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人小鬼大的小鬼
看着在自己眼前瞬間變得極爲不自然甚至還有些僵硬的趙禮,陳葉青就像是看見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似的,抱着肚子就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趙禮啊!你是不是被老子氣的都嗓子劈音了,沒想到你真的會生這麼狠的氣啊!”
身子微微有些僵硬的凌洛辰聽見陳葉青這樣說,無形間像是看見了一雙本來緊扼住他喉管的手猛然間拿開了一樣,瞬間,所有的精神都又像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仔細打量着眼前這捧腹大笑的女人,凌洛辰終於體會到了當初凌洛天爲什麼在對他提起這個女人的時候會露出的那副又恨又沒轍的表情;因爲你永遠都不知道她說的那句話是認真的,哪句話是在逗你玩。
一瞬間,凌洛辰渾然覺得,單單弄走一個趙禮根本算不上排除危機,眼前這個笑的跟瘋婆子似的女人,會是另一個危險的存在。
他必須想法子讓這個女人乖乖閉嘴,而唯一的辦法要麼就是找一個正當的理由廢了她,要麼就是找個隱蔽的地方,也將她圈禁起來;不過,礙於她的身份特殊,一朝皇后怎麼能說失蹤就能失蹤呢?更何況他現在手邊根本沒有適合的人能夠喬裝成司馬媚入駐中宮;所以,爲今之計,只有廢后!
打定了這個主意之後,凌洛辰淡淡的笑了笑,也不再追着陳葉青瘋跑了,直接轉過身爬上了牀,四肢舒服的攤開愜意的睡在軟面舒適的紅木大牀上。
陳葉青瞧着眼前的趙禮有些下意識的擰了擰眉心,不知怎麼回事,頭一次在這小子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彆扭的怪異感;興許是跟他今天晚上格外香甜有關吧,陳葉青這樣安慰了自己一番後,就也赤着腳爬上牀,從身側抽出錦被舒服的往身上一蓋,就眯上眼睛醞釀熟睡的氛圍。
凌洛辰就這樣四腳朝天的躺在枕頭上看着頭頂上的帳子,察覺到身邊的女人並非像他以前遇見的那些女人一樣,看見自家男人主動送上門就立刻撲上來,她反倒是自己抱着被子像是要再次步入熟睡的夢鄉。
按理來說,陳葉青這樣做可是大大的方便了凌洛辰;要知道,他雖然做足了準備大不了就睡了她,可是身側的女人畢竟是趙禮的,保不齊趙禮身上有個什麼胎痣或者是傷疤之類的,自己卻沒有;那到時候疑點在前,就不敢保證這個女人會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
如今,既然看她這樣自覺的只是抱着被子睡覺,凌洛辰可是打心眼裡稍稍鬆了口氣。
凌洛辰卻不知道,抱着被子的陳葉青也悄悄地鬆了口氣,要知道趙禮那個慾求不滿的傢伙可是很會折騰人的,尤其是這大半夜爬牀的架勢,很有可能是要把他當成白斬雞一樣往死裡劈叉呀;本來已經做好準備讓趙禮蹂躪了,只是沒想到這孫子第一次在牀上當上了君子,除了安靜的躺着就什麼事兒都不幹。
陳葉青一邊眯着眼睛養神一邊想着趙禮怎麼會在今天放過自己,根據兩人今晚的相處方式,陳葉青還是敏銳的察覺到是不是因爲自己在上牀之前先讓這小子跟着自己瘋鬧了一段時間的原因,這才害的他沒了興致?
想到這裡,陳葉青覺得自己人生的燈火再次明亮了;甚至天真的以爲是不是自己只要在日後天天跟着趙禮發瘋,這孫子就沒興致折騰自己呢?
