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冷凰天下,五度言情
冷霜睜開眼睛,站了起來,看着快步走來的緋兒,微微一笑,紅脣輕啓,“緋兒。”
不知不覺間,距離她當日墜崖已經一年了,這九個月來她白天接受熙的治療,晚上則打坐練習吐納。
說也奇怪,當日熙將三根金針刺進她前胸三處要脈之後,她不但恢復了功力,而且還感覺功力更上了一層。
緋兒怔怔的看着淺笑如嫣的她,還記得一個月前她臉上的傷疤完全好了之後,他不禁看呆了,原來她是這般的美,美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有如朝月國男子般的柔美。
此刻她站在這片紫色的薰衣草中,彷彿與之融爲一體。
“緋兒……你?”冷霜詫異的看着他的眼尾。
“漂亮嗎?”緋兒擡手指着自己眼尾剛剛紋上去的那朵紫蓮花,獻寶的問道。
“嗯嗯,很漂亮。”冷霜寵溺的點了點他的鼻尖,“怎麼過來了?”
緋兒雙目含情,嗔道:“你啊,要不是我來找你,你都忘了要吃飯。”上前親暱的挽着她的手臂,“快點,要不飯菜都冷了。”
兩人回到竹屋,熙已經坐在那等着他們,桌上放着簡單的三菜一湯。
“哇!好香啊!快餓死我了。”緋兒衝上前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見狀,冷霜寵溺一笑,她就喜歡他這種不扭捏做作的真性情,看到他每天都是這麼快樂,她也彷彿被他感染到一樣。
緋兒擡起頭,嘴裡塞滿東西,“妻主,你還不吃?”
冷霜坐下後看向熙,“熙,有沒有一種藥,吃了以後可以百毒不侵的?”這段時間她沉澱下來,思索了很多,覺得靠人不如靠己,自己不可能每次都將雪帶在身邊的。
“有。”熙從腰間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瓶子,從裡面倒出一顆白色的小藥丸。
“哇!玉龍丹!”緋兒一把將小藥丸搶了過去,獻寶一樣的說道,“妻主,這玉龍丹是用千年雪蓮和千年芝草煉製而成,這世上只有三顆,吃了它,可以百毒不侵,練武之人還可以增加二十年的內家功力。”
冷霜將玉龍丹拿在手上端詳,那玉龍丹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味,沒想到它看似普通,居然有這樣的功效。
“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我本來就想給你的。”熙真摯的說道。經過這一年的相處,他知道她是冥夜國的郡主,那次中毒是遭人暗算,所以他就想着拿玉龍丹給她,這樣她以後就不怕被人下毒。
“妻主,你快點把它吃了。”緋兒催促道。
冷霜將玉龍丹遞進嘴裡,那玉龍丹入口即溶,她吞下後,感激的看着熙和緋兒,“謝謝你們。我在這裡已經一年了,是時候該離開了。”
一年的相處,她已經漸漸習慣了他們的存在,要和他們分開,其實她也不捨得,但是外面還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的家人還需要她的保護,她不能老呆在這裡。
熙一愣,心中不知爲何泛酸,他也知道她隨時會離開,畢竟她的武功和容貌已經恢復了,但是乍聽到她這麼說,他心中總覺得很不舒服。
緋驚叫道:“妻主,你要走?你不要緋兒了嗎?”
“緋兒,乖。我已經失蹤了一年,我爹爹和哥哥一定很傷心的,我必須回去,而且我還有事情要做。”
“緋兒,熙。我會回來看你們的。”看着面露不捨的他們,她柔聲的說道。
“不!緋兒不要在這裡等你,緋兒要和你一起。”緋兒猛地挽着她的手臂,泫然欲泣,“熙,我們和妻主一起離開藥廬吧。”
熙爲難的說道:“可是,我的藥草……”
九個月前的一天,緋突然和他說霜是他們的妻主,當時他驚愣住,在他眼裡她只是一個病人,他本欲說不行,但是緋卻纏着他非說兩人必須同嫁一人,要不就和他斷絕兄弟關係,無奈,他只能答應。
但是時間久了,他也漸漸的默認了,他其實也有點喜歡眼前這個淡然的女子,她不像其他女人般粗俗輕佻,也不注重人的外表,只是要他叫出口實在是有點爲難。
“別可是了,妻主都要走了,難道草藥比妻主還重要嗎?”緋兒板起小臉,“難道你捨得我和妻主?”
