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乖乖答應了,心想他真是個怪人……
如果這麼討厭一個人吃飯,乾脆把飯桌搬到市中心廣場好了……她想着靳霆坐在一堆跳廣場舞的大媽身邊用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餐的樣子,忍不住噗嗤笑了……
靳霆冷冷看她一眼:“你放心,也不是誰在我身邊都行的,如果是不喜歡的人在我吃飯的時候出現,我會把盤子扣在他頭上。”
“……”他是腦電波探測儀麼?怎麼這麼瞭解她的想法?
初雪被哽住,一句話也不敢再多說了。
話說回來,這一次,爲什麼要她去他家?
“今天不想在酒店。”他的聲音公事公辦的,似乎就是在說,“這個CASE完成的不錯”,“今晚要加兩小時的班”。
“可是我不知道你家怎麼走……”今天爲了看晨晨,她請了半天假,不在公司。
“我一會兒叫人來接你。”他也沒問她在哪兒,就掛上了電話。
初雪也知道他對自己的行蹤清楚得很,便也不再走去車站,找了個長凳坐了下來,拿出包裡的水杯開始喝水——她最近都自己帶水喝,裡面泡點兒菊花、枸杞子,下火又明目,有時候靳霆看見了,就取笑她是大媽做派,她倒也不惱,反襯得他沒意思。
電話很快便響起了,這個電話號碼她已經看過好幾次了,果然又是那個少言寡語的非墨。
挺好的,至少這個人初雪很信任。
她接起電話,聲音很明朗:“非墨先生,我知道是你,下午好!”
車內,非墨微微地一愣,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些年來,風裡來雨裡去,在黑道混了這麼久,直到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污裡,被主人救起來,給了他第二次生命。
他習慣了周圍人的冷漠跟沉默,所以變得更加沉默。
就算是他的三個生死兄妹,也沒什麼機會跟他聊天,一度雲飛還嘲笑自己是啞巴。
他只是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主人吩咐他做任何事情,他也都是一言不發的完成,他對主人的忠心不是體現在言語上,這個主人也很清楚。
只是,每一次跟這個主人最近的新寵接觸的時候,她總是很多話,讓他不說話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一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是,他必須承認,她是把他當人看,而不是一個影子,或者一個殺人武器,這令他很感激。
所以……他真的希望主人能夠對她好,雖然主人跟她在一起的目的,自己也略有所聞,那絕對不是什麼浪漫旖旎的事情,但……主人似乎對她另眼相看,至少主人從來沒帶過其他女人回家……
他抑制住自己的心情,開口道:“夏小姐,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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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第三病院大門口,噴泉旁邊的長椅上,你開的什麼車——誒,我看見你了……”非墨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穿着粉色裙子的身影,朝着他高高興興地揮手,不禁笑了。
他似乎已經很久沒笑過,自己都覺得臉部肌肉有點僵硬。
他拉下車窗,招手示意初雪進來。
初雪一路小跑,鑽進後座,一邊還唧唧歪歪不停地說:“今天真的好熱啊,非墨先生你穿一身黑不熱嗎?”
其實她也不過是隨便說說,不然還是挺尷尬的。
去靳霆家裡……他的這個手下該怎麼想呢?送上門的女人?
“習慣了。”
雖然還是那麼少言寡語,但竟然也回答了她的問題,初雪不由得覺得這位一身黑的神秘男子似乎有點變了。
她心裡浮起一絲好奇:“你上次說你們什麼‘雲霧非花’,是四個人嗎?你們四個人都是爲靳霆服務的嗎?”
非墨微微眯起眼睛。
也許是因爲今天天氣實在太好,又或者是他心情不錯,便開口回答道:“是的,我們四個人就好似親兄弟姐妹一般,我,雲飛,宿霧,飛花——我們都跟着主人超過七年了,主人對我們來說,就是唯一的主宰。”
初雪沒控制住自己的八卦心:“你們中間還有女孩子呀?”
“是的,宿霧跟飛花都是。”說起她們兩,非墨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她們倆就好像我的親姐妹一樣……”
“那,你們到底是怎麼認識靳霆的?”雖然小說裡有許多關於商界大亨還有黑道背景的描寫,但是初雪還是覺得比較神奇……
非墨的頭微微垂了下來,感覺似乎不太想說話的模樣,初雪忙道:“如果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沒事的。“
“我還沒對人說起過。”非墨的聲音有一絲顫抖,“但是我告訴你吧,夏小姐……”
“如果覺得難過就別說了……”看着這麼一個大男人的聲音顫抖着,初雪有些不忍,“其實我也就是有點八卦,你完全可以不理我的。”
“不,我告訴你,那時候我才十六歲,沒讀幾天書,是一個小混混,生活在一個小鎮上,每天就幹些尋釁滋事的勾當,我們那個鎮很窮,是貧困縣,但是鎮長他們很有錢……有一天一個大公司到我們小鎮上來,他們買下一塊地說要建工廠……鎮上的有錢人不願意,於是召集了我們這些小混混,要我們趁着半夜去搗亂,砸他們那些施工人員,讓他們不得不撤離這裡……只要去每個人給兩百塊……我就去了,因爲我家裡還有個多病的奶奶,需要錢給她買藥……”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似乎被自己嗆到,微微咳嗽起來。
初雪趕緊拿出自己的水杯:“你喝點水……”
“我怎麼能用夏小姐你的水杯?”非墨苦笑,從座位底下扯出一瓶黑啤,拉開拉環,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初雪一愣:“你這不是在開車麼,怎麼能喝酒?”
“酒?對我來說這是水。”非墨又仰脖喝了一口。
初雪臉色一變,也不管那麼多伸出手搶他手上的啤酒罐!
“你做什麼?”
“不許喝酒!開車絕對不可以喝酒!”初雪一反剛纔的模樣,聲音又尖又急,都有些變調了。
非墨一驚,似乎是這時候突然意識到初雪是他主人的女人,便放下啤酒罐,低聲道:“對不起,夏小姐,我習慣了。”
“非墨先生,我知道你酒量一定很大,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在開車的時候喝酒!你知道嗎,我在法國出過一次車禍,幸好沒有大腦嚴重損傷,但也昏迷了快一個星期,就是因爲那個司機喝了酒!他也覺得自己酒量很好,但是酒精真的會讓人過度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