所以,在一陣暗爽中,陳葉青暗暗的決定了一件事情:兩天一小瘋,三天一大瘋,勢必要讓趙禮這孫子斷了砰老子身子的**。
兩個暗懷鬼胎、同牀異夢的人,就這樣在自己的暗自決定中漸漸閉上眼睛,然後悄悄步入夢鄉。
翌日
天還沒亮透,小貝子就來敲門催起了;陳葉青知道趙禮最近事忙,尤其是邊疆緊張的局勢,更是讓往日就沉悶的朝堂更是蒙上了一層灰紗。
蕭騰大將軍就跟每天都要和趙禮握個手說聲哥倆好似的,天天都是八百里急報;卻不知他這急報一出來,朝堂上就炸鍋了。
兵部尚書那樣彪悍的老頭兒,當場就揮舞着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個木棍,當着趙禮和滿朝文武的面兒耍了套棍法不說,聽說最後還做出一個類似於六小齡童那隻猢猻的典型收尾動作,然後抑揚頓挫、滿腔激情的對着坐在龍椅上看着他耍棍兒的趙禮主動請纓,一口一句開戰喊得戶部尚書的那顆小心臟都快破錶了。
戶部尚書那隻鐵公雞是打死都不會主動開戰的,在聽到兵部尚書又嚷嚷着打仗,驚得神魂都顛倒過來,跪在地上就開始哭唱起來;先是稟明戰爭帶來的苦楚有多深遠,跟着又大罵蕭騰那個不省心的成天閒着沒事兒幹了就喜歡折騰這八百里加急奏報,教唆着趙禮將蕭騰發配寧夏,別讓那小子管兵了,讓那小子到寧夏放羊去;最後,戶部尚書見趙禮不爲所動,乾脆搬出了一項嗤之以鼻的先帝當成例子,高唱先帝雖然在位期間頗爲昏頭昏腦、糊里糊塗,但先帝還是有一個地方時很值得發揚光大的,比如說,先帝愛好和平,從來不打仗。
身爲先帝的親兒子,戶部尚書高唱趙禮應該學一學先帝的和平主義心態,切莫不要越來越不像先帝;趙禮和滿朝文武聽見這話,各個掩嘴做葫蘆狀,衆人皆在背後腹誹:瞧這戶部尚書還真是越老越糊塗,要不然怎麼會說出這樣模棱兩可、讓人浮想聯翩的話呢?
這話裡話外,處處都透露出一股古怪的氣息:感情當今聖上要是主張打仗,決定不對大宛再忍氣吞聲,趙禮就不是愛好和平的先帝爺親生的嗎?
所以,一朝早朝下來,兵部尚書因爲輪了太久的棍子閃了腰,戶部尚書因爲糊里糊塗的說了太多的廢話閃了舌頭;至於趙禮,那臉色聽說可是黑了好幾天,每次上朝都沒人敢在他面前再大小聲了。
而今,蕭騰大將軍的戰報依然是一天接着一天來,有的時候一天還要來好幾封;封封緊急,件件機密,看的趙禮本來就陰鬱的性子更是陰沉到他姥姥家了。
故而每次在上早朝之前,小貝子敲門叫起趙禮,都是踹着小心、端着謹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炮灰。
昨夜,趙禮宿在芙蓉宮,所以在第二天上早朝之前,陳葉青按理來說是應該主動起來給這位大爺穿衣穿靴的,這樣才符合他這個當朝皇后的賢惠風度。
只可惜,陳葉青這輩子連個女人都做不好,更不可能成爲趙禮心目中的賢后;所以,從以前開始,每每趙禮宿在芙蓉宮後,到了第二天都是由小貝子進來給他穿衣穿鞋,陳葉青只要縮在牀上露出一雙迷濛的眼睛看着這孫子拍拍屁股走人就好了。
但是凌洛辰卻不知道這一點,所以,當他們被小貝子的拍門聲給叫起來之後,凌洛辰從牀上走下來,斜眼看了眼縮在牀上的陳葉青之後,當下就以爲抓住了陳葉青的把柄一樣,佯裝出些許的不悅,道:“朕的皇后可真是清閒,朕都要上早朝去了,你還能這樣輕鬆散漫的窩着?”
陳葉青昨夜被凌洛辰給鬧騰起來過一回,後面雖然又睡過去可終究還是沒以前睡的舒服;而今又聽見他這話,當下還以爲他就是趙禮,立刻很不客氣的回了一記眼刀,用不陰不陽的語氣說道:“呦!你什麼時候改了性子要讓我伺候你起牀了?你不怕我再將你的扣子和繫帶給攪亂成一團,怎麼解都解不開?”
