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舊夢重現,真是沒想到讀個大學居然兩次都來此一遊,只是上一次她因禍得福,嫁給了萬人迷老公,這次呢?
“年齡?”
“23。”
“職業?”
“S大在讀大四學生。”
“大學生偸東西我也審過不少了,基本也就是把髒物交出來再交點罰款就會放人的,大晚上的咱也別磨嘰了,說吧,是在什麼時間以什麼樣的方式偸的,坦白了咱們都好交差。”
初夏睜大眼:“我真的是冤枉的,根本就沒拿手鍊,你讓我說什麼說?”
警察將筆往桌子上一拍,板着臉說:“你這麼不配合我們的工作,那就不是罰款這麼簡單了,一旦拘留,是會影響你在學校的表現的。”
初夏立即孫子似地縮了下去。
警察剛說完門就被推開了,立即站起身叫了聲:“江所!”
一身*的江小野點了下頭,看了眼頭幾乎低到桌子底下的初夏,對那警察說:“老劉剛端了個賭幣機窩點,你去審下那邊,這裡我親自審。”
警察出去了,江小野拉開椅子坐下,初夏的頭埋在桌子底下壓根不敢擡起來,太丟人了,居然被沐辰逸的朋友審訊,這臉丟到太平洋都不嫌遠。
江小野簡單看了看那個警官放在桌上的出警記錄,然後曲起手指敲敲桌子,說:“你家沐老師給我打了電話,我才知道你在這裡,之前一直在外面忙着,這不剛回來就過來了,行了,大家都是老熟人,都別藏着掖着,該說啥說啥,不管你拿沒拿,看在我哥們的面上,我都不會怎麼你的。”
初夏慢慢地擡起頭,臉紅成一片,她嘟着嘴小聲說:“你會相信我嗎?我真的沒有偸。”
江小野一邊記錄一邊點頭,“你回憶下今晚上你到302宿舍都做了什麼。”
“我,我下午和同學打了一架,然後就到沐老師宿舍吃了晚飯,大約是在十九點四十分那樣回的宿舍,我原本是住302的,後面跟舍友有了矛盾在上月底就搬了出去,但我原來302的舍友就讓我進去聊了會,後來她上廁所去了,因爲說好等會陪她去吃東西,我就留在宿舍等她了,那時候宿舍裡一個同學都沒在,後面那個指證我的同學回來過,但一分鐘後就走了,再然後我朋友上完廁所回來我們就離開了,宵夜的時候又遇到幾個同班同學,大家坐在一起吃東西,我想想陷害我的那人就是那個時候把失物放到我口袋裡的,你只要去審下那幾個人肯定能問出什麼來,再說了,如果我成心要偸,爲什麼還要自己將失物掉出來呢,這根本不合常理對不對?”
