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儈子手,你敢揹着我找相好?
好不容易將趙煜送走,陳葉青就陷入了前所未有過的焦灼狀態全文字小說。
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詭異了,詭異到刺激的他小腹一陣一陣的疼痛,頗有當初生豆芽菜時的那種陣痛感。
現在的那個趙禮可能是假的,而真正的趙禮卻不知道被人藏到了什麼地方;在猜到這個真相後,陳葉青表現的並未有多興奮,也沒覺得自己要比那些還被假趙禮矇蔽在鼓裡的人有多聰明,反倒是一下就覺得身邊危機四伏,迷霧重重。
這段時間在他身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夜瀾殿着火,黃問蘭等人葬身在火海之中,接着又是蕭太后棄用嫺貴妃,從族中挑選了美人進宮準備迷惑趙禮,只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就在這重重事件之下,當今聖上、後宮大選的真正主子卻在悄無聲息中被人給掉包了?
這件事要是被人說出去,怕是沒有一個人敢相信;趙禮身邊高手環繞,他自己本身又才智過人,這樣一個深思熟慮、難搞彪悍的**oss卻被不知從哪兒躥躂出來的小嘍囉給ko了;這事兒說出去誰他媽敢相信。
如果不是陳葉青此刻手握趙禮隨身攜帶的玉扳指,如果不是趙澈那個敏感鬼趴在他膝頭說了那樣一番稀奇古怪的話,怕是他到現在也是被矇在鼓裡;因爲沒有人敢想象過,會有人真的敢將壞主意打到趙禮的頭上來好看的小說。
想到這裡,陳葉青就攥緊了手掌;心平氣和的告訴自己,雖然現在狀況有些糟糕,可好在那個人並不知曉自己已經知道了事實的真相,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千萬不能打草驚蛇,切莫將禍事引到主動自己身上,趁着那人還沒發現自己有所異動,必須先蒐集證據,趕緊找到真正的趙禮,好歹知道那孫子是死是活再說。
至於那個假趙禮,看樣子他是一心想要霸佔大周的江山,既然知道他的目的,那就投其所好,先穩住他再說。
想明白這一刻後,陳葉青忽然有一種在指點江山的豪邁之情。
要知道,這宮內上下,老子可是第一個敢確認趙禮被人頂包的人吶,哥現在可是趙禮唯一的救命稻草啊,其實說起來這件事之所以會發生,都怪那孫子往日太自負,從來都是一副了不起的野孔雀模樣,成天都豎着他漂亮的大尾巴到處招搖,現在好了吧,被人惦記上了吧,接着又被惦記上的人給黑了吧,被一個連身份都弄不清楚的人頂包,怕是連趙禮自己都覺得憋屈的厲害,這就跟一不小心被人捅了小喇叭花似的,又是蛋疼又是喇叭花緊。
想象到趙禮被人暗中捅一下的蛋疼模樣,本來還有些愁雲慘霧的陳葉青一下把自己給逗樂了,看的一旁的碧瑩一陣好奇,實在是不明白自家主子今天是吹了什麼邪風,一會兒愁眉不展,一會兒又笑的跟騎了聖上似的。
相較於此刻陳葉青自己的自疏自搗、自娛自樂,杜離卻是完全開心不起來。
他被皇后娘娘安排進宮當了一名御花園的灑掃奴才,大家要知道,凡是進宮當差當奴才的人大部分都是家境不太好自願進宮掙些小錢養活家小的苦命之人,只有少數人是懷揣着一腔夢想,妄圖進宮之後攀上哪個金貴的主子,從此步上飛黃騰達之路好看的小說。
可不管是爲了什麼目的進宮,不可否認的是全天下最尊貴的人便是住在這座皇城之中,但凡進了這裡,就算是當初懷揣着最乾淨的初心,但見過了這天底下最金貴主子享受的金貴生活,慢慢的,人也會變質的。
在宮裡當奴才,爲的就是一個逢迎巴結、步步高昇、財源廣進。
當奴才的人比不上當主子的人,那些個住在金碧輝煌殿閣中的各宮娘娘們天天巴望着天子蒞臨,從而一飛沖天、寵冠六宮,可他們這些當奴才的卻不一樣,他們只想要在伺候好頭上的各位主子的同時,再有點小小的私房錢可以賺,這樣等將來放出宮後還能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置一座好房子,買一些土地,再挑選幾個可心的下人伺候着,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所以,懷揣着這樣夢想的宮侍們都希望能在皇宮的歲月中討得一個好差事,好多進一些油水;但是在這皇宮之中,真正的好差事又能有幾個?皇宮之中,雖然好差事不多,可真正吃苦多好處少的差事卻是一大堆,這當中,自然當屬灑掃奴才之位首當其衝。
