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爺臉露難色的瞥了青羽一眼，看上去不太想將具體情況同青羽說清楚。
青羽雖覺着，佛爺隱瞞的事兒，很有可能是將改變她命運的契機，不都說富貴險中求嘛？她要不要乾脆賭一把，將實情說出來算了。
可青羽並非是賭徒，她依稀覺着吧，自己的賭運實在不佳，尋求平穩的心，在面對誘惑之時，小幅度的顫了顫，終是平靜下來，端起茶杯抿了抿，衝佛爺歉意的一笑。
佛爺是個通透的人，心裡跟個明燈似的，自然明白了她笑容中充滿歉意的意思，不外乎：您想隱瞞，我這也不想明說，就此拜拜，各走各路把。
青羽笑過，挪動屁股就想走。
“慢，舒姑娘且慢。”佛爺噙着咱有話好說的笑，衝青羽壓手，意示她繼續坐。
索性青羽的屁股還沒擡起來，挪了挪全當是換了個姿勢，睜着一雙細長的眼，瞅着佛爺，見他吭來吭去，一個勁的清嗓子卻不將話引上正題，青羽就算等的不煩，也被他給咳煩了，儘量壓抑着朝中心聚攏的眉，說：“佛爺若是還沒想好怎麼說，那我明日再來。”
說着，青羽又想擡屁股，佛爺那邊又冒出句，慢，且慢。
慢你妹啊！
就算再良好的涵養，青羽也忍不住爆粗口了，誰來同她說說，他不是拿她逗趣，不是拿她耍着玩！恩？！
胖胖的佛爺，見青羽的臉已經繃緊了，“唉…”的嘆了聲，小聲的嘟囔了句：“其實也不算是特別機密的事情，便是讓舒姑娘知道，也無妨。”
青羽耳朵動了動，大傻的耳朵跟着動了動，兩人相視一瞧，大傻撇嘴擠眼，青羽了悟點頭，重要的信息就這麼交換了。
看來這次佛爺是確確實實想說了。
佛爺又是嘆了一聲，“這都是讓那張皇榜鬧的。”
青羽對佛爺投去疑惑的目光，順着她的意，佛爺繼續將情況說了出來，不外是龍殿的那位聖主，嘴刁，吃不慣尋常的飯菜，皇帝給換了許多廚子，就連他御用的廚子，都給這位聖主送去了，可她倒好，愣是見過那些廚子全都給抹脖子殺了。
皇帝沒招啊，總不能餓着這金貴的人吧，這就在不知是哪個多事的大臣提醒下，廣招各地的出名酒樓的廚子送進宮去比賽，讓聖主從中挑選出滿意的留下。
說白了，就是選御廚。
青羽聽的有些心動，可轉眼一想又覺其中有些不對勁的地方，試想，這種御前比賽的事情，不都是好處大大的，放誰身上能狠下心，把這塊肥肉扔給別人吃？
可這位佛爺倒好，講好處拱手讓人，說出來誰信吶，沒有貓膩纔怪！
佛爺從青羽的臉上讀出防備，慈眉和目的笑了笑，笑容中帶了生意人慣有的精明，他說：“舒姑娘一定在奇怪，我爲何會放棄這塊肥肉是不是？”
青羽除了眉梢微動，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表露吃驚，佛爺將她細瞧了一會，青羽有點受不住佛爺那媲美穿心針的目光，索性垂下頭，盯着杯子裡打轉的葉梗。
佛爺待了會，發現青羽完全沒有配合他接話的意思，尷尬的輕咳了聲，繼續說：“肥肉的味道是不錯，可這前提，卻是得有命品藏。”
青羽手滑了下，就知道世上沒有便宜事，她按捺着衝動，繼續保持着冷靜。
佛爺拿捏不準青羽的態度，兩條稀疏的粗眉抖了兩抖，苦笑了聲終是拉開了話匣子：“舒姑娘也知道，咱們這龍窯國國主，最看重的人，便是這位龍殿的聖主…”
其實他說的這些，青羽都聽說過，對這個聖主更是不陌生，可以說對她的事蹟倒背如流，倒不是青羽刻意去打聽她的情況，而是呢，當你走到街頭巷尾總有人在大肆宣揚同一個人的好人好事，就是你不想知道，不認識那個人，也得被迫認識，瞭解她。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名人效應，只不過，關於這位聖主的事蹟，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咬牙切齒。