熙略一思索,他和緋自小就沒分開過,再說他也有點不捨得霜,他點了點頭,“我們一起走,不過,我要把藥草帶上。”
“太好了,我們一起離開。”緋兒興奮地大叫。
冷霜看着他們,嘴一勾,“好了,吃飯了。”
晚飯後,熙和緋兒將飯碗收拾好便離開了冷霜的房間。
不一會兒,門口傳來敲門聲,“妻主。”
冷霜打開門,只見緋兒內穿一身白色裡衣,外罩一粉紅薄紗,若隱若現,媚眼如絲,哀怨的說道:“妻主,怎麼這麼晚纔來開門,想冷死緋兒啊。”
冷霜白了他一眼,誰叫他穿成這樣的。
緋兒越過她,進了房間,邊脫薄紗邊向她拋媚眼,然後躺在牀上,擺出個撩人的動作,手指一勾,“妻主,還不過來睡覺?”
冷霜無奈的轉身,看着牀上妖媚的緋兒,不禁回想起兩個月前的那一幕。
那天夜裡,她從外面散步回來,剛剛上牀發現被子裡一鼓一鼓的,她掀開被子一看,發現是緋兒穿着裡衣躺在那裡,她嚇了一跳,連忙跳下牀,厲聲道:“你怎麼會在我的牀上?”
“妻主,緋兒怕黑,想跟你睡。”緋兒含情脈脈的看着她。
冷霜心裡暗笑,這藉口也太牽強了吧,那之前他都是怎麼睡的,“不行!快點回你的房間睡覺!”
“嗚嗚嗚,妻主嫌棄緋兒。”聞言,緋兒扁着嘴,委屈的看着冷霜,抱着被子拼命掉金豆子,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狗。
冷霜皺眉看着他,可是他卻越哭越起勁,最後居然還打起嗝來。
“算了,你就在這裡睡吧。”冷霜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她發現自己在他面前根本發不了脾氣,一大聲點他就哭個不停,就不明白他一個男子哪來那麼多眼淚。
緋兒破涕爲笑,將淚水擦乾,躺在裡側等着她。
她將外衣披上,和衣躺在外側,兩人之間隔了半個身子。
緋兒皺眉,身子往外一挪,貼近她,伸出右手爲她寬衣。
“啪”的一聲,冷霜打了他的手一下,“別亂碰!快點睡覺!”
緋兒摸着發紅的小手,扁了扁嘴,委屈的說道:“緋兒是怕妻主穿着衣服睡覺不舒服。”
“沒事,我習慣這樣睡。睡吧!再不睡,我就把你趕出去!”
緋兒立刻閉上眼睛,手卻悄悄地環住她的腰,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嘴角帶笑。
冷霜閉目假寐,不一會兒身邊傳來緋兒呼呼呼的打呼聲,她睜開眼睛,看着身側已然熟睡的緋兒,微微一笑,將他的手移開。
這邊冷霜想得入神,牀上的緋兒可等得不耐煩了,枉他擺了這個姿勢這麼久,爲什麼她卻在那邊發呆,遲遲不過來了,難道這個姿勢不夠誘人?
他微微皺眉,又擺了另一個自認爲還算誘人的姿勢,嗔道:“妻主,你在想什麼啊?都不理緋兒。”
冷霜回過神,看着牀上姿勢怪異的他,失笑道:“沒什麼。”不知他又想耍什麼把戲。
冷霜上前,上了牀,躺在外側,閉上眼睛。
見她上來,緋兒立刻貼近她,故意蹭了蹭她的手臂,在她的耳垂處呼着曖昧的熱氣,手指輕輕地劃過她的臉頰。
像是被電流擊中般,冷霜渾身打了個哆嗦,睜開眼睛,擡手掃開他的手,紅脣輕啓,“安分點。”
緋兒笑得像只貪婪狡黠的狐狸,妻主好敏感啊,只要再加把勁,他今晚一定會成爲她的人。手輕輕地摩挲她的手指,呵氣如蘭,“妻主。”突然將她的手擡起,張嘴含住她的中指。
冷霜嚇了一跳,猛地將手抽回,厲聲喝道,“緋兒!”
緋兒媚眼如絲,“怎麼了?”他就不信她沒反應。
誰知冷霜卻突然起身,緋兒嚇了一跳,忙拉住她,“妻主,你去哪?”
