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的眼神不時的投向秦蝶兒離去的那個方向,聰明的包晴漾可能也瞧出了一些端倪,馬上善解人意的說道:“皇上,嬪妾方纔看見秦充容之後,纔想了起來,嬪妾入宮這麼久以來,還從未去過靜心宮,拜訪一下秦充容呢。今日若是皇上有空的話,不如皇上隨嬪妾一起去靜心宮看看,可好啊?”
這也剛好中我下懷,我便順水推舟的說道:“也罷,秦充容入宮這麼久,朕也該去靜心宮瞧上一瞧了。”
於是,我便帶着包晴漾,心情微微有些迫切的往靜心宮走去。
只是,在經過靜心宮的院牆拐角處之時,卻突然聽見宮牆裡面傳來了一陣熟悉的笛聲,竟然就是那《姑蘇行》。
這曲子自母妃過世之後,我只聽見包晴漾吹奏過幾次,再來便是今日聽見的這次了。
如果說包晴漾吹奏出來的笛音能與母妃吹奏出來的又八分相似,那麼,現在吹奏的這個人,吹奏出來的笛音則能與母妃有將近十成的相似,因爲她與母妃的笛音之中能包含了一種哀婉、憂傷的情緒在裡面。
“桃紅,你可知娘娘現在吹的是個什麼曲子嗎?雖然我不懂音律,但是,怎麼也能聽出,這曲音之中,包含着一種哀傷、憂愁的調調呢?”
“唉,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曲子,這也是我第一次聽我們家小姐吹。可能是小姐每日小臉迎人,但是,內心深處可能並不好受吧。不過,我雖然在相府待了快十多年了,我們家小姐的事情我知道得並不多,她的心思我也不是十分了解。因爲她是先皇駕崩後不久,才被我們家老爺從江南給接進了相府,隨後又送進了宮中的。聽說,因我們家三夫人身子不好,不能兩地奔波勞累,要留在江南養身子,我們家小姐原本也不願意來京城的,要在江南陪伴她娘,所以,剛開始,老爺派管家去接她,她就不肯回來。後來,老爺親自下了江南,她沒辦法,只得丟下她娘,來到了京城。”
“哦,原來是這樣。那估計娘娘不是在思念她娘,就是因爲入宮以來,皇上對她的冷淡而傷心了。皇上也真奇怪,我看這次入宮的娘娘中,幾乎也沒哪個娘娘能在容貌和才藝之上比咱們娘娘強的。放着我們娘娘這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獨守空閨,他怎的就是看不見呢?”
“是啊,我也就納悶了。我們家小姐不僅才藝、容貌出衆,心腸也很好啊,從來不歧視和瞧不起下人。我在相府沒服侍她幾天,便喜歡上了她,樂意跟在她後面。皇上不喜歡我們家小姐,只能說明他有眼不識慧珠吧。不過也罷,我們家小姐本來也就沒什麼爭名奪利之心,連入宮也不是她自己樂意入的。我看得出來,小姐骨子裡應當也是個傲氣之人,現在皇上冷落她,待到我們家小姐的心冷了之後,只怕他求着小姐,小姐也不會真心理睬他,將心交給他了。”
“是哦,聽福壽、福康他們說,現在其他宮中的娘娘們,經常以取消我們娘娘爲樂呢。哎……”
正在這時,院門突然又傳來了兩個女子輕輕的對話聲,我伸手止住了包晴漾正欲繼續前行的腳步,站定,靜靜的傾聽起來。
聽她們對話的內容,她們中一個應該是分道靜心宮的宮女,另外一個應當是秦蝶兒從秦府帶來的侍女,而那個現在正在吹笛之人竟然就是秦蝶兒。
原來,秦第二根本就不樂意進宮,難怪我每次見着她時,她都是一副非常淡泊、置身事外的樣子呢。
本來,對於她的這種態度,我應當感到高興纔是,因爲如此一來,她只是被動的執行母后的計謀,要比她主動的執行並參與母后的計謀,容易對付得多。
可是,我並沒有感到高興,反倒感覺到胸口有些悶悶的。
而且,當我聽見那個侍女說到“待到我們家小姐的心冷了之後,只怕他求着小姐,小姐也不會真心理睬他,將心交給他了”之時,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緊張起來。
我在她剛入宮的那夜,爲與她喝合巹酒,現在兩三個月過去了,也一直未與她圓房,害她一直被人取笑,她是不是早已經對我感到心灰意冷,不抱任何希望了呢?
