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楓的聲音很堅定,“我知道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宿霧姐的事情讓你心情不好,可是害了宿霧姐的是我母親,不是甄夕!你這樣把氣撒在甄夕身上,只會讓我哥難做!如果不是我母親做的,他早就用最狠的手段懲罰那人了!這不是我哥的錯!你不能用那些別有用心的惡人的錯來懲罰他!他心裡已經夠難受了,你還要他失去他心愛的人,這種打擊……一個男人都沒辦法承受的!”
雲飛深深地看着靳楓,半晌才慢慢地迸出一句:“楓少爺,你變了。”
“我是變了,我長大了,雲飛哥哥,你們不要再覺得我是個什麼都不懂,只需要保護的小孩子!甄夕是我哥喜歡的女人,我哥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我哥不在的時候,我會替他守護她!所以,雲飛哥哥,你也是我很尊敬的人,但是我不能允許你傷害她,你傷害她就是傷害我哥哥!”
靳楓的話語鏗鏘有力,讓初雪也不禁有些怔住了。
他……竟然如此保護自己……
雲飛的臉上表情變幻不定,半晌,突然嘆了一口氣:“楓少爺,我知道你們兄弟感情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撼動,但是……即使是兄弟之間,有些事情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忘記的。”
“雲飛哥哥,你說什麼?”靳楓不解地看着雲飛。
初雪的心跳得快極了,雲飛……雲飛會現在告訴靳楓,自己就是夏初雪嗎?會告訴靳楓,他跟靳霆之間最大的可能的矛盾導火索,就是自己嗎?
如果他只是想要把自己趕走的話,只需要這麼一說,他的目的就能完全達到了。
如果靳楓知道了自己是夏初雪,那麼……自己是真的要離開了。
她不希望引發他們兄弟二人的誤會。
更何況,雖然自己還沒有恢復記憶,但根據流浪畫師的記憶,靳楓確實是喜歡自己的啊……
雲飛,他會說麼?
初雪看着雲飛,雲飛卻沒有看任何人,只是看着舷窗外的藍天。
半晌,他白皙的臉上露出極端無奈的神情,嘆息了一口:“我沒說什麼,我是說楓少爺你長大了,主人會很高興的。以後你不要再那麼不小心自己的身體,主人會花時間來培養你,讓你成爲他真正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的家族成員!”
“恩。雲飛哥哥你也不要譴責甄夕,她是無辜的,哥那邊一定可以查明真相,證明這一切是有心人在作梗,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雲飛嘆息一聲,看向初雪:“甄小姐,剛纔我話說重了,對不起。”
“沒什麼,我知道你也是護主心切,以後我們都要小心一些,不要讓靳霆擔心。”
雲飛點了點頭,挺直的背影走了出去。
他……還是沒有說。
是啊,他們四個人,總是有着最高的忠誠的,靳霆要保守的秘密,他們是不會說出來的……
————————————————————————————————————————————
“甄夕,你還好嗎?雲飛哥哥他也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心急。”靳楓開了口,“你沒有生他氣吧?”
“沒有,我當然能瞭解他的心情。”初雪聲音很乾澀,“我也有個弟弟,要是我弟弟出了事,失蹤了,我肯定也會很生氣,很憤怒,希望所有跟他失蹤有關的人都消失掉!”
“原來甄小姐也有個弟弟。”靳楓似乎無心地開口,“那你還有沒有姐姐或者妹妹?”
“……沒有。”初雪的心猛地一跳,她突然想起來謝君豪之前跟自己說過,謝初薰失蹤了!
“哦……我還在想你可能有姐姐或妹妹。”靳楓有點不好意思地皺了皺鼻尖,“總是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你,不過你之前也應該是沒有跟我有什麼交集,你也就在法國短暫地呆過一陣子,不太可能見過的,所以纔想可能是見過你的姐姐或妹妹,跟你有點像……唉,大概是因爲你身上有種親切感吧,所以我哥哥喜歡你,我也覺得你很親近……哎呀,我是不是說太多了,影響你休息了,那我先出去了啊。”
雖然靳楓嘴上說的是要出去休息,但卻並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好像還想跟初雪聊些什麼,初雪心下一動,突然浮起一股衝動,開口道:“靳楓,你以前經常去塞納河邊嗎?”
“塞納河邊……”靳楓搖搖頭,“我很少去那邊的,因爲身體不好,走多一點兒路就會喘個不停,而且那邊離我學校有一段距離,雖然我很喜歡那裡的風景,可是應該去得很少吧,怎麼了?”
“沒……”初雪心中情緒很複雜。
爲什麼呢?爲什麼他會說自己很少去那邊?那流浪畫師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憑直覺,她覺得不像是作僞。
也許是因爲靳楓醒來之後就失憶了,所以連自己經常去河邊,跟着她的事情都忘掉了!
初雪想到這一點,不由得覺得他真的很可憐。
流浪畫師說過,那個少年身體不好,走快一點就會氣喘吁吁,可是他依舊是默默地跟着自己,有一次哮喘還差點發作……是的,也許靳楓平時很少去塞納河,可是因爲他喜歡自己,爲了自己,不惜冒着發病的危險,跑了那麼遠……而且,不僅自己完全沒有這樣的印象,就連他自己,也忘記了……
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也許並不是我愛你,你不愛我,也不是我愛你,你愛我卻最後離開了,而是
【……你曾愛過我,但最後,我們都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甄夕,你在想什麼?”靳楓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這幾天她臉色有些憔悴,可是更顯得楚楚可憐,好不容易跟哥哥團聚,卻又要離別……
他心中升起一股衝動,伸出手握住初雪的手:“甄夕,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哥不在的時候,我會代替他保護你,不讓你傷心!”
初雪下意識地縮回了手去!
靳楓伸出的修長潔白的手指,就那麼帶着一點尷尬停在半空中。
就好像電影裡的慢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