侶一般的人更好,遇不到,便也罷了,大不了一輩子不嫁,也不要嫁進豪門大宅裡去受氣。
她雖是公主,可是卻也身不由己。那些豪門子弟,沒一個不納妾的,她羨慕哥哥爲嫂嫂那種癡情,只獨要她的感情,不可替代。
自離帝都那一刻,下定決心起,她早已有打算,做好了寧可寧缺勿濫,獨身一輩子的心理準備。也不要隨便嫁人,蹉跎一生。
大法師看了一眼穆婉雲的方向,看着她依舊天真的容顏一笑。
原先他還有些猶豫,要親自看一眼纔可放心。但是,聽聞過路上許多的對戶部尚書的傳聞,如今,他卻覺得這兩人也算般配。李琛瑜肯定也是一個很可愛的人。畢竟連太子信中也對他多有佩服,說了不少的趣事。
他看一眼,也就可安心了。
這個公主,保她脫離苦海,也是,對東原現任帝君的大造化。
一行人一路行走,曉行夜宿,這天野營之時,大法師夜觀天象,表情便有點慎重。
穆婉雲心中發沉,道:“……是不是東原有什麼異象?!”
大法師苦笑着搖了搖頭,道:“不礙,這是天道。我也無力阻止,本是該延後的,卻提前了,但都是人命,東原現在,怕是血流成河了……”
“這麼快……”穆婉雲低喃着,心中砰砰亂跳起來,道:“……是因爲我,父皇才……”
“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事關你的宮人,而是那些世家……”大法師看她內疚,便柔聲安慰起來,道:“你父皇也不至於因你去造殺孽,他雖多有苛責和遷怒,但到底心裡也是心疼你的,也內疚,你的宮人,頂多受些皮肉之苦罷了……”
穆婉雲鬆了一口氣,道:“我雖對那些宮人沒什麼感情,不及和碧玉情同姐妹,但他們到底也是無辜之人,若是因我丟了性命,我會很難過……”
大法師笑着道:“你父皇再遷怒,倒黴的也是那些世家,他本就對他們有怨氣,更將你的事推到他們身上去罷了。這是天道,不可違,皇權集中,是早晚的事情,他們再不滿也沒辦法。”
“我明白了,謝謝大法師開解我……”穆婉雲道:“東原這一次血流成河,我知道父皇不會心軟,雖然有點難過,但我也明白這是大勢,不會婦人之仁,父皇現在解決了他們,以後哥哥就不用再頭疼了,他本是仁君,估計也不想沾這麼多血……”
“你父皇又何嘗不是這樣想?!”大法師道:“皇上這兩年的心境,比之以往,的確是開闊了許多。爲你,也是爲太子,你們倆的離去,只怕他想的更通了。雖然暴躁,憤怒,但也會反思,自省。這樣很好,能少流些無辜之人的血。你的離去,又何嘗不是讓皇上偷偷的鬆了一口氣呢,爲人君者,他無可奈何,總會想着最簡單也是直接的辦法,省事,不會動搖國本,原先對你是沒有辦法,可是你走了以後,他反而鬆了一口氣,別闢奚徑了。”
穆婉雲聽的微微動容,道:“父皇也很疼我……”
“太子走後,皇上也是百般遮掩,你走以後,皇上自也會百般遮掩。皇上對你和太子的心是一樣的,雖有遷怒,但也不會傷了你們,因爲他也是個父親……帝王再冷血,可你和太子這一雙兒女是他唯一的骨肉,與旁人自是不同的……”大法師道。
穆婉雲頓了一下,眸軟了下來,道:“……怪不得沒有見到有人來追我。”
“皇上也是爲了維護皇家的名聲,以及公主的名節罷了……”大法師道:“……只怕過不久,便會派人來保護公主了,就像當初對固執的太子一樣,再生氣,該保護的還是會派人的,皇上只是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