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皇后崛起計 一念入魔,一眼誤終身(7) 全本 吧
跟趙元低調的性格相反,司空非凡卻是將自己的下榻之所安排在了平涼郡人羣居住最密集的烏衣巷中。
清雅別緻的小院佈置簡單精緻,看上去和普通房舍差不多的房屋內,隨隨便便拿出來一件擺件都各個價值不凡,足見司空非凡安逸享樂的性情。
彼時,司空非凡穿着一件淡青色的長衫,烏黑的頭髮只用一根烏木簪子別在頭頂,再配上那張清秀的面頰,活似一個文弱雅緻的書生,溫文爾雅、淡淡無害,可只有真正瞭解他的人清楚,這只是他僞裝出來的假象罷了,真正的司空非凡絕對比司空悟還要難纏。
吉力從門外匆匆進來,在看見司空非凡半倚在躺椅上正在打發時間般的翻着一本古舊的書籍時,出聲說道:“公子,四殿下那邊有動靜了。”
司空非凡依舊翻閱着手中的書頁,目不轉睛的看着書頁內已經發黃的字跡,但思緒已經隨着吉力的話遊弋出來:“是不是趙元和季佛兒好上了?”
吉力訝異的看了眼司空非凡,嘴角帶着敬服的笑容:“公子一猜就中,果真明智。”
“不是我明智,而是趙元太傻。”說到這裡,司空非凡便放下手中的書籍,繼續道:“在離開京城前父親曾說,如果有機會不妨也讓我在那季家的姑娘面前小試身手,路途上我也曾想過,如果季家的姑娘當真是貌美如花,是個賢良淑德的,我的確是可以試試看,畢竟在聖旨沒真正下達之前,人家姑娘未嫁,而我未娶,正常交往一下也無傷大雅;但在知曉皇上給趙炎看中的太子妃是季佛兒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女人萬萬碰不得。”
司空非凡這話卻是將吉力給繞糊塗了,要知道季佛兒天人容貌,就連司空非凡在初次見到季佛兒的畫像時都看的微微徵楞,明明心中喜歡,但爲何不能碰呢?
似是察覺到吉力的不解,而司空非凡的心情也頗爲不錯,所以他便耐着性子繼續說道:“知道在這世間能讓男人發狂的三件事是哪三件嗎?”
吉力躬身道:“請公子指教。”
司空非凡淡淡的笑着:“第三件是金錢,第二件是權力,這第一件就是女人;尤其是漂亮又聰明的女人,更是無數男人心目中無法拔出魔魘;季佛兒傾國傾城,又聰明仁善,在她的身上幾乎很少看見缺點,這種女人就像是無藥可解的鴆酒之毒,男人處之便會上癮,若是離開就會痛苦;看看趙元如今這摸樣就知道這在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四殿下算是栽進去了,眼看着連趙元都無法控制自己,難道我還會自尋死路不成?要知道,真正要娶季佛兒的人是當今太子,她未來是要成爲太子妃的,跟誰搶女人不好,偏偏要跟未來的天子對着幹,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說到這裡,司空非凡的聲音裡難得出現一次惋惜和悵然:“我敬佩趙元那種明知是死路卻還一往無前的勇氣,但我同時也同情他爲了男女情愛而犧牲一切的衝動;我寧可找來十個八個容貌並不算太出色的女子陪在身側紅袖添香,也不願意只守着一個絕代佳人整日惶惶不安。”
經由司空非凡的點撥,吉力立刻頓悟了不少。
那季佛兒的容貌的確是過於出類拔萃,四殿下會看中她的確是情理之中,但美人雖絕色,可若是爲了這等絕色而走上一條絕路,的確是划不來的;要知道只有留下姓名,才能遇到更多出彩的女子不是嗎?
想到這裡,吉力笑了:“屬下還有一個消息想要說給公子聽。”
司空非凡雖然大致猜出什麼,但心情頗好的他卻是笑盈盈的看着吉力,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太子殿下,出京了;正是朝着咱們平涼郡的方向而來。”
司空非凡聽到這話,頓時坐起身:“何時出的京?離開前他可曾有做過什麼?”