“這麼說根本沒有人可以幫你做證?”江小野看她一眼。
初夏搖頭:“那段時間確實是只有我一個人在。”
江小野放下筆,笑了笑:“其實這種小案子,很好破,假設你沒拿,那麼就是宿舍裡另外有人拿了,只不過你倒黴正好遇上,當然也不排除失主故意要陷害你。”
初夏咬脣說:“娟兒不會陷害我的,我和她沒有任何衝突,但我和沐老師的事被公開後,整個班上除了麗麗沒人再理我了,我應該是得罪了很多人吧,成了人民公敵,也許想要報復我的人也不止小雅一個,她們是非要把我搞臭搞到被開除才肯罷休了。”
“我就說嘛,我那哥們兒就是個藍顏禍水,行吧,我親自跑一趟,因爲你還沒有洗脫嫌疑,所以還不能走,放心,我會幫你的。”江小野說完站起身,初夏朝他深鞠一躬:“謝謝你了江所。”
江小野歪脣笑笑,拉開門走了。
屋子裡又陷入了沉靜,但屋外還是吵嚷聲此起彼伏,估計是又逮回來了一批渣,小小的派出所裡擁擠成一團,各警察都在忙着審人,已經將她遺忘了。
手機掉了,又沒辦法給沐辰逸打電話,一個半小時後江小野再出現在初夏面前時,她正懨懨地趴在拘留室的桌子上打磕睡,一擡頭看到他的身影時,立刻直起身,就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江小野笑,“我剛去了你們宿舍把每個人都單審了一遍,林巧巧承認是她看不慣你,趁發現你一個人在宿舍,才起了報復你的心理,回來後發現宿舍裡沒有人,劉娟的手鍊放在枕頭邊上,就偸偸拿了交給了另一個同學,讓她趁你吃宵夜的時候坐到你旁邊,然後塞進了你的衣袋裡,據她交代,這也是一個姓陳的同學指使她做的。
初夏呼出了一口氣,然後就單坐在了椅子上,果真和她猜到的一樣,和陳小雅估計這輩子她們都會老死不相往來了。
江小野說:“失主劉娟表示不再追究這個事了,如果你一定要討回個公道,我現在就可以傳喚那幾個同學。”
初夏立即搖頭,“算了,我也沒什麼損失,就這樣吧,快畢業了,事情鬧大對我的影響也不好。”
江小野點頭,“那行吧,你先坐一下,我通知沐辰逸來接你。”
“江所長。”她突然開口。
江小野放下手裡的審訊口供,對她很溫和開口:“叫我小野吧,我和沐辰逸平時都稱兄道弟,說起來,我都該叫你一聲弟妹。”
“恩,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當然可以。”
“你覺得沐老師這個人……是不是,過去有什麼不好的經歷?”
聞言,江小野緊抿了一下嘴,說:“你爲什麼會這麼問?”
還知道來問別人的意見,可見這女生還沒傻到底,居然問到他這裡來,不會是那小子漏出什麼馬腳了吧?但以他謹慎的性子,應該是不可能的。
初夏撓了撓頭,“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在詆譭他,只是他一直有種鬱鬱寡歡的性格,像貓科動物一樣不合羣,可他才二十七歲呀,又不是七十二歲,這個年紀與這種個性也太不成比例了吧,有時候處得好好的你完全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突然爆發那麼一下,還有,他竟然有那麼多死,死了的警察朋友,我就是不太明白而已,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有過什麼樣的人生經歷?”
“死了的警察朋友是什麼意思?你不是在咒我吧?”他擡眼,直視她純粹的眼睛。
“不是不是,”初夏急忙擺手,解釋說:“就是有一次和他去了雲南的一個小地方,那裡有一小片墳場,他說埋的都是你們這些人,呃......是你們那些人,不對,沒有你們。”
江小野聽得一頭汗,這傢伙,私自去雲南就算了,他還帶她去那裡幹什麼?真是瘋了,真當這小丫頭是豬什麼都不懂嗎?江小野微微磨了磨牙,但表面上還是裝得若無其事:這些我還真不太不太清楚,畢竟我認識他的時間也不長。”他笑了下,反問她:“那你覺得,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初夏答得很直白:“我覺得他的身體裡一半是火,一半是冰。”
江小野:……他還從來沒聽到過有人這麼評價沐辰逸的,他看着初夏,很難想像在這樣物慾橫流的社會裡還有人仍然保留有那麼純淨的一雙眼,太乾淨,美好得讓人想保護起來,不讓她沾染一絲塵埃,可是她註定會受到傷害,他無能爲力,沐辰逸也同樣。
江小野玩轉着手上的簽字筆,停了好一會兒,才說:“知道嗎?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
初夏:“……恩?”
江小野對她笑了下,“你是不是對他有些沒信心?你們的將來會怎樣我不敢說,但我敢打包票,沐辰逸絕對不是一個冷血的人。”
說實話,他非常不習慣扮演這種知心哥哥的角色,特別是面對初夏,說話更是需要掌握好分寸,哪些話可以說,哪些話不可以說,這些都是要拿捏好火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