所以,當一般人被宗親府安排到灑掃奴才這個活的時候都是一副到了八輩子血黴的叫衰樣;可他杜離被分配當了灑掃奴才後卻也是一副蔫搭搭的可憐相,這其中,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個大夥兒一樣,抱怨着這灑掃奴才的活兒是又苦又累油水又少,可只有杜離自己知道,他這是另有苦楚。
當灑掃奴才辛苦一點倒也無所謂,可是,當這樣的奴才確是有個大大的不好之處就是每天都必須要早起晚睡方纔可以。
當各宮的主子還在被窩裡舒舒服服的睡覺時,他們就要起來拿着笤帚和簸箕趕到御花園打掃,當天色大亮之際,他們必須要將手裡的活兒幹完才能下去休息,平常時間,他們這些當灑掃奴才的人是不可以隨意行走在御花園的,原因是害怕自己的粗鄙衝撞了各路的貴人;到了夜晚,當各路人都開始回宮歇息的時候,又是他們扛着掃帚出來打掃的時間;總之就是這御花園的灑掃奴才跟平常地界的奴才不太一樣,當別人休息的時候他們在幹活,當別人在幹活的時候他們卻在休息,永遠都過着和正常人不一樣的生活全文字小說。
杜離愁苦的也正是這事,趙靖將他送進皇宮,爲的就是讓他看一看新撥進初荷宮的那個小宮女是不是被人做了易容換面之術,但誰知他這作息時間和正常人產生了嚴重的分歧,現在別說讓他去觀察那個人是不是被人變臉了,他就算是想偷偷溜去初荷宮主動找那名宮女都不可能。
跟靖王約定的三日之期馬上就要到了,但杜離到現在除了每天扛着掃帚掃地,真的是什麼事兒都沒幹成。
所以這兩天下來,杜離的整張臉愁的都快變成一整條苦瓜,任誰看見了都是一副避讓三尺的架勢。
當晚,就在杜離又扛着掃帚去自己分配的那塊地界打掃時,忽然聽見耳後傳來一陣風聲,現在天氣漸漸熱了,只有到了晚上纔會有一陣一陣的清風吹過,所以杜離也沒當真,只顧着埋頭幹活,一邊還想着明天要不要拼一拼,去主管他們這些灑掃奴才的總管那兒說一聲,編一個理由說是自己身體不適之類的,抽出空餘的時間去一趟初荷宮,找到那名宮女瞧上一眼辨別出真僞後,好在明天晚上向王爺彙報纔是。
許是杜離思考問題思考的太認真,身後的那陣涼風吹過許久之後,他還是沒反應出來身後有什麼異樣,直到有一雙手輕輕地從後面幽幽的搭上他的肩膀,他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在他慢慢的轉過頭看清楚那站在月光下挑着嘴角對他露出一對小虎牙的夏鳳輕時,適才徹底反應過來,剛欲扯着脖子一聲尖叫,就看那手執玉骨折扇的男子一個滑步順到他的身後,然後一把捂住他那張將要張大的嘴,又是拖又是拉的硬是將人給拽到了一座假山背後。
杜離自從上次在靖王府內被靖王爺的暗門子嚇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受到過如此驚嚇,突然被這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夏鳳輕如此一驚嚇,手裡的掃帚什麼的全部都飛了,在被夏鳳輕生拉硬拽的拖到假山後面之後,就睜大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那個將他擠在假山和他胸膛之間的男人,眼淚橫流。
夏鳳輕死瞪着眼前這個害的他念叨了好幾個月的儈子手,捂着他的手更是帶着一股勁兒,死死地壓在杜離的臉上,咬牙切齒的低吼:“我當你當初偷偷溜走是爲了什麼?原是太醫當夠了現在當起掃地的小太監了?儈子手啊儈子手,你以爲你能逃出本殿下的手掌心嗎?啊?”
杜離打死都不敢相信夏鳳輕敢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後宮之中,更不敢相信他就這樣出現在他的面前;前幾個月被他欺負蹂躪的畫面幾乎歷歷在目,如今這般再見,他又是這樣一幅凶神惡煞的模樣,這簡直就是要把他抽筋刮骨的架勢嘛好看的小說!