吉力道:“據消息傳來,殿下是在昨夜悄悄離開京城,離開前和平常一樣並無什麼特別舉動,可是聽伺候在太子身側的宮侍彙報,殿下在正午的時候心情似乎有些不佳,將前來奉茶的宮婢打發去了浣衣局。”
“趙炎最擅隱忍,居然能讓他露出情緒,可見我們遞上去的消息對他來講還是有些影響的。”司空非凡嗤嗤的笑着。
吉力道:“屬下得知,四殿下似乎也遞了消息上去,只是不知道具體說了什麼。”
司空非凡卻是並不着急知道這些,而是雙手一攤撐在身後,大有一副作壁上觀的模樣:“自己未來的妻子很有可能和自己的親弟弟有一腿,這個消息只要是個男人都無法忍受;飛鴿傳書告訴爹爹,讓他最近在朝堂上不必過於高調行事,大周朝最榮華富貴的兩位皇子要因爲一個女人掐上了reads;。”
吉力也是滿面喜色,說着:“公子神機妙算,只是一個消息傳過去,就能讓太子殿下再也無法穩坐東宮;只是公子,你能肯定太子殿下也會看中季佛兒嗎?要知道季家可是有三位姑娘的,太子和四殿下的感情深厚,爲了成全弟弟的感情,太子萬一做出成全之舉,那我們至今的作爲豈不是白忙活了嗎?”
“怎麼會是白忙活呢?”司空非凡笑着撥弄了一下大拇指上佩戴的玉扳指,似笑非笑着:“我們不是還有一枚棋子留着沒用嘛。”
吉力眼珠一轉:“公子說的是司空庸?”
“爺將那廢物救出來這麼久,也是時候讓他知恩圖報了。”說到這裡,司空非凡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兇光:“告訴司空庸,不管他用什麼法子都必須將太子有意要娶季佛兒爲太子妃的事散播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如果他這件事辦的漂亮,我可以答應他將司空嵐也從牢裡撈出來,給他這一門留下一絲血脈。”
聽到司空非凡這麼說,吉力就知道公子這是將什麼事情都籌劃好了;當下便放了心下去,完成司空非凡交代給他的事情。
而司空非凡在看着吉力離開的身影后,臉上淡然的笑容最後化成一抹陰厲,久久的留在嘴角遲遲不肯散去。
他就不信,當平涼郡中流言四起時,季家和趙元能夠坐得住;再說了,有季佛兒那等絕色佳人在前,他不相信趙炎會不動心?
就在司空非凡開始慢慢編織自己佈下的網時,趙元卻是瞅着機會就約季佛兒出來相見。
眼前的男女好似金童玉女,又是情竇初開的最好年華,郎情妾意自然是難以表述。
趙元幾乎是將季佛兒捧在了心尖上疼愛着,他出身不凡,再加上與生俱來的那股雍容華貴,足以滿足各種懷春少女的念想;季佛兒也是初嘗情愛之事,那種像是被糖蜜包裹的甜膩幾乎天天都伴隨着她,自然是讓她樂得天天都與趙元廝守在一起。
但,就在趙元享受在這場難得感情時,武春卻帶來了一個消息。
當日,趙元攜着季佛兒去城外古寺誦佛還願,一行人還未走到古寺,武春就匆匆而來:“主子,京城傳來消息了reads;。”
趙元本還牽着季佛兒走在山間的小路上,突然聽到武春在他耳側說了這麼一句話,本來還面帶笑容的他頓時站定在原處,舒展的眉心也開始不受控制的緊擰起來。
京城之中傳來的消息,那必然是有關於大哥的。
想到這裡,趙元就緊張的看向季佛兒,恍若一分神就會將眼前的愛人弄丟了一般,清亮的眼睛裡帶着緊張和害怕。
季佛兒察覺到趙元的情緒,還以爲他是有哪裡不適,忙跟着停下來,踮着腳尖伸出手摸向趙元的額頭,“可是累了?”
看着季佛兒緊張的神態,趙元這才察覺是自己失態了;忙在臉上扯出一個輕鬆的笑容,道:“我看天氣還在,咱們現在這裡歇一歇可好?”
