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還裝什麼死,該起牀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這個家裡的女傭,整個房間的衛生都給你一個人負責。”外面的女人尖叫着。
經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蘇小景就算真是冷千夜的老婆也只是一個過了氣的老婆,所以對她的態度再一次地差了起來。
本不想理的,可是那個女人的高音喇叭越來越刺耳。
蘇小景渾身無力地坐直了身子,雙眼呆滯地看着地面,穩了好久纔開了口,“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靠,你還以爲你現在是什麼尊貴的夫人啊,叫了這麼久都不知道應一聲,我還以爲你死在裡面了呢!”女人的叫罵聲非常難聽,蘇小景現在卻什麼都聽不進去,她只想好好地躺在牀上,然後,靜靜地睡一個安穩的覺。
如此,身子又一歪,大腦很快就處於睡眠狀態。
不到三分鐘,又有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外面叫囂着。
蘇小景痛苦地嗷了一聲,這一次不敢再重新躺在牀上睡覺,而是慢慢地爬起來,頭髮凌亂狼狽,眼睛空洞無神地打開門,“我聽到了,所以你們可以不要再展示你們的高音喇叭,冷千夜不喜歡聲音太吵的女人!”
前面的話她們是肯定不會聽的,但後面一句話威懾力十足,果然女人們都很認相地收起了高音喇叭,丟給她一些清潔工具,“今天你當職,整個別墅裡都歸你負責打掃,不要偷懶,不然冷總知道了一定又會拔了你的皮,我們可是爲你好!”
是爲她好!
趁着冷千夜不在,所以現在瘋狂的欺負她!
蘇小景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地位,即使冷千夜在這裡,他也一定會縱容那些女人欺負她的吧。
沒有直接就去打掃衛生,蘇小景先去找了一點吃的,填飽了肚子這才換上了女僕裝,仔仔細細地將大廳打掃乾淨。
然,她前面剛打掃好,幾個女人便無比招搖隨地丟着瓜皮。
蘇小景也懶得理會,反正她已經打掃過一次,就算冷千夜找她麻煩也沒關係。她反正已經被他整得傷痕累累,不差這一次。
一一將房間打掃好,最後一個房間是冷千夜的臥室。
門並沒有鎖。
裡面是熟悉而陌生的裝飾,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一張柔軟的大牀。
大腦裡不斷閃現着自己和他在這張柔軟的大牀上翻滾的場景,心痛的感覺又一次擴散,疼得她微微一蹙眉。
物依在,人卻全非。
冷千夜的臥室不大,而且裡面的一切都很整齊乾淨,蘇小景旁邊的書桌稍微整理了一下,什麼東西突然被他擠到了旁邊的抽屜裡。
她不應該打開冷千夜的抽屜的,她沒有資格,要是讓冷千夜知道她開了他的抽屜,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不過……
想了想,蘇小景還是伸手拉開了抽屜,冷千夜做事有條不紊,少了什麼東西他肯定又會大發雷霆。
抽屜裡的東西不多,一張紙,一個玩具烏龜豬,還有兩個紅色的本子。玩具壓在紅色的本子上,笑容憨態可鞠。
乍然看到這一幕,蘇小景眼睛一痛,心慢慢地收縮抽搐着。
大腦裡快速地閃過冷千夜坐在大廳裡拿着烏龜豬錄製着各種音調的聲音。
“蘇小景是烏龜豬……”
“蘇小景是烏龜豬……”
手指一按,熟悉的旋律再一次響起。
蘇小景趕緊關掉了開關,她一直以爲冷千夜早已經將這個東西摔得粉碎,摔得乾乾淨淨,就好像對待她一樣,無情地拋棄掉。
眼眶微微發紅,蘇小景趕緊地用手抹掉了眼角的淚水,伸手將玩具放回原物,另一隻手卻顫抖地拿起了旁邊的兩個紅色本子。
紅色本子封面上寫着赫赫的三個大字……結婚證。
本子裡的兩個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千夜的手便抵着她的胳膊,威脅着讓她嘴角微微彎起來。
不似笑的苦笑,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刺着自己的心臟。
蘇小景雙手緊緊地攥緊着,淚水越來越洶涌,心痛的感覺彌散着,疼得她幾乎站不直腰。
一段從頭到尾都只是騙局的愛情,爲什麼她到最後竟然那麼捨不得割捨?
她一直以爲,自己對他絕對不可能有任何的感情,然而到了此時此刻,她才終於意識到,不管那個催眠術還存不存在,她的心是真的愛上了他!
淚水從眼眶裡流淌而出,一滴一滴滴在了照片上兩個緊緊相依的人兒臉上。
好久,蘇小景這才慢慢地收起了那兩本記載着他們兩個荒唐愛情的紅色本子,手指拿起了旁邊的一張白紙。
紙隨意地揉捏成了一團,裡面的字寫得密密麻麻。
而那麼多字,竟然只是一句重複的話……蘇小景,我恨你!
