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心中擔心這秦蝶兒,在院子外面漫無目的的轉悠了一會,估摸着她應當已經離開御書房了,我才又折了回去。
待我回到御書房一看,秦蝶兒果然已經離開了,這讓我心中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坐了下來。
不過,方纔生了那一幕卻又讓我開始沉思起來,我剛剛只是用劉彩兒來試探秦蝶兒,雖然她反映得也比較激烈,可以看得出來,她對我應該有些情意,但是,即便是這樣,還是不可否認後宮中嬪妃衆多的這個事實。
就算我最近因爲她之事沒有寵幸其他嬪妃,可是,爲了後宮以及朝堂的穩定,我不可能永遠都布寵幸那些嬪妃們。
現在,我僅僅是摟抱一下劉彩兒,並給劉彩兒餵食一下銀耳蓮子羹,秦蝶兒的反應就這樣大,那我將她住宿的地方安排在我的寢宮之內,無疑是個很不明智的行爲。
那樣之後,每當我不宿在寢宮,她就能猜出我是去哪個妃子的宮中了,產生的反應必定就更大。
她光是與遠兒默默對視一下我都覺得受不了,將己心度人心,看見我經常寵幸其他嬪妃,她必定更受不了。如此一來,她必定就更不願將心放在我身上,只會離握越來越遠。
左思右想了一番之後,我決定還是讓她住到宮外去,每天白天進攻來陪伴我,晚上出宮去住,這樣便能遠離宮中的是非,我晚上的行爲她也就無從知曉。
而且,讓她晚上出宮後,也就等同於給了她一定的行動自由,這樣反倒還能夠穩住她一段時間,她就不會再那麼急着出宮了。
而我也不打算再使用什麼歪門邪道之法了,乾脆好好的待她,通過平日一點一滴的行爲來慢慢打動她的芳心,反正遠兒現在也不在她身邊,我還有足夠的時間來做這件任重而道遠之事。
想到這裡,我便走到門邊,讓小太監去內務府將趙德安給喊過來。
自從將黃得仁賜死之後,內務府一時無生,內務府總管又是宮中的一個非常重要的職位,爲了避免用人不當,再出現黃得仁事件,我便讓趙德安暫時先辛苦一段時間,在沒找到合適人選之前,將內務府總管之職先給兼任了下來。
這樣一來,趙德安在玄清宮的時間便少了一些。
趙德安進來之後,我便吩咐他,儘快去宮外看看,我班師回朝那日,囑咐他讓人修建的、賞賜給林俊與林桀的宅子,修建得怎麼樣了,讓他再過去督促一下,讓外面加快度,以便秦蝶兒和杏兒能夠早日搬進去。
另外,我又將今日劉彩兒未經我同意,就被守門的小太監放進御書房之事告訴了趙德安。
趙德安清楚我的脾氣,我在處理政事時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他自然也明白我告之他這件事的真實意圖了。
他向我保證,待他明日從宮外回來之後,就換個機靈點的守在御書房門口,然後就匆匆的告退,去宮外按我的要求辦事去了。
趙德安的辦事效率我向來都很放心,便安心的坐了下來,繼續將剩下來的那一點奏摺給處理完了,隨後便匆匆的往寢宮走去,想看看秦蝶兒的腳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只是,我到了寢宮之後,朝秦蝶兒居住的那間過道房中看了一下,卻現裡面靜悄悄的,不似有人,這讓我感到有些奇怪。
不過,我想着可能是方纔她不想自己包紮,特意跑去御醫院找杏兒包紮去了。
因着想早點看到她的現狀,我有點等不及她回來了,便又坐上馬車,往御醫院趕去,去找秦蝶兒。
哪知,到了御醫院之後,我竟被告之,林俊今日上午出宮採購藥物去了,林桀今日沒去御醫院。
我這才緊張起來,秦蝶兒不在玄清宮,也沒來御醫院找杏兒,那她究竟去了哪裡呢?
難道她對我太失望,離開皇宮,離我而去了?皇宮外範圍那麼大,她又會易容術,我應該去哪裡尋她呢?