聽趙元這麼說,季佛兒便放心的笑出來:“原來是真的累了,阿元,早就跟你說過這誦佛還願是很無聊的事情,你不用事事跟着我的。”
“就算是再無聊的事情,只要和佛兒你在一起,我都會覺得很開心。”趙元說出這番話,一邊是爲了安撫季佛兒,而另一邊則是真心話。
季佛兒聽到趙元這樣說自然是很歡喜的,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就這樣大喇喇的說出口,他不害羞她還要臉面呢;所以在趙元說出這番話後又要伸出手臂抱緊自己時,季佛兒一個靈活的閃身就躲開了趙元的擁抱,一邊嬌小盈盈的捂着嘴角,一邊嬌嗔着說着:“我看你累是一回事,想要偷懶耍滑纔是你真正的目的;不跟你說了,我去前頭看看風景,等你歇好了再來找我。”
說完,季佛兒便一蹦一跳的朝着山路階梯上走去,粉白的身影如振翅的精靈,讓人望而癡迷。
待季佛兒走遠,趙元這才緩緩收起臉上的笑容,對着武春道:“傳來了什麼消息。”
武春神色緊張的說着:“太子殿下出京了,正是朝着平涼郡而來。”
“大哥?怎麼可能……”趙元頗感意外道:“如今朝中局勢不明,大哥身爲未來天子自然會守護在父皇身邊實行監國之權,退一步講,他縱然要出京,也一定會提前對我說纔是,爲什麼我連消息都沒收到,大哥就已經出京了?”
武春也是頗爲焦頭爛額:“屬下也不甚清楚,但屬下覺得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事發生,這才讓太子殿下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趙元攥緊了拳頭,下意識的就想到了一個人:“我們本來在這裡好好的,自從司空非凡來到此處之後,先是司空庸莫名其妙的不見了,跟着大哥也在這個時候出京,這其中一定是這小子在搞鬼。”
聽到趙元這麼說,武春眼瞳深處也閃出幾分狠厲:“主子,反正這裡天高皇帝遠,不如讓屬下下手,在這裡做了那混蛋。”
“笨蛋!你真當司空非凡是那麼好拿捏的嗎?”趙元厲聲斥責武春:“如果他那麼好欺負,在京城裡我就將其拿下了,還用的着讓他囂張到今天?”
被趙元斥責,武春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衝動說出了什麼,忙跪下謝罪道:“是屬下笨拙,差點誤了主子。”
看武春跪在地上的模樣,趙元也是心疼不忍的,要知道如果不是武春過於關心他,依照武春的心性斷然不會說出這麼不經大腦思考的事情。
“罷了,起來吧。”趙元擺了擺手,揉着鼓鼓發脹的太陽穴,半晌之後又問道:“派人跟緊了司空非凡,我總覺得這小子還有招數沒使完。”
武春點頭應是,然後像是頗有顧慮的望向剛纔季佛兒離開時的方向,艱難的張了張嘴,可最後卻又不敢說出什麼話。
趙元自然是頗爲了解武春,看這小子的模樣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你在擔心我和佛兒嗎?”
既然主子都肯提出來,武春自然也不再遮掩什麼:“主子對季姑娘的感情屬下從頭到尾都看在眼裡,季姑娘對主子的心意不用屬下多說,主子也是能夠感受到;可是主子,季姑娘畢竟是皇上指給太子殿下的,雖然這門婚事知道的人甚少,可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你與季姑娘走在一起,怕是會心有不悅。”
趙元眼瞳一暗,同樣愧疚難當:“你以爲我心裡就好受嗎?我也曾試過,掙扎過,拒絕過,但是武春,我的心已經沒有辦法再聽我的話了,明明在見她之前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可再靠近她,可只要一看見她,我就忍不住的想要去看着她,我喜歡她笑盈盈望着我的樣子,喜歡她一切的一切,這種感覺我從來都沒從別的女人身上感覺到過;我承認,我已經無可救藥,如果大哥會怪罪我,我願意一力承擔reads;。”
“主子你能承擔的住,但季姑娘能承擔的住嗎?”武春擔心道:“季姑娘現如今還不知道主子你的身份,如果她知道了,她會怎麼想呢?現在季姑娘只是將你當成了阿元,並非趙元,如果她知道你是大周王朝的四皇子,是當今太子的胞弟,更是來替太子宣讀賜婚詔書的欽差,你認爲她能承受得住嗎?主子,屬下是希望你能和季姑娘修得正果的,但前路茫茫,不是隻要披荊斬棘就能真的一路走下去的。”
如果說,趙元自己並不懼怕未來將要承受的種種艱難;可是,他卻是懼怕極了季佛兒會跟着他會受苦。
武春這些話自然是說的中肯直接,佛兒如今和他在一起,只是認爲他是一個普通的貴族子弟,但如果有一天她知道真相,她會作何他想?