其實,說起這鈕釦和繫帶揉成個糰子解不開的事兒,還是很有淵源的。
還記得當初,老子剛被趙禮拿下的時候;有一天那孫子不知道哪根腦子抽筋了,忽然展開雙臂擺出一副款爺兒樣,讓老子給他寬衣解帶。
那一刻,老子真心實在用全部的生命掩飾着對趙禮的憤懣詛咒之情;硬是硬着頭皮走上前給這孫子解衣服,只是沒想到,這古代的衣衫設計的極爲繁複,衣袋套着衣袋,鈕釦絆着鈕釦,陳葉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別說是把趙禮身上的那層衣服給扒下來了,老子差點就把自己給綁在趙禮的身上了。
最後,還是小貝子實在是看不下去,趙禮這個死麪癱也忍笑忍的快要發癲,這才放過了老子,由着小貝子親自出馬給他脫衣服。
通過這件事情之後,趙禮就再也沒讓老子給他穿戴過衣衫,就連鞋襪他都是自己動手來;生怕老子一動手,就又把自己綁在了他的腳丫子上。
所以,今天凌洛辰來了這麼一招,着實要陳葉青很沒好氣,下意識間就被睡的還有些迷糊的陳葉青給堵回去;但凌洛辰這小子畢竟還是聰明的,當下就察覺出什麼不對勁,眼神往陳葉青那雙細白修長的笨手上淡淡的一撇,就佯裝咳嗽的轉過了身,喚來小貝子進來服侍他。
陳葉青絲毫沒察覺出凌洛辰的異樣來,最大的原因也是因爲他絕對不會想到這世上會有人真敢假冒趙禮,更不敢相信那個混球敢假冒了趙禮後,又爬上了他的牀。
所以,在看着小貝子將凌洛辰伺候好之後,一主一僕二人相親相愛的攜手齊齊離開了,陳葉青這才又閉上了眼睛。
因爲晚上的覺沒睡舒坦,所以陳葉青早上起得就比較晚;由着碧瑩將他收拾妥當來到正殿的時候,前來請安的后妃們早就等候多時。
自從上次趙禮在太源宮發了一頓雌威之後,後宮幾乎就再無二人將他當成軟柿子捏;在無形之中衆人似乎都在心底深處給自己上了一個警告,那就是:別看這皇后娘娘平常總是笑嘻嘻的模樣,可那絕對是隻笑面虎,該炸毛的時候還是會炸毛,該發飆的時候絕對會發飆;想要在笑面虎爪下生存,就一定要學會察言觀色,切莫隨意撩撥了虎毛。
至於陳葉青自己,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小美人的心目中從軟柿子變成了母老虎,由碧瑩扶着出來會見後宮各位嬪妃的時候,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齊齊朝着他下跪行禮的小美人們;因爲昨夜沒睡好,所以陳葉青的臉上或多或少的帶了幾分起牀氣,故而臉色稍稍顯得有些僵硬不好。
行禮的諸位嬪妃在看見皇后娘娘這臉上稍霽的神色,各個都在心裡打了一面鼓;尤其是有幾個準備拉幫結派到陳葉青面前哭嚎大選之事的后妃,更是被驚得不敢亂說什麼,只是腆着小心,偷偷地打量着坐在鳳椅上的皇后娘娘。
相較於諸人的看陳葉青臉色,嫺貴妃那是早已經撒開了性子抱着自己摔進泥潭裡也要糊陳葉青一臉泥的架勢,絲毫不忌憚陳葉青的積威,完全已經不將眼前這個皇后看在眼裡。
所以,就在衆人都捏着嗓音小心翼翼的時候,她倒是一馬當先,直截了當的對着陳葉青來了個痛快,主動詢問起後宮大選的事情來:“不知從宮外選進來的秀女什麼時候能進宮呢?”
陳葉青的眼神在嫺貴妃的臉上閃了閃,又打量了一番坐在兩側的諸位大小美人們;在看見諸位美人們用如喪考批的眼神看着他的時候,他的心底深處還是稍微有些心疼的;畢竟他頗爲理解這幫小美人們,趙禮只有一個,可巴望着嫖他的女人都能繞着皇城排上還幾圈;現在還好說,後宮里美人並沒有很多,大家還能偶爾在趙禮心情好的時候雨露均沾一下,但是當此次大選一旦落幕,新的漂亮小美人們被送進宮來,到時候鶯聲燕語、鮮嫩天真的小美人一抓一大把,還有她們繼續在趙禮面前唱戲的份兒嗎?
也難怪諸位小美人們在近段時間來向他請安的時候都是一副欲言又止,像是看惡婆婆的眼神又是憤懣還是不甘的盯着陳葉青瞧;要知道,此次後宮大選可是他這個皇后親力親爲,甚至還有一定要往大里操辦的架勢。
只是,跟諸位如喪考批的小美人們相比,嫺貴妃就顯示出了另一種乖張的囂張來;那副恨不得老子立刻栽跟頭的架勢,不要表現的太明顯啊!
陳葉青扯出一個淡然的笑容看向嫺貴妃,也不做什麼遮掩,直接開口說道:“後宮大選素來就是要求極高的,很多事情是快不得的;不過嫺貴妃且放心,此次大選之列中亦有你蕭家的女兒,聽說按照輩分來說還是你的表妹,皆是同爲宮中嬪妃,你們姐們擡頭不見低頭見,也算是有個親人在側可以幫扶照應。”
此話一出,陳葉青成功的看見嫺貴妃本來那張等着看好戲的臉色瞬間有些僵冷;至於坐在嫺貴妃身邊的那些后妃們,皆是在不約而同中同時捏帕掩嘴,偷偷地嗤笑聲淺淺的在芙蓉宮正殿中傳開。
看着嫺貴妃那張僵冷的臉色,陳葉青依然從容淡定的輕笑着;嘿這個變種的小喇叭花,只准她給老子使壞,就不準老子戳她的脊樑骨了?