“這裡給你睡,我去那邊睡。”冷霜纖手一擡,指着旁邊的桌子,冷冷的說道。
緋兒這才意識到她真的生氣了,忙跳下牀,可憐兮兮的哀求道:“妻主,別這樣,緋兒聽話就是,我們上牀睡吧。”
“你保證?”冷霜板着臉。
“嗯嗯,我保證。如果我再犯,就罰我被妻主踢下牀。妻主,你就原諒我吧。”緋兒搖晃着她的手,不停的點頭。
“暫且信你,如若再犯,就罰你以後自己睡。”冷霜警告道。再這樣縱容下去,誰知道他以後還會做出什麼嚇人的舉動。
緋兒扁了扁嘴,他好不容易纔和她一起睡,打死他也不要自己睡,本來想着在離開前來個生米煮成熟飯,誰知她這麼不解風情。算了,來日方長,他就不信自己次次都失敗。
想通之後,緋兒拉着她重新回到牀上,這次終於規規矩矩的躺好睡覺。
翌日天亮,冷霜睡夢中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緊緊的纏住,睜開眼睛,發現原來是緋兒像是無尾熊一樣攀着她,雙手緊緊的抱着她的腰,兩條腿則緊緊的纏着她的腿。
她試着將他的手掰開,可是卻不成功,沒想到他連在睡夢中都將她抱得這麼緊,冷霜無奈的笑了笑,躺在那裡任由他繼續抱着。
她側過頭仔細的端詳着他,睡夢中的他可愛多了,尤其是那嘟嘟的兩頰,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緋兒微微皺眉,擡手揮開她的手,又沉沉睡去。
冷霜失笑,他真的是很可愛,如果不要老是變着法子勾引她那就更好了。
看着他眼尾的那朵紫蓮花,冷霜臉上的笑意更深,他還真是的,居然真的在自己的眼角紋上一朵紫蓮花。
冷霜擡手輕輕地摩挲着他眼尾的那朵紫蓮花,嘴角帶笑。
緋像只慵懶的小貓般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妻主?”
“嗯。醒了?”冷霜收回手,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腰間移開。“起來吧!等會我們就走。”
用過早膳後,熙和緋兒各自回房收拾行李,冷霜沒什麼好收拾的,所以就獨自站在竹屋前等他們。
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到緋兒揹着一個大包袱出來,那個大包袱快把他的小身板壓扁了。
“緋兒,你怎麼帶這麼多東西啊?”冷霜驚訝的問道。
“沒多少啊。不就衣服,一些胭脂水粉,飾品,哦,還有毒藥。”緋兒眨巴眨巴的說道。
暈倒,居然帶這麼多東西,還胭脂水粉和飾品,冷霜還來不及說什麼,另一個更誇張的出現了。
只見熙左手拿着一個醫藥箱,右肩揹着一個比緋兒還大的包袱。
“妻主,你看,熙帶的更多。”緋兒扁了扁嘴,他這算少了好不好。
“熙,你這是?”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搬家,這兩個人實在是讓她很無語。
熙疑惑的看着他們:“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他不就是把藥和藥草帶上,他們怎麼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
“沒什麼。我們走吧。”冷霜搖了搖頭,說了也是白說。
三人來到斷腸崖底的一處峭壁下,緋兒上前,將峭壁上一塊凸出的小石頭輕輕地往右旋轉。
頓時,峭壁的一角往右邊移去,一個洞口豁然顯現在冷霜他們面前。
熙點燃火摺子,率先走進去。
這是一條狹窄的暗道,只能通過一人,冷霜接過緋兒的包袱,讓他走在中間,自己則走在最後面。
進了暗道,裡面黑乎乎的,兩旁的牆壁溼漉漉,一陣陰風吹來,火摺子的亮光忽閃忽滅的。
突然,緋兒腳一滑,身子往後面倒去,冷霜連忙扶住他,“緋兒,你沒事吧?”
“妻主,我的腳踝好痛啊,好像扭到了。”緋兒可憐兮兮的說道。
“緋,你怎麼了?還能走嗎?”熙回頭緊張的問道。
緋兒點頭,咬牙站直身子,可是腳踝實在太痛,他痛得冷汗直冒。
見狀,冷霜微側身子,慢慢的移動,來到他的前面,彎下身子,“緋兒,上來!”
緋兒感動的爬上她的後背,雙手摟住她的脖子,將頭靠在她的肩上,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三人走了大概兩個時辰,來到一個石門前,熙停住腳步,“到了。”
熙將藥箱放下,伸出右手按住石門邊的一個按鈕,石門向右邊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