蘇小景,我恨你!
蘇小景,我恨你!
怔怔地看着那一張白紙上無比猙獰嘲諷的字眼,蘇小景雙手緊攥着,一種再難控制的痛楚擴散,幾乎佔有了她的整個胸腔。
他恨她,所以他纔會那麼無情地折磨她,所以他纔會一次又一次眼睜睜地看着她無助地躺在他的面前?
既然恨她,那爲什麼不放她走?難道囚禁她便是他最大的報復方式?
她又是什麼時候得罪了他!
蘇小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了的房間。
在看到烏龜豬的時候,她的心是痛的,在看到結婚證的時候,她心痛的感覺更甚,而在看到那一張寫滿了恨意的白紙的時候,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她從來不懂冷千夜心裡的想法,其實,她連自己的想法都沒怎麼摸清。
大腦本來就暈沉,蘇小景一直迷迷糊糊地熬到了傍晚,冷千夜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徑直沐浴更衣,整個動作做得流暢而自然,就好像,他們兩個真的是陌生人……
淚水在眼眶裡擴散。
而這一次,她不是因爲被人欺負而想流眼淚,她竟然只是因爲他那種漠然的態度……
砰的一聲……
樓上傳來了劇烈的關門聲。
蘇小景茫然地擡起頭,她現在是冷家的女傭,所以在主子沒有吩咐的時候她只能站在大廳裡,守候着他的到來。
“你進了我的房間!”冷千夜徑直朝她奔過來,兩隻手緊緊地鉗着她的肩膀。他的力氣很大,蘇小景掙扎了兩天,不僅沒有掙開他的束縛,反而痛得五官都皺起來。
“我問你,你是不是進了我的房間,你是不是打開了我抽屜。”
冷千夜手指越來越用力。
蘇小景牙關緊緊地咬着,忍住自己哀求放手的聲音。
“是的。”
肩膀上的力量突然加重,蘇小景覺得自己的兩條腿被迫快速倒退着,後背又一次抵住了冰冷的牆壁,身體也被他的手擰了起來。
“東西呢?”冷千夜咬牙切齒地瞪着她,再一次怒吼,“蘇小景,你敢碰我的東西,東西呢?”
“撕了!”他幾乎鉗住了她的脖子,呼吸越來越困難,抑制不了的咳嗽卻是襯得那兩個字更加的猙獰刺耳。
“你再說一遍!”撕了?
他視爲珍寶的東西,她竟然那麼簡單的撕了。
“冷千夜,我說過,我們兩個的夫妻關係根本就是假的,根本就不存在,所以要不要那個結婚證都沒有關係。我撕掉了它,撕得粉碎!”
冷千夜的手力更大,像是沒有知覺一樣,他瘋狂地加大力氣,似乎真的一心想要把她掐死在這裡。
“蘇小景,你憑什麼動我的東西,你憑什麼?”
冷千夜的瞳仁通紅,額頭上的青筋暴出,低沉如炮雷般的聲音在耳邊炸開,“你是不是以爲我真的不會殺了你,啊!”
蘇小景的手無助地攀上他的肩膀,身體再一次被他擰高,原本就蒼白的小臉現在更加的蒼白。
要死了,蘇小景不住地朝天花板翻白眼,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是死在這樣的情況下。
“冷千夜,你是不是對我還餘情未了?”沙啞得不像她本音的聲音溢出,冷千夜手驟然一鬆,無情地將她丟回地上。
重新得到了新鮮空氣,蘇小景躺在地上,兩眼呆滯地望着視線內冷千夜的兩條長腿,虛弱地開口,“冷千夜,你是不是還愛着我?是不是在抱着別的女人的時候心裡面想的還是我!”
“……”
冷千夜伸手扯了扯脖間的鈕釦,眼睛瞪得滾圓,“蘇小景,你聽好了,是,我之前的確很喜歡你,我捨不得你受傷,捨不得你離開,我他媽的就爲了你,蘇小景,一直犯賤到現在!”
長腿狠狠地用力,將旁邊的小凳狠狠地踹飛。
“蘇小景,你聽好了,從現在開始,我們的關係,就如同被你撕毀的那兩個本子,再也不可能回到當初!我他媽的我再想着你我就是混蛋!”
他的聲音粗魯得致命。
每一個字都似深深地敲擊在她的心上,疼得心痛,疼得麻木。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那麼驕傲的男人竟然會那麼直白的承認他對她的感情。
蘇小景一下子呆住了,眼淚毫無預兆地從眼眶裡流淌下來,無論她怎麼控制,淚水就是不聽話地滾淌。
“從現在開始,你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你是跟歐陽益,還是跟溫琛,還是跟路邊的乞丐,都與我冷千夜沒有任何關係,你給我馬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