雖說,前兩天陳葉青有意將蕭太后從家族中重新選擇秀女進宮照顧趙禮的事兒告訴了蕭玉桃,蕭玉桃這朵小喇叭花關鍵時刻給老子忍住了;可陳葉青就是不相信,蕭玉桃的這個忍住是真的能忍的死死地;要知道,一個人縱然改變再大,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骨子裡或多或少還是夾帶些往昔的劣根性;果然,這句話剛被陳葉青說出來,這一直佯裝淡定的蕭玉桃就給老子不淡定了。
瞧着蕭玉桃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陳葉青動作疏懶的轉動着手指上的戒子,倒是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個意料之外的人忽然開口接過陳葉青的話,對着嫺貴妃說道:“貴妃娘娘身居宮中,甚少能夠見到自己的親人,此次大選有蕭家之女受選,到時候嫺貴妃能夠與自己的表妹團聚相見,也算是了慰多年來的孤單思家之苦了。”
陳葉青順着那說話之人看去,在瞧清楚真的是曹貴人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當下連他自己都愣了愣;呦!瞧這架勢,曹貴人是想要玩叛變呀!
要知道,在後宮之中不乏拉幫結派之人;當初黃問蘭還活着的時候,後宮中,就是以黃問蘭和蕭玉桃爲首的兩幫人相互撕咬的難捨難分;而今這黃娘娘的屍骨還未寒,嫺貴妃身邊的最強依附者曹貴人卻忽然一改往日的服從於恭順,對着嫺貴妃這個昔日的主子就準備與其劃清界限,甚至不惜在說出這樣的話諷刺嫺貴妃以達到自己的目的;可見,這個傾國傾城的曹貴人還真是個膽肥兒的人啊。
果然,曹貴人這一開口,瞬間就讓嫺貴妃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就連坐在大殿上的其他宮妃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相互對望着;想必這件事實在是事發突然,誰也沒想到曹貴人會有一天敢這樣對着嫺貴妃說話。
陳葉青倒是樂的一個清閒,眼睜睜的看着嫺貴妃先是在自己的刺激下僵冷了臉色,又在曹貴人的反叛下鐵青了整張如花般的容面;瞬間就成爲這滿宮上下所有人眼中的笑料和可憐人。
相較於他人眼中的看好戲和同情之色,陳葉青倒是沒那麼多的憐香惜玉再用在嫺貴妃的身上;要知道,他當初雖然疼愛嫺貴妃多一些,無非就是看她一個嬌嫩無雙的小美人瞧着實在是討喜的厲害,這才另眼相待了幾天;但這並不代表這個被他捧在手心中的人能夠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既然,當初老子能將你疼惜到任由你在老子面前捻酸帶刺、無法無天,如今也能收回對你丫的所有寵愛,讓你這不識好歹的臭丫頭跌入谷底、不得好受。
所以說,玩物就要有個玩物的樣子,成天有事沒事的想着幹掉女主自己翻身農奴把歌唱,那就別怪女主一狠心,將你這隻玩物給徹底打發到一旁涼快去。
相較於芙蓉宮內陳葉青的四兩撥千斤,看着嫺貴妃像朵雨打的小喇叭花似的受到衆人的嘲諷和排擠;關雎宮中,凌洛辰卻遇見了最大的一個難題。
剛下早朝的凌洛辰剛回到關雎宮,就看見一個奶胖奶胖的小東西手中抱着一本《詩經》圓滾滾的朝着自己滾過來。
小傢伙那張俏生生的臉頰雖然還未張開,可不難看出長大後的容貌絕對不會遜色於現在的趙禮半分;尤其是在聽見小東西奶聲奶氣的喊着自己時,凌洛辰的身子都僵硬了。
“父皇!澈兒來找父皇上課了!”
看着眼前這個揚着小小的腦袋對着自己露出無限憧憬之情的小東西,凌洛辰翻白眼暈過去的心思都有了;他怎麼就忘了呢?趙禮已經有了兒子,而且這個兒子人小鬼大幾乎天天都和他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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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生病了,有些發燒,要去掛吊瓶;所以今日早更,字數也不是很多,見諒啊!
關鍵時刻,將要人命的小崽子放出來,準備讓小東西禍害老東西!
這是第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