所以,她今天看見我與包晴漾之後,便連多看我一眼的興趣都沒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有,便立刻告退了?
我想了以來,幼年時,母妃對父皇似乎也是這樣子,剛開始還殷殷期待着,後來變寵辱不驚,處之淡然了。
而母妃與父皇之間,畢竟還算有一段可值得回憶的日子,我與秦蝶兒之間,似乎還什麼事情都沒有生過,那她將我排除在她的心門之外,豈不易?
想到這裡,我變得有些驚慌起來,也不像再走進靜心宮。
因爲我不想看見秦蝶兒那冷漠以對的眼神,那會讓我變得有些難受,和渾身不自在。
於是,我找了個藉口,帶些歉意地對包晴漾說道:“漾兒,不好意思,朕可能要失信於你了,朕突然想了起來,朕的手頭還有一份非常緊急的奏摺尚未處理,今日就不能陪你在靜心宮坐會了。待改日看看有沒有時間再陪你。”
方纔那兩個女仔的聲音非常小,我是習武之人,耳力比較敏銳才能聽見的,包晴漾沒有聽見她們的對話,對我方纔的那些行爲有些不知所以然。
再見我如此一說,便信以爲真,便非常溫順的回答道:“好的,國事爲重,皇上還是趕緊去處理政事吧。嬪妾恰好也想起自己也有點事情待辦,便也待改日再來拜訪秦充容了。”
說完,包晴漾與我便分開了,各自往自己的寢宮方向走去。
而我走在路上,仍然還在因方纔在靜心宮聽見的那方對話,心中越想也忐忑不安,總想能做點什麼,可以將秦蝶兒那離我越來越遠的心,挽回一點來。
正巧,在我途徑念雨宮之時,又碰見了雨兒了,她可能正準備帶着侍女去御花園賞梅。
她見着我之後,也是一臉哀怨、幽幽的表情。
我這才驚覺,自從新選嬪妃進宮以來,我似乎也已經有兩三個月未踏進念雨宮了,這是自打她進入宗親王府以後,從未生過的事。
而且,因着母后的打壓,她只被冊封了個婕妤,此次新進嬪妃中,我有晉升了好幾個位份比她高的。
她已經侍奉過我好幾年了,待遇卻還不如新進的嬪妃。除此之外,她又因香兒的原因,不能生育了。
在這深宮之中,既無我的寵愛,又舞子女可以依靠,難怪她會如此哀怨呢。
念及到此,我不禁有了幾分愧疚之心,看來雨兒的位份是必須地晉一晉了。
於是,回到御書房之後,我便讓趙德安擬旨,晉升趙雨爲昭媛。
就在趙德安要住筆的那一剎那,我的腦海之中突然有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便又在後面鬼使神差增添了一句:“充容秦蝶兒,多才多藝,品格賢良,堪稱後宮典範,今提升爲九嬪之次位昭容,以資鼓勵,欽此!”
此言一出,不僅趙德安愣住了,便是連我自己也有些吃驚,因爲給予尚未侍寢的新進嬪妃晉升位份,是前朝尚未有過的。
不過,話既出口,我也不打算修改了。
而且,我讓趙德安區宣讀聖旨之時,順便去告之一下秦蝶兒,說她現在身子尚虛,讓她好好調理調理,補補身子,暫時不用考慮到侍寢的事。
彷彿如此一來,便可以稍稍掩飾一下我這麼久以來,不去寵幸她的真正原因,讓她不至於對我心灰意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