“說到這裡，舒姑娘也該明白在下的苦衷了吧？！”佛爺大餅樣的臉，苦皺成一團，臉上就差滴出兩滴苦汁了。
青羽眨眼，她明白…個屁啊。
這話沒頭沒尾的，誰能明白！誰能明白，她送他兩個人，高人！
佛爺“嗨”的一聲嘆，“姑娘怎麼還不明白呢，咱們的國主雖是個手辣，可跟聖主一比，簡直是善良的成仙了，這事成了固然是好事，可若是有分好差池，那可就是有去無回，若不是官家逼的緊，誰願意去冒這掉腦袋的風險去宮裡比試。”
青羽挑了眉尾，“所以，佛爺這是想讓別人去替您送命？”
“舒姑娘言重了。”佛爺惶恐的搖着手，拍着胸口道：“在下可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我只是瞧着姑
娘賣的肉乾甚是美味，想來做出這般美味肉乾的人，絕然是烹調好手，有他出手，定然能獲得全勝而歸。
等到時，人被聖主選上，姑娘還用爲生計奔波？這樣在下的小命也得以保全，豈不是雙贏的局面！”
佛爺說完就笑了，頗有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感覺。
青羽瞧着他的笑的油滑，咋吧咋吧了嘴，“佛爺的好處怕是不止如此吧？”
佛爺油滑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打着哈哈的避重就輕道：“便是我說沒旁的好處，舒姑娘也不會信，畢竟生意人嘛，做不得虧本的買賣，所以在保命之餘，也想着藉此機會，能夠打響我這富滿樓的招牌。”
青羽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在心中考量着，該不該應下這件風險和機遇並存的事。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在佛爺越發坐立不安之下，青羽終於擡起了頭，堅定的說：“承蒙佛爺看的起，若是我不應下此事，豈不是太不識好歹了？”
“姑娘，這是肯替在下說道說道了？”佛爺驚喜，卻見青羽搖了搖頭，應聲道：“我是答應替佛爺出席這場比賽！”
佛爺沒想到啊，沒想到，做這肉乾的竟然是一個女子，見青羽滿口答應，心裡卻生出懷疑來，可眼下離殿前比賽僅剩不到兩天，就算他在猶豫，也找不到比青羽更適合的人了，將牙一咬，佛爺只得將懊悔合着血吞進了肚裡。
商定了其中的細節，青羽辭了佛爺，回家準備了需要的東西，與兩日後，在佛爺的陪護下首次邁進了奢靡富華的皇家住地。
在一個尖細的聲音下，一場屬於廚師之間的戰役打響了，沒有硝煙和嘶喊，只有廚具碰撞的聲音，和鍋中飄出的混雜了油煙氣味的菜香。
隨着時間的流逝，尖細的聲音再次喊道：“時間到。”場中瞬時驚的只餘各人喘息的聲音。
那說話的太監，輕蔑的左右掃視了番，從鼻間哼出了個單音，引了兩排的小太監，端了各個竈臺上的菜，呈給了坐在高臺之上的幾個人上之人。
沒有人敢擡頭去瞧坐於高臺上的人，青羽自然也被這種緊張的氣氛感染，壓的不敢擡頭，就在這時，不知哪裡突然傳出了一陣細微的哼聲，緊接着，那尖細的聲音瞬時拔高了幾個音階，“有毒！”
聽着喊聲，青羽驚得擡頭，突覺臉側有刀光劍影閃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