想到這裡,杜離再次淚奔了,在淚奔的同時連鼻涕都流了下來。
夏鳳輕的一隻手還捂在杜離的口鼻上,忽然感覺到指尖一陣黏稠,然後在他想到什麼的時候,一下就嫌棄的將自己的手從杜離的臉上移開,然後拿到眼前一眼,果然——滿手的鼻涕哈拉子!
這下,算是徹底噁心死夏鳳輕這隻潔癖鬼了,想當初他爲了給司馬媚接生已經忍着極大地不耐硬着頭皮看了那女人的下體,本以爲那已經是他人生最大的承受極限,只是當今晚杜離將滿鼻子的鼻涕噴到他掌心的那一刻,他真的是想要自殺的心都有了。
於是,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夏鳳輕的整張臉由赤紅變成了鐵青,再由鐵青變成了蠟白,最後迴歸爲一片黑色,接着在杜離驚嚇過度的眼神下,夏鳳輕他——暴走了!
“儈、子、手!”
聽着近在耳邊的咆哮聲,杜離害怕的一下就蹲坐在地上,瑟縮着小小的身板不停地打冷顫。
至於夏鳳輕,在一聲怒吼之後,一下就將自己的整張手狠狠地、重重的抹在杜離的身上,像是要將自己的整張手疵爛似的狠狠地在杜離的身上蹭。
杜離知道自己闖下大禍,只能閉着眼睛任由夏鳳輕對着自己爲所欲爲,直到夏鳳輕粗喘着氣在他面前稍稍冷靜一些後,他才怯怕的慢慢睜開眼睛,偷偷地看着眼前這氣的胸口依然一鼓一鼓的男子全文字小說。
“說,你是不是本殿下的災星,爲什麼本殿下一碰見你就準沒好事。”
夏鳳輕氣鼓鼓的死瞪着眼前這瑟縮成一團的小東西,看着他水霧霧的眼睛,恨不得再次伸出手將他往死裡蹂躪一通再說。
杜離瞧着夏鳳輕那神色雖然是怒氣衝衝,但是跟剛纔那副眼睛發紅死瞪着他的模樣要好了許多,這才清了清嗓音,聲音軟軟小小的說道:“殿下怎麼會在這裡?”
夏鳳輕冷哼一聲瞪着杜離,倒是也不遮掩:“本殿下出現在這裡還不是因爲你,當初在薊州凌國行宮外忽然失蹤,本殿下還以爲你被人給摁死了呢,沒想到卻一個人偷偷跑回了大周的京都,居然還潛伏進了靖王的府邸,儈子手,你現在是長出息了呀!”
說到這裡,夏鳳輕就從腰間的玉帶上拔出自己的玉骨折扇,一下一下的拿着扇尖敲着自己的掌心,似笑非笑的盯着依然膽小如鼠的杜離上下打量。
至於杜離,他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這位大夏七皇子居然會一路追隨自己回到了京城,甚至還將自己的行蹤瞭解得一清二楚,當下在擔驚受怕的同時,更是對眼前的男子多了幾分敬畏:“殿下,小臣不是故意偷偷離開凌國行宮的。”
“那是爲什麼?”夏鳳輕最是生氣這小子當初的不告而別,想到自己在大雪天氣裡跟個瘋子似的騎着馬到處找他,就氣的火冒三丈:“你是害怕本殿下再欺負你嗎?還是說你覺得那凌國的行宮比不上大周的皇宮,你寧可在大周的皇宮當一名灑掃的奴才,也不願意進凌國行宮?本殿下告訴你杜離,老子最討厭別人不說一聲就玩消失,不知道有人會擔心嗎?不知道你忽然玩失蹤多少人牽腸掛肚嗎?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本殿下就不放你走。”
杜離怎麼也沒想到夏鳳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當下在徵愣着的同時,本是佈滿霧氣的眼睛裡悄悄地閃出一絲明亮,聲音軟軟的問夏鳳輕:“殿下是在擔心小臣?”
“擔心?哈哈——老子會擔心你?”夏鳳輕‘啪’的一聲打開摺扇,像是帶着一點心慌似的一把遮住那雙微微有些晃動的眼睛,再次看向杜離時,又恢復成往昔的刻薄刁鑽樣兒:“你一個小太醫哪兒來的自信,本殿下會擔心你嗎?本殿下只是有些不習慣,每天都有一個人在本殿下面前等着讓本殿下欺負,本殿下就是喜歡看你哭,本殿下就是喜歡瞧你這唯唯諾諾的模樣,你突然不見了,本殿下有點太無聊了,不可以嗎?”