現如今趙元才發現,原來他將自己困束在一個進退兩難的困局中,他對大哥隱瞞了自己的感情,對季佛兒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從頭到尾,他以爲自己能夠辦好,卻不料在無意之間同時傷害了兩個他這一生最愛的人。
想到這裡,趙元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跌跌撞撞的往後倒退了一步,如果不是武春及時扶住他,他怕是真的會雙腿發軟的跌坐在地上。
武春擔心的扶着趙元:“主子,你還好嗎?”
怎麼可能還會好?他現在才明白自己在無意之間犯下了多大的錯誤;明明都是善意的隱瞞,可是當真相在快要揭開的時候,才恍然察覺,那些包裹着善意的謊言卻都成了利刃,在剜割着他的心的同時也在傷害着他最不願意傷害的人。
所以,當季佛兒在前頭等了許久都等不來趙元只能無奈回頭尋他時,卻發現趙元孤身一人坐在綿長的小道上,神色孤獨、眼神困苦,宛若一個被丟棄的孩子,迷茫怯怕的看着這個世界;而原本伺候在他身側的人也盡數不知去了哪裡。
季佛兒忙快步上前,像是害怕自己會嚇壞趙元一般,輕手輕腳的抱住了趙元手臂,柔軟的嗓音裡更是帶着心疼和憂心:“阿元,你到底怎麼了?”
聽到季佛兒的聲音,趙元這纔像是找回些許神志一般,茫然的回過頭,怔怔的看着季佛兒擔憂的面孔,呆呆的說道:“哦,我沒事reads;!走,我陪你上山。”
說話間,趙元就撐着手臂要站起來,可雙腿像是沒了全部的力量一樣,剛一站起來就又踉蹌着晃動了數下,嚇得季佛兒忙用盡全力緊緊地抱着趙元。
“阿元,你別動,我們不上山了,我帶你回去,我們回家好不好!”趙元的模樣顯然是嚇壞了季佛兒,就看這縱然是在遇到司空嵐的百般刁難時都直言不諱的女子卻是在此刻紅了眼眶。
看着季佛兒快要垂落的淚,趙元就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住一般,疼的他連流動的血液都快要凍住一樣:“佛兒……佛兒……”
聽着趙元的喃喃自語,季佛兒忙回聲:“我在,阿元我在!”
“佛兒,如果有一天我欺騙了你,你會原諒我嗎?”
季佛兒不知趙元爲什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但是看着他用如此痛苦的模樣問出這樣一段話,她的心也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樣,疼的她眼淚直落:“如果阿元欺騙了我,那一定是無可奈何之舉,既然知道你的苦楚和掙扎,那我爲什麼不能原諒你呢。”
聽着眼前少女說出來的話,看着眼前少女那因爲心疼而落淚的模樣,趙元痛苦的悶哼一聲,跟着便緊緊地將季佛兒抱進懷裡:“佛兒,你爲什麼要這麼善良,爲什麼要說出對我寬容的話,我好害怕你知道嗎?我寧可你怪我、討厭我,也好過你一次又一次的選擇相信我、容忍我。”
季佛兒不知道趙元遇到了什麼事能讓他這樣一個人瞬間變成似孩子般沒有安全感和自信心,可她卻是在這個時候暗自決定,不管將來如何,她都不會埋怨這個男人;因爲他是如此的痛苦。
只是,當平涼郡一夜之間傳起當今皇上看中季家二姑娘,並有意將其賜給太子爲正妃的傳言盛起之時,季佛兒才知道自己被捲進了一場怎樣的風波之中。
與此同時,季府季雨居住的小院內,卻是人心惶惶、人人惶恐不安。
季雨在碧珠將外頭的傳言盡數道來之後,美麗的臉頰頓時開始扭曲起來,玉白的手指更是緊攥成拳,尖利的指甲刺破掌心而不自知:“那個賤人,原來一個皇子妃她還看不上,看中的居然會是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