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一章 暈倒在地

果不其然,削瘦了不少的紫墨言整個人從牀上滾下來暈倒在地,急促地呼吸着,卻沒有一絲力氣。

“墨言!”他連忙走到她身邊,下意識伸手在她額前試測溫度,入手的體溫滾燙得可怕,把他都嚇了一跳。

“別怕,我帶你去醫院。”景夜浩直接將她抱起,圍裙也忘了解開就打開家門,急匆匆地朝醫院趕去。

“40度,燒得這麼嚴重,你這男朋友是怎麼當的?看上去應該已經燒了有一天了,不過還好你送來的及時,不然可就不止住院掛水這麼簡單了。”醫生寫好報告,又開了張單子給他後,走出了病房門外。

景夜浩捏着單子,心口處痠痛了一陣。他擡首望向安睡在病牀上的紫墨言,心疼卻又感到無能爲力。

她睡得很安詳,烏黑的長髮披在肩頭兩側,雙手交疊放在胸口,脣畔似乎還帶着恬靜的笑意。纖弱的手腕處插着輸液管,她削瘦了不少,似乎都能透過晶瑩的肌膚看到青色的血管。

“再怎麼難過,也不能害了自己身體,傻瓜。”景夜浩爲她掖了掖被角,眸底滿是疼惜之色。

“墨言沒事吧!”突然,病房門被猛地打開,連衣領都沒翻好的武白珞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的李房怎麼也攔不住她。

“景夜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武白珞一進門見到紫墨言正在安睡,立刻放緩了腳步,壓低了聲音,語氣裡明顯有質問。

“秦惠的配型失敗了,她把自己關在臥室裡不肯出來,飯也沒吃,就這樣過了兩天。”景夜浩平和地敘述着,鳳眸底沒有一絲表情。

“配型竟然全都失敗了。”武白珞訝異地瞪圓了眸子搖搖頭,“這沒理由啊。”

“任何事都說不準。她會難過成這樣也是預料之中的,我決定等她病好了,外婆的喪事辦了,就帶她去B市,換個城市換個心情。”景夜浩的俊顏上劃過一絲笑意,目光依舊定定地落在熟睡着的女人,希望她醒來第一個看見的人是他。

“原來是這樣。”武白珞沉吟了片刻,罕見地沒有反對,不過眼簾微溼,“景夜浩,她已經夠命苦了,我真的希望你能待她好好的,不要再讓她受傷了。”

景夜浩沉了口氣,鳳眸底滿是堅定之色:“放心吧。”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傍晚時分,紫墨言才疲倦地醒來,因爲兩日沒進食進水,雙眼顯得有些浮腫無神,膚色白得幾近透明,消瘦的身體裹在被子中,動彈不得。

“醒了?來吃點東西吧。”景夜浩將她的病牀搖高,先是取下擱在她腦門上的冰毛巾,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掛了一天的水,又補足了睡眠,溫度明顯低了一些,只是她依舊渾身無力地躺在牀上,喉嚨嘶啞得連話也說不出口。

此時,武白珞和李房已經被景夜浩勸走了,雖然兩人還想在這裡照顧紫墨言,但景夜浩卻表示她這樣狼狽地醒來一定不想被太多人看見,最終還是將二人勸回家了,不過武白珞的信息就一直沒斷過,三五分鐘就來條短信問紫墨言醒了沒,倒是讓景夜浩有些哭笑不得。

倒上一碗熱粥,景夜浩舀了一勺放在脣畔輕輕吹了幾口,送到她嘴旁:“你都將近三天沒吃東西了,再不吃可不行了。”

紫墨言倒是很乖巧地點點頭,虛弱無力地張開薄脣,將粥水吞嚥了進去。兩人目光交匯,彼此的眼神裡都含着溫情蜜意。

也許是真的餓了,一大碗粥很快就見了底,吃飽了的紫墨言恢復了些精神,能自己爬起牀拿東西,自然也能講話了。

“白珞沒來嗎?”她環顧了下四周,聲音微弱無力。

“來了,和李房一起的。不過被我勸走了,不想讓你太被打擾。”景夜浩坐在牀頭,嫺熟地挽起她如瀑布般的長髮,輕柔地梳理着。

“真是沒禮貌呢,你就這麼糟蹋白珞對我的關心?”紫墨言微微側過臉,脣畔輕輕下揚。

“你若是想她,我馬上打電話讓她過來,嗯?”景夜浩簡單地將她頭髮紮起後,起身將她吃過的碗筷扔進衛生間水池裡,掀起袖子準備洗碗。

“還是算了吧,”紫墨言躺回牀上,手腕處,插着輸液管的地方由於她的動靜而微微發痛,她只是輕輕鎖眉,目光不由自主望向站在衛生間裡賣力洗碗的男人。

“景夜浩……”水聲突然停下,她輕聲喚着他的名字。

“怎麼了?”景夜浩從衛生間走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關切地走近她身邊,“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就想問問,外婆那邊有沒有打電話過來。”紫墨言擡起頭望向他,清澈的眸底寫滿了景慮不安,一談及外婆的事,她的雙眸又不爭氣地溼潤了。

“沒有。”景夜浩搖搖頭,粗糙的手掌撫摸着她的臉頰,食指輕柔揩去她眼角欲落下的淚滴,“別擔心太多了,等你病稍微好點了,我就帶你去看她。”

“嗯,謝謝你。”紫墨言破涕而笑,柔軟的小手突然抓住他,緊緊地將他的手指攥在手心,“景夜浩,今天晚上你會一直陪着我嗎?”