杜離真心覺得,這個大夏的七皇子實在是太壞了好看的小說!
他的確是很喜歡欺負他,當初在去薊州城的路上,他總是找出各種理由折磨他,甚至會因爲自己太無聊而揹着皇后娘娘故意將他攆下馬車,然後他們坐在馬車上挑起簾子看着他跌跌撞撞的在雪地裡奔跑着追他們,事後,還要挾他不許告訴皇后娘娘,他要是不聽話就讓他的手下扒他的衣服。只是沒想到如此欺負他的夏鳳輕如今更是明目張膽,不光欺負他也就罷了,居然還在欺負完後還這樣大喇喇的說出來。
這個壞蛋,簡直太欺人太甚了!
想到這一切,連月來的委屈和苦楚一下就涌上了杜離的鼻頭,想到自己幼時的家破人亡,再想到自己現在的形單影隻,一顆顆眼淚,再也無法控制的從杜離的眼睛裡滾落出來。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所以當夏鳳輕藉着月光看見杜離蹲坐在地上,一抽一抽着纖瘦的小肩膀小聲嗚咽着抽泣的時候,當下自己也跟着慌了。
夏鳳輕不是沒見過杜離哭過,甚至在以前他還經常故意招惹着杜離哭,但是現在當他看見杜離委屈的用潔白的貝齒緊咬着下嘴脣隱忍啜泣的那一刻,不知怎麼了,就覺得他此刻的哭泣就像是一碗老醋汁一樣,一下就潑到了他的心上,蟄的他的心口又是酸脹又是抽疼的。
“喂!你哭什麼呀?我又沒打你全文字小說!”夏鳳輕伸出腳尖輕輕地踢了踢杜離的腿,看這小傢伙坐在地上任由他踢打的模樣,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終於在一股頗帶無奈中,慢慢的蹲下身子。
剛纔夏鳳輕是站着的,所以只看見杜離那掛在臉上的兩行眼淚,現在他一蹲下,算是徹底將眼前這小小的人兒瞧清楚了。
在銀雪般的月光之下,小東西蒼白着一張臉可憐兮兮的蹲坐在冰涼的地方,本就頗爲清秀的五官在被淚水的洗刷下顯得更帶了幾分女孩子該有的陰柔和嬌弱相;又無辜又幹淨的眼睛裡滿滿的都蓄滿了淚光,小小的鼻頭一下一下的抽着,分明沒有塗抹任何胭脂的嘴脣卻是紅的就像是剛新鮮採摘的櫻桃,可愛瑩潤的微微張啓着;看見這一幕的夏鳳輕先是一怔,接着在徵愣中奢求般的死盯着眼前這哭的一抽一抽的小東西,最後,終於在一個狠狠的激靈中,夏鳳輕倒是自己把自己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杜離沒想到夏鳳輕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剛想伸出手攙扶他,就看夏鳳輕卻像是避開蛇蠍一樣,一把就將杜離伸過來的手指打開不說,還像是被半夜跑出來的髒東西附上了似的,顫着嗓音一聲一聲的催喊着:“不許碰我!不許你碰本殿下!”