想到這裡,我不禁雙腿軟,渾身冷汗涔涔。
在徹底絕望之前,我決定再回一趟玄清宮,去碰一下運氣,看看宮人們有沒有知曉秦蝶兒行蹤的。
幸運的是,當我回到玄清宮之後,詢問了一個小太監,他竟然說秦蝶兒根本沒有出宮,因爲肚子不太舒適,正躺在牀上睡覺。
原來是自己嚇自己,虛驚一場,我心中暗自慶幸不已,隨後便留下了一盞宮燈,屏退了宮人,想自己靜靜的看看秦蝶兒。
只有看到她真實的存在後,才能安撫安撫我那仍有些驚魂不定的心。
我來到她的牀前之後,現她果然如宮人們所言的那樣,正在熟睡着,這讓我徹底的鬆了口氣,並順着她牀前的木椅坐了下來。
這時,我突然又想起了她那雙受傷的腳,便輕輕的揭開她腳邊的被角,低頭看了下去。
映入我眼簾的確實一雙裹得如糉子一般的東西,都包成了這樣,那她腳上當時的燙傷一定很嚴重,她當時又硬着性子與我僵持了一會,延遲了處理的時間,現在她的腳一定很疼吧?
想到這裡,我不禁心疼萬分的輕輕撫摸了一下,嘴裡也喃喃自語的詢問她,爲何她那般倔強,我應當拿她怎麼辦?這句話既是在問她,也是在問自己。
隨後,我改坐到牀沿上,癡癡的看着她,並慢慢靜下心來,回想回想這段時間以來所生的一切,有種好似正在做夢的感覺。
雖然我痛徹心扉過,絕望過,生不如死過,但是,我現在最感激的便是,她能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忍不住伸出手來,想輕輕的觸碰觸碰她,讓我感覺到她的真實存在。
可惜,處在睡夢中的她也是這般的倔強,我手尚未觸碰到她時,她便翻了個身,讓我的手頓時就落空了。
我無奈的輕笑一聲,打算將手轉到她現在面龐的所在處時,卻突然聽見她夢囈道:“大師兄……不要走……不要丟下蝶兒……”
我知道她嘴中的大師兄便是遠兒,沒想到,雖然遠兒走了,但是,便是在夢境之中秦蝶兒都對他如此念念不忘。
頓時,我的手僵在那裡,一般銳利、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在我全身蔓延開來,在這種疼痛感的作用下,我臉上的肌肉都開始抽搐起來。
正在這時,我突然又看見她放置在被子上方的手中,握着一個墨綠色的笛子,這個笛子我以前也曾在秦蝶兒的行禮上面瞧見過,不過,卻一直沒有太在意。
突然,我的腦海中靈光一閃,覺得自己的腦海中似乎也有關有一段墨綠笛子的記憶,那是以前母妃最喜歡用的笛子,有一日我拿着那墨綠笛子吹奏曲子,哄遠兒睡覺時,隨手放在遠兒的搖籃之中。後來,賤人將遠兒掠走時,連帶着這支笛子一起掠走了,莫非莫非……
從她手中將笛子抽了出來,在燈光下細細的看了起來,終於在笛子的尾端看見“兄梅風增梅靈”幾個楷體小字,梅風是舅舅,也就是香兒父親的名字,而梅靈是母妃的名字。這支笛子原本是母妃入宮前,舅舅贈與她的。
原來,這支笛子竟然是遠兒送給秦蝶兒的,遠兒說過,他腦海之中又母妃吹奏這支墨綠笛子的記憶,既然他知道這笛子是母妃的物品,卻仍然將它轉送她人,只怕這笛子在他心中,已經如同定情信物一般無異了吧?
原來,他早已將秦蝶兒定了下來。
而秦蝶兒一直將笛子懸掛在蚊帳上的寓意,不就是表示她也一直在思念着遠兒嗎?
看來,他們一直就是郎有情,妾有意,我只不過是個第三者插足罷了,估計,遠兒與秦蝶兒都非常痛恨我這個強勢的第三者吧。
我也未想過,母妃的笛子竟然以這種形式出現在秦蝶兒的手中,這是不是寓意,母妃也早已屬意將秦蝶兒指配給遠兒,而非我呢?
在這種情況下,我是不是應該君子不奪人所好,瀟灑一點的將她還給遠兒呢?
可是,我的心似乎很排斥這個想法,一想到將蝶兒拱手讓人,哪怕所讓的是親密如遠兒之人,一股挖心般的疼痛和窒息感便從我的體內傳了出來,讓我無法支撐住自己的身子,也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