“當然。”景夜浩溫潤一笑,眸底帶着一絲無奈,寬厚的手掌覆在她毛茸茸的頭頂,“真是傻瓜,還想着讓誰來陪你?”

“是你就好。”紫墨言輕輕點頭,剛吃過飯,睏意又一次襲上腦海,她就這樣緊緊捏着他的手指,卻紫名地安心,眼睛緩緩閉上,很快便睡着了。

“好好睡吧。”景夜浩待她睡熟才抽出自己的手指,替她掖好被角後,才從包裡拿出蘋果筆記本,開機工作。

在景夜浩的細心照顧之下,紫墨言的病很快痊癒了,而此刻,天氣也已經回暖,醫院外春意盎然,明媚一片。

紫墨言牽着景夜浩的手,身上依舊裹着厚厚的大衣,戴着口罩,眼見窗外這片春景,心情好了很多。

“今天,我們去看外婆吧。”上車後繫着安全帶之時,紫墨言突然提議道。

景夜浩微怔,隨後自然一笑:“你想去的話那就去吧,不過那邊的醫生特地囑咐我,去看望之前要和他們打個招呼,以免我們猝不及防地到了,影響到外婆檢查或做手術。”

“還需要做什麼檢查?他們不是都說了,外婆所剩的日子不多了嗎?”紫墨言無力地背靠在座椅上,小手低垂在身體兩側。

“醫生都在一天天努力,你也別灰心了。你外婆都比你開朗,人總有生老病死,何況以她這個病,是不可能完全控制的,總有一天還是會離你而去。墨言,有些人只能陪你短短一程,但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直到生命盡頭。”他語氣溫潤柔和,溫暖的手掌覆在她冰涼的小手之上,盡力給她些溫暖。

紫墨言狠狠忍住眼淚,挨着她坐下,動作儘量輕柔地握住外婆的手:“外婆,我來了。”

老人沒有睡着,聽到紫墨言的聲音,緩緩而吃力地睜開了眼,渾濁的眼底頓時多了一分驚喜,她想開口,卻無力說話。

“對不起,外婆,我盡力了。”紫墨言始終還是沒忍住哭,當她對上外婆那雙慈祥溫柔的眼神時,心底的防線徹底坍塌,眼圈深深地紅了起來,“我找了爸,甚至還找了秦惠配型,可是都失敗了。外婆,你說我該怎麼辦?讓我眼睜睜地看着你離開?”

她顫抖的聲音在空蕩的病房裡有些悲愴,然而外婆卻沒有一絲傷感之意,反而笑意盈盈地搖了搖頭,枯槁的手輕輕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心,傳達着安慰的情緒。

“景夜浩告訴我,人總有生老病死,外婆不可能永遠陪着我,可是他會。外婆,我該相信他嗎?”紫墨言吸了吸鼻子,生生將眼淚憋了回去,努力擠出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

外婆臉上的笑意愈濃,並微許點了點頭,看似是對景夜浩極其滿意。雖然她說不出話,但紫墨言能感覺得到她對景夜浩的完全信任。

紫墨言又和外婆說了些話後,門被打開了,醫生站在門口指了指牆上的鐘:“紫小姐,病人還需要一定休息,抱歉您還是請回吧。”

紫墨言點點頭,不捨地將外婆的手放回被子中,俯下身在外婆臉頰旁印下一吻後,才一步二回頭地離開。

“和外婆聊了會天,感覺心情好多了。”紫墨言和景夜浩並肩走在一起,脣畔噙着滿足的笑容。

“是嗎?”景夜浩揚脣一笑,趁着等紅燈的間隙,探過腦袋在她前額輕輕印下一吻,“身體健康了,心情好了,今天晚上是不是該喂喂你男人了?”

邪氣的話語縈繞在耳畔,立刻讓紫墨言的臉龐紅了大半邊,她嬌嗔着推了他一把:“就這麼對待纔出院的病人?況且我還發着低燒,景夜浩,沒見你這樣對待女人的。”

也許是由於前幾次鬧僵的原因,景夜浩突然變得特別乖順,眼底迸射出的火焰一點點熄滅,他望着她,眼神完全是在看一件最疼愛的寶貝:“放心,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的。”

紫墨言有些訝異地回頭望向他:“這麼聽話?”隨後,她偷偷竊笑一下,眨着水靈的眸子凝視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景總這麼乖,總覺得變可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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