杜離這個人的性格說好聽點那叫溫順,但說直白點那就是典型的窩囊樣兒;夏鳳輕都將他欺負成這樣了,他還會在夏鳳輕腳下打滑摔倒在地上的時候不計前嫌的想要扶起他,如今被人拒絕了之後甚至還不帶任何怪罪,只是怯怯的睜着依然垂着淚的眼睛,唯唯諾諾的看着像是瞅見怪物似的夏鳳輕。
至於夏鳳輕,現在怕是也跟見着怪物差不多。
他費勁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將這個儈子手抓住了,甚至還冒着生命的危險偷偷潛進皇宮接近他,爲的就是想要問清楚當初他爲什麼會不告而別,因爲隱約中,他總是覺得這隻儈子手藏了一個天大的秘密瞞着他;對於自己瞄上眼的獵物,夏鳳輕向來都是志在必得,得到之後玩膩了纔會丟棄。
杜離對於夏鳳輕來說,就跟他的新寵物一樣,不高興的時候拿出來踢騰兩腳,高興的時候再拿出來折磨兩下,他就是喜歡看他哭,就是喜歡看他被自己折騰的雙頰嫣紅、眼中含淚的委屈樣兒好看的小說。
但是,就是剛纔那一眼,他在盯着杜離看的時候差點把自己都給看進去;他甚至還覺得大顆大顆的眼淚掉眼淚的杜離別有一番惹人垂愛的風韻,尤其是他那雙乾淨的就像貓兒一樣透亮的眼睛裡氤氳滿了霧氣的樣子,簡直差點把他的魂兒給吸進去了。
夏鳳輕覺得自己一定是最近太累了纔會出現這種錯覺,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剛纔覺得杜離那副可憐的小樣兒是那麼好看,更不會認爲剛纔的杜離都讓他心跳加速了。
夏鳳輕在腦海深處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眼前這小東西曾經詛咒自己將來生一窩閨女,告訴自己眼前這總是哭哭啼啼的小傢伙其實是個帶把的,千萬不能在這方面上馬失前蹄,如果他真的在這上面折了,那他以後就不能當皇帝了,更不能達成母親對他的期望了。
夏鳳輕摔坐在地上做着深深的深呼吸,在醞釀了許久之後才又一次擡起頭看杜離,見這小東西依然默默地掉眼淚就拿自己的那雙桃花眼沒好氣的瞪他:“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一點意思都沒有;行了,我今兒不找你茬了可以嗎?”
說着,夏鳳輕就扶着地面慢慢的站起來,在仔細整理了一番身上的錦服後,打開摺扇看着依然坐在地上不動的杜離,“起來吧,時辰不早了,本殿下瞧着其他打掃的奴才們都離開了,你是不是也該回去歇着?”
可杜離卻像是入定了一樣,依然蹲坐在地上不動彈,像是真的被欺負狠了似的低着頭,長長的睫毛顫抖着遮着他眼底的委屈。
夏鳳輕瞧這小子還沒完沒了了,剛想擡起腳在給這小子腿上來一下的時候,懂的武功的他一下就察覺到不遠處有人走來,這個時間皇宮內院是甚少有人走動的,可那個人的腳步聽上去卻是又快又急,頗似在趕路的架勢,這要夏鳳輕心中警鈴大作的同時,一下就提溜着杜離的衣領子將這小東西提起來,杜離的骨架子小,長得又瘦,所以分量很輕,夏鳳輕幾乎是沒費什麼力道就將他提的兩腳離地好看的小說。
杜離被夏鳳輕來了這麼一下子嚇得剛要驚叫出聲,關鍵時刻還是夏鳳輕貢獻出了自己的手將這小動物的口鼻捂住,然後快步閃到一處更加隱蔽的假山下面,悄悄地在杜離耳邊說道:“別亂喊,是有人來了。”
其實夏鳳輕纔沒有這麼好心的拽着杜離一起藏起來,只是他考慮到自己身份特殊,又是偷偷回到了大周的京都,生怕自己的行蹤給趙禮知道而收拾自己,故而才一路小心躲藏,不敢隨意暴露身份。
至於杜離顯然也是沒想到都這個點了御花園還會有人走動,當下也不敢聲張,只能任由夏鳳輕將他半摟半抱着縮在假山角落裡,怯怯的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着那越來越走近的人。
皎白的月光下,一個人的影子漸漸拉近,在那人越來越靠近假山叢的時候,夏鳳輕幾乎是下意識的更加抱緊懷中的小東西,就在他考慮着要不要提留着這個愛哭鬼再往深處躲藏一些的時候,懷中的儈子手突然小聲的‘咦’了一聲,接着就窸窸窣窣的在自己的手袖中一陣亂掏。
夏鳳輕被杜離的動作吸引,剛想制止他別亂動,誰知小傢伙就像是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白色的宣紙,藉着月光將宣紙輕輕展開,便看見宣紙上活靈活現的畫着一個女子的肖像,而那名女子居然和這迎面走來的女子一模一樣。
夏鳳輕這下算是被杜離的動作弄的有些摸不着頭腦了,本以爲這儈子手進宮是太醫當夠了想當太監,可就現在的情況看來,這小子似乎不是這個意思;瞧這宣紙上的女子畫像,再看看那朝着他們越來越靠近的少女,夏鳳輕簡直都要懷疑是不是這小子看上了人家大姑娘,暗中假扮成太監接近人家來了。
想到這裡,夏鳳輕就感覺胸口一陣悶堵,也不管現在這是什麼情況,伸出手就照着杜離腰側上的軟肉輕輕地那麼一掐。
至於杜離,在確認了眼前的女子就是靖王讓他小心觀察的女人之後,剛眯着眼睛仔細打量着女子的容貌時,只感覺腰側的一陣刺痛傳來,疼的他在倒抽冷氣的同時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至於那個掐他的傢伙,居然還齜着一口大白牙衝着他扮鬼臉,用口型對他說:“等會兒再拷問你全文字小說!”
