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就有好報,如果溫楠拒絕帶上慈蕊,或許他已經做了刀下鬼,江湖上也再也不會有溫楠和青巖的故事,看來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視人命如草芥的神秘人,爲何對弱小的慈蕊卻下不了手?就連他自己也疑惑不解,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故事嗎?
在溫楠的牀邊守了一個晚上寸步未離,疲倦的慈蕊不知不覺的在溫楠的牀邊睡着了。早晨的陽光透進窗戶撲倒溫楠的臉上,溫楠半眯着睜開眼,他試着動了動身子,立刻全身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也只好乖乖的躺下,他只記得被神秘人一刀震暈後飛出了窗外,之後的事情就全然不知了,自己是怎麼回來的?神秘人爲什麼沒有殺我?正當他疑惑不解的時候,轉過頭看見慈蕊就倒在自己的牀邊上睡着了,散落在牀邊的秀髮烏黑閃亮,睡得那麼的沉,那麼的安靜美麗,均勻的呼吸,溫楠似乎都能聽見她溫暖的心跳,溫楠微笑的伸出手撫摸着慈蕊白皙的臉頰。慈蕊被溫楠這一舉動,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溫楠也不好意思的趕忙收回自己的手。
慈蕊高興的說道:“溫大哥你睡醒了,真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你吐了好多血,我真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溫楠道:“沒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嗎?昨晚是你扶我回來的?”
慈蕊壞笑着說道:“是啊,你還真沉,昨晚累死我了,擦乾了你身上的血跡,我就倒在這裡睡着了。”
溫楠道:“謝謝你!”說罷,溫楠盯着慈蕊久久的看着,似乎在傳達他的感謝和愛意。
慈蕊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轉過頭道:“溫大哥,昨晚那人是誰啊?你不是上去打聽消息了嗎?又怎麼會和那個人打起來。”
溫楠這纔想起昨晚那個可怕的人,慢慢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但他的武功實在太高了,高的讓人難以想象。那個說書老人還沒說出幕後黑手的時候,就被神秘人給殺了。哦。對了,昨晚你有沒見到那個神秘人?”
慈蕊一提到神秘人,便陷入沉思:“這個人是誰?他的眼神怎麼那麼熟悉,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那一剎那和他的對視,似乎有種久違了的親切,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可是爲什麼我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他到底是誰?”
溫楠看着慈蕊想入非非的樣子,拍了拍慈蕊的肩膀道:“你怎麼了,沒事吧?”
慈蕊一下子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道:“沒事,沒事!哦,你說昨晚啊,我只是聽見一聲巨響過後,你就從窗上摔了下來,然後看見有一個人從頭上飛了過去,一會就消失不見了。”慈蕊口齒有些凌亂。
溫楠知道慈蕊一定有事瞞着她,至少剛纔那番話有五成都是假的,不過既然慈蕊不說,溫楠也就不會再問,溫楠微笑着道:“哦哦,原來是這樣啊!”
溫楠說完,知覺告訴他事實絕對不是慈蕊說的那樣,心想:“當時神秘人已經殺紅了眼,不管是誰?也難逃死路,自己爲何會好好的躺在牀上,這裡邊一定有什麼原因。”
慈蕊見溫楠不說話了,自己說了謊,也有點心虛道:“溫大哥,那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啊?”
溫楠說道:“昏迷之中,我夢見一個地方,南盟城,南盟城的靈石村,有着我很多的回憶,已經有很久沒有回去了,還挺想那的,我們就去那吧。”
慈蕊道:“好吧,都聽你的。你先好好休息,等傷好了我們再走,我出去弄點吃的東西。”說罷,慈蕊對溫楠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屋子。
溫楠只覺得非常的幸福,他寧願自己永遠這樣躺在牀上,這樣子就可以永遠的和慈蕊呆在一起,可這種想法終究不會實現,想着葉淙蒙冤受屈,想着自己的大仇還未得報,自己又怎能在這裡安逸的享受生活,想到這些是之前的那些想法早就煙消雲散,他只想自己快點好起來,還有很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而慈蕊自從看到了神秘人的眼神後,每天不管是夜晚做夢,還是白天,那個眼神都揮之不去,她雖然覺得神秘人十分的可怕,而且是個罪大惡極的壞人,可是心裡卻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思念,想要再次見到那個人,她們還會見面嗎?