杜離覺得自己真是委屈壞了,怎麼每次都在自己遇見最關鍵的事情時,這個冤家壞蛋就會跳出來壞他的好事。
不過,好在杜離這個人責任感很強,就算是身邊有這麼一個拖後腿的,他依然還是挺着精神仔細的盯着那名女子細細的瞧,因爲在月光之下觀察人並不是很清楚,所以杜離看上去頗爲費勁兒,但就算是再費勁,他也在仔細的探究中,總算是發現了蹊蹺和疑點。
看來,這普天之下是真的有人學會了當年父親的易容換面之術,而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哥哥。
而那朝着假山叢已經越來越靠近的人自然就是扶桑,她今夜趁着四下無人之際這才悄悄來到御花園,趙禮已經被他們設法弄走了好幾天,在這幾天裡,凌洛辰似乎已經瞞天過海的坐穩了前朝的帝位,後宮中也沒傳出什麼奇怪的流言蜚語;想起當初在御花園跟趙禮對質上的時候,凌洛辰的人傷了趙禮,扶桑十分擔心趙禮的傷勢這纔有些按耐不住,欲要通過御花園假山的密道悄悄去看看他。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今夜夏鳳輕會偷偷潛進了皇宮找上杜離,甚至還跟杜離纏磨了很久這才耽誤了杜離往日回去休息的時間;也偏偏就是這種巧合,讓杜離和夏鳳輕無意撞見了她,甚至還讓杜離看清楚了她的真實面目。
扶桑心急趙禮,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成了他人的監視,在來到假山叢的機關附近時,還自以爲是的到處張望了兩眼,在發現沒人跟蹤之後,就藉着假山叢的陰影遮蔽,幾個閃身便走到一處機關面前,且聽見空氣中一聲幽沉的‘吧嗒’聲傳來,跟着,那嬌柔的倩影詭異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夏鳳輕一直抱着杜離藏在另一邊的假山角落裡,他親眼看見那個女人在幾個閃身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可惜剛纔她消失的地方有部分假山陰影遮蔽,他根本就沒發現她動了什麼手腳,這着實要夏鳳輕擰着眉心好奇了一把好看的小說。
而杜離卻是手指微微顫抖的看着手中的畫像,像是還沉靜在自己跌思緒裡無法自拔,直到夏鳳輕將他放開,扶着他從假山角落中走出來後,他纔有些許的回神。
“在想什麼呢?這麼專心?”夏鳳輕說着,就冷眼瞧了瞧被杜離拿在手中的畫像,口氣又陰陽怪調的繼續說道:“不會是你相好吧,畫的還挺不錯,只可惜人長得太平凡了點。”
杜離一聽夏鳳輕又在這裡胡說八道,就不想理他,但礙於身份使然卻又不得不隨聲回話道:“殿下不要污衊小臣,這名女子並非小臣的相好。”
杜離說着,還小心翼翼的又將畫像摺好了準備放進袖子裡;可在他還沒來得及將畫像塞進袖子裡的時候,夏鳳輕這個幼稚鬼就先人一步,一下就從杜離的手中將畫像搶奪過來,說也不說的撕成了碎片。
“你……!”
杜離沒想到夏鳳輕會來這麼一招,當下就在一陣又急又氣之下差點又給氣哭起了。
這幅畫像是當初在離開靖王府的時候王爺親手交給他的,如今被夏鳳輕這樣撕成碎片,萬一將來王爺問他要起,那他該怎麼辦?這可是王爺親自畫的,是王爺親自交給他的,他明明答應了王爺一定會好好的辦理此事,他明明已經決定了要好好的幫助王爺,只是沒想到現在一切都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壞蛋給破壞了;他就是禍害精,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至於夏鳳輕,他纔不知道這裡面會有這麼多的曲裡拐彎,他只是瞧着杜離似乎很寶貝這副畫像,就一口認定這女人是杜離看上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是不喜歡杜離身上藏其他女人的畫像,這纔像個孩子似的無理取鬧起來,直接搶來一下就撕碎了;可是,他這剛一撕碎,自己又開始後悔起來,尤其是在看見杜離那雙着急帶霧的眼睛時,甚至還有那麼點自慚形愧全文字小說。
夏鳳輕頗爲尷尬的看着一臉控訴的杜離,輕輕地咳嗽了兩聲後,忙回到:“你要是真的喜歡,大不了等下次本殿下再來找你時找人給你畫幾張美人圖,不就是一張破畫嘛,用得着你這樣死盯着人嘛!真是看不出來,你年紀小小還真是不學好,這麼快就學着思春惦記上人家姑娘了?!”
“你在說些什麼呀!”杜離真的快要被夏鳳輕給氣死了,想到他不光搶自己的畫、撕爛自己的畫,甚至還這樣滿口的污衊,杜離真想衝上去揍他兩下才覺得甘心,但是他又不敢真正對他掄拳頭,只能拿有史以來最生氣的口氣衝着夏鳳輕怒斥:“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
夏鳳輕還是第一次看見杜離居然敢用這樣的口氣和眼神對待自己,在一怔這儈子手雖然性子窩囊卻還是有幾分火性的同時,也不好跟他再起正面衝突,畢竟這次是他真的有錯在先。
心情頗爲尷尬的夏鳳輕不好再招惹杜離,就想着趕快扯開話題,再又念起剛纔那個女人詭異消失的方式,夏鳳輕忍不住好奇,忙快步來到扶桑剛纔停下來的假山處,伸出手就到處亂摸,一邊摸着一邊還問身後的杜離:“我說,你剛纔看見了沒,她是怎麼不見的?真沒想到這大周的御花園還藏着天大的秘密,人一晃就能不見了……”
夏鳳輕絮絮叨叨的唸叨着,並且一邊唸叨着還一邊到處亂摸,但是等了很久都沒見身後有人附和他;待他一個轉身想再吼幾聲杜離的時候,就看杜離早已氣鼓鼓的撿起了掉在草叢中的掃帚,頭也不回的朝着監欄院的方向走去。
看着杜離一個人落寞孤寂的背影,夏鳳輕就知道自己這下是真的將人給欺負狠了,其實他也沒想到那副破畫真的會這麼重要,重要到向來都十分好欺負的儈子手居然會第一次敢明目張膽的丟下他離開?
想到這裡,夏鳳輕也沒什麼心情再繼續查探這假山叢裡有什麼秘密了,忙邁開雙腿就朝着杜離追趕,一邊小跑着還一邊伸出手臂欲去拉他:“喂!你咋就真的生氣了?那幅畫真的就如此重要?不就是一副破……”
“對,是破畫全文字小說!七皇子殿下如此高貴的人自然是瞧不上這張破畫!”杜離一下就搶過夏鳳輕的話頭,用頗爲惱火強勢的語氣對着夏鳳輕低斥道。
夏鳳輕一愣,但依然拽着杜離的袖子不撒手,見杜離僵硬着臉色,更是難得有了幾分哄意:“那個,你真的生氣了?”
“我沒生氣!……誰敢生你的氣!”
“吶!還敢說沒生氣,你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在生氣嘛!”
“我說我沒有……”
“……你有!”
“沒有、沒有,就是沒有!”
就這樣,在清輝的月光下,兩個相互打打鬧鬧、推推搡搡的人走在靜無人聲的御花園中;一個明顯偏瘦的小人拖着一個大大的掃帚,走的略有跌跌撞撞、怒氣衝衝;至於另一個人卻是生的極爲俊美風流、衣着鮮亮,可就是這樣一個可以與清輝月色一爭美意的男子卻像極了一個闖禍後急於求饒的頑皮孩子,又是耍賴又是死纏的,緊緊地跟在那個顯瘦生氣的小人身後,怎麼也不肯走開。
而就在這時,已經在花叢中抽出嫩綠枝芽的朵朵精緻鮮美的花朵兒在一陣陣的清風中悄悄綻放,配合着夜幕的幽沉和吵鬧人兒的拌嘴,微笑在這讓人迷醉的暖春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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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夏壞壞發現儈子手的相好不是那張畫,而是畫畫的那個人
他一定會牛氣哄哄的去找靖王爺幹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