此時此刻,葉淙是邊刑魔教少教主的身份已經傳開了,而且在邊刑魔教少教主後面還會加一句大魔頭,在這個江湖,充滿着爾虞我詐,流言蜚語就是最強有力的證據,江湖中你一言我一語,假話也就說成了真話,由不得你不信!江湖上有很多的門派已經聯合在一起,包括了武林的泰山北斗也參與進來,他們結成聯盟帶着各自的門下弟子,紛紛前往南盟城,爲的是給死去的胡王兩位英雄討個公道,說穿了就是爲求自保,神秘人的可怕雖然沒人他們都沒見過,但一刀殺死江湖上兩位成名英雄,這已經足以讓世人感到恐懼,他們來到南盟城不是爲了討什麼公道,是爲了讓南盟城的兩位英雄站出來爲他們主持公道,因爲此時此刻或許也就有南盟城纔是最安全的,這就是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總是打着正義之師的口號,卻做的是卑鄙小人的事,這樣的江湖和如今的朝廷又有何區別,中原武林如此龐大之師,如此卻被一個神秘的殺手,攪得雞犬不寧。也正是這羣假仁假義貪生怕死之徒,才讓葉贖惡和金壽天陰謀有機可乘,或許如今的江湖局勢已經達到了他們想要的效果。
此時此刻,南盟城樓上站着兩個人,已經不陌生了,他們便是段雲鴻和飛雲佛殺,爲什麼他們總是喜歡站在城樓之上凝視遠方,然後沉默不語眉頭緊鎖,爲什麼他們總是焦慮,他們在焦慮些什麼?江湖早已經不屬於他們了,爲何自己給自己找煩惱。這也不是他們願意的,如果江湖太平,他們比誰都高興,江湖不是說退去就退出的,如果沒有了他們,沒有了南盟城,那麼中原武林早就已經不復存在了,可能多年以前就已經是邊刑魔教的天下了,他們再老,可是這個江湖永遠離不開他們。
南盟城今日似乎比平常熱鬧了很多,看着人來人往的城門,飛雲佛殺道:“段大哥,你看城裡來了很多客人啊!”
段雲鴻一臉正氣的說道:“有客人,也有不速之客,不過既然來了,什麼客都是客。”
飛雲佛殺道:“也是啊,如今江湖上或許也只有這裡纔是一片淨土,最近的江湖傳聞,段大哥聽說了嗎?”
段雲鴻一臉冷漠的回答道:“賢弟啊,傳聞我們都已經都聽了幾十年了,如果我們相信了傳聞,又怎會有今日的南盟城?不過,王霸刀和胡青雲兩位老英雄不幸慘死,我也是十分痛心啊!想當年與兩位英雄有過一面之緣,談笑之中,兩位老英雄身上的凜然正氣,我也是十分欽佩。只可惜就這樣慘死,可惜啊!”連續的幾個嘆息,看出了段雲鴻對兩位老英雄的惋惜之情,同時嘆息也表示無奈,如今的江湖早也不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了。
飛雲佛殺道:“段大哥有沒想過,他們是被誰所殺?”
段雲鴻道:“你想說葉淙是吧?當初是我們把兩雲刀硬塞給他的,如果是他,那麼也是我們的錯。可是外人不瞭解,你我應該清楚,葉淙什麼人,一個人什麼都可以掩飾,可是眼睛是騙不了人的,葉淙眼睛裡那份正義和明亮是發自內心的,我相信他。”
飛雲佛殺道:“段大哥誤會我的意思了。葉淙是什麼人我知道,兩雲刀在他手裡,永遠值得我們放心和信任。但你有沒想過,一刀殺死兩位成名英雄,這就是你我也未必做的到,可想而知對手武功之高,而且對方千方百計的嫁禍個葉淙又是爲何?葉淙年紀輕輕,在江湖中很少會有仇人,沒有人會找他尋仇。如果對手是針對葉淙而來,以他的武功我想也不會懼怕葉淙,爲何用如此方式,這很顯然是爲了讓葉淙在武林沒有立足之地。對面用心之毒之狠,我真想不出這期間到底有什麼陰謀?”
段雲鴻似乎恍然大悟道:“賢弟說的有道理。你還記不記得邊刑魔教?”
飛雲佛殺道:“知道啊。如今邊刑魔教在西北一帶,名聲還算可以,在新教主葉贖惡的帶領下,還算痛改前非,我之前從崑崙過來時,一路上看到那些個教徒也和以前不一樣了,而且很受百姓愛戴。段大哥,你的意思有什麼不對嗎?”
段雲鴻道:“江湖傳聞葉淙是邊刑魔教的少教主。”
飛雲佛殺笑着道:“怎麼段大哥,你還懷疑上葉淙了啊。就算是邊刑魔教的少教主又怎樣?英雄不問出生,段大哥你也不是拘泥禮節之人啊?爲什麼這樣說?”
段雲鴻道:“我不是懷疑葉淙,我只是隱隱約約感覺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前些天河北河南一帶出現了官軍搶糧的事情,這些事情湊在一堆,我總覺得好像有個巨大的陰謀。”
飛雲佛殺道:“段大哥說的,也正是我心裡想的。朝綱荒廢,江湖大亂,現在的中原也是風雨欲來,似乎已經成了大勢所趨,江湖風雲難料啊,我們都老了。”
說罷兩人不在言語,久久的望着天邊日落,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的臉上,段雲鴻和飛雲佛殺這兩位曾經的江湖神話,如今也抵不過無情的歲月,臉頰深深的皺紋和鬢角的白髮,讓這兩個曾經的江湖豪俠,也只能唉聲嘆息,面對動盪的江湖,他們也無能爲力,可是他們的眼神還是那樣的堅強和倔強,似乎在告訴邪惡的對手,正義的大旗永遠有人扛着。當初的三雲聚義,如今只剩下段雲鴻和飛雲佛殺,但三雲的精神已經有了傳承。
經過了幾天的休息,溫楠憑着強大的內息,內傷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傷一好,對於溫楠來說他可能很嚮往這段日子,可是身上的使命容不得他半刻休息,有些事情他不去做,心裡就永遠不能踏實。他和慈蕊收拾好了東西,就上路了。經過了三天三夜的輾轉,他們終於來到了南盟城郊外的靈石村,從前的寧靜祥和的鄉村,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之前的農田如今已經長滿了雜草,那些房屋倒的倒,踏的踏,亂成一片,溫楠已經認不出那一座是自己家的房屋了,那些石頭上深深的刀痕還清晰可見,它在告訴所有人,那場屠殺的殘酷和血腥,這麼久過去了,在這裡溫楠似乎都還能問道一絲血腥。看着眼前的景象,溫楠腦中涌現了萬千的思緒:“那些和睦的鄉里,那些純真的玩伴,如今都長眠黃土之下。還有那個與母親分別的早晨,母親的那一微笑,如今想想,都還那麼清晰,她如今在哪裡?或許她已經不在了,那場屠殺我是唯一的倖存者,但爲什麼我總覺得她還在我身邊,從未離開。”想到這裡,溫楠眼眶溼潤,男人也可以流淚,劍客也可以流淚,傷到深處,即使在強大的內心,也會瞬間崩塌。
慈蕊看着溫楠如此也十分難過,安慰溫楠道:“溫大哥,我雖然不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但是我可以感受你的傷痛,過去了就過去了吧,既然活下來了,就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聽完了這番話,溫楠至少心裡也好受了一點,身邊有了慈蕊,這也多多少少溫暖了溫楠從小就受傷孤獨的心。來到一山坡上,溫楠用木碑刻上靈石村鄉里之墓,當初一離開就沒有回來過,以至於還未爲這些死者立上一塊碑,碑文上並未提及自己的母親,因爲在溫楠心中自己的母親一定還活着,總有一天自己會找到她的。
溫楠對着木碑道:“靈石村各位鄉里,你們一路走好,請你放心,我一定會手刃仇人爲你們報仇,如果溫楠此生不能爲你們報仇雪恨,我死後也不得安寧,希望你們的在天之靈保佑!”
說罷,溫楠望着木碑沒有在言語,他的眼神充滿的嗜殺和狼性,一個劍客知道,對自己好的人自己要加倍對他好,對你壞的的人沒必要心慈手軟,所有江湖上有過一句話說的很好,劍用好了是俠,用不好就是魔,但試問魔又怎麼可能來練就孤高的劍法?
正當溫楠緬懷靈石村的故人之際,山下的百姓成羣結隊的嚷嚷朝着南盟城的方向走去,嘴裡還唸叨着:“不知道出什麼事了,大批的江湖人士齊聚南盟城,說是要找什麼大魔頭葉淙報仇,走我們趕緊去看看吧!”
聽到這些話語,直覺告訴溫楠這些人都是奔着葉淙去的,他應該做點什麼,可是兇手沒有抓到,或許溫楠永遠也抓不到神秘人。
溫楠對着慈蕊道:“走吧,我們也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說罷,溫楠和慈蕊收拾了一下,便也跟